☆﹀╮=========================================================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作者:药骨画迟 洞房花烛之夜,萧国驸马秦子苏一进门就看到他们家高贵冷艳的长公主殿下慢慢从胸前掏出两个大白馒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扒了外面的皮,斯文的吃了起来,边吃还边问:“驸马,你要不要来一个。” 秦子苏:…… 秦子苏:“公主,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您稍等,我再去重新开一遍 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穿越女与男扮女装的重生男公主的故事,这是一个脑洞特别大,并且每天还在开,卡文卡的想投河的作者君的故事。这是女主傻白甜,男主有点高冷傲娇腹黑精分的欢乐故事。 重要提示:故事特别奇葩,情节颇为狗血,作者文笔有限,只能保证不苏。 承受能力差的,慎入,慎入,慎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拒绝人参攻击。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乔装改扮 宫斗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子苏,萧玉槿 ┃ 配角:郑予秋,燕有离,宋阮流,萧玉栩,袁清漓 ┃ 其它:穿越,重生,女扮男装,男扮女装,逗比,高冷 ☆、不得不说的长公主殿下 ?  萧国有一美人兮,长公主是也!   萧国有一奇珍兮,长公主是也!   萧国有一才女兮,长公主是也!   萧国有一………   好吧,其实不管萧国有什么,都比不得长公主是也!   这天下人都知,萧国长公主萧玉槿是萧国皇帝老儿最宠爱的一位公主。   有多宠爱?   简单来说,那就是放在手里怕捏疼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搁眼前还怕被人看的羽化了。严重的来说,这位老皇帝给这位公主的宠爱怕是连太子都比不上的,曾有人道,若是这个公主是个皇子,这皇位也就难说了。   再话说如今的萧国,萧炎老皇帝后宫佳丽嫔妃虽有上千,然到如今却也只有五子一女,分别是,长公主萧玉槿,太子萧玉桓,二皇子萧玉栩,三皇子萧玉桦,四皇子萧玉权,以及方才四岁的五皇子萧玉檀。而这五子一女中,长公主便排在这第三位,如今已二十有三,可是,奇哉,怪哉的是,长公主萧玉槿到如今也没有招选驸马。   须知寻常百姓家女子,十四五岁做了人妇的比比皆是,纵有些个十七□□未出门的姑娘,大抵是父母宠爱或者样貌家世上好,故而甄选的仔细反而迟了些儿,如长公主这般二十三岁还未出嫁的倒真是少有。   长公主样貌如何?这点自是不用说的。有人说仅用天下第一美人尚且不足形容其貌美无双,传言其容貌艳美,倾国倾城,高贵清冷的气质比之仙人怕是也不输半分,非仙又似仙。   且长公主从小智慧过人,三岁识得四书五经,四岁能做丹青墨画,五岁曾与老皇帝对弈堪堪胜了,故而萧国第一才女之称便与第一美人之称同时落在了她头上。   长公主身份尊贵吗?这点自是也不必说的。虽说长公主生母婉妃未怀龙子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但是却因为是老皇帝唯一的一位公主而备受宠爱。常言道,严父出孝子,慈母多败儿,然这般骄纵之下,长公主的脾性较之其他皇室子弟却最是和睦。   如此,长公主到如今未出嫁也便成了萧国一大奇谈,有人说老皇帝过于宠爱长公主想多留在身边几年,有人说长公主是貌美倾国,才识过人,故而眼高于顶,久未择婿,众说纷纭。可便是如此,光是京城中爱慕长公主殿下的达官显贵文人墨客绕着皇宫外围围墙都能排上三圈不止。   萧国皇宫,老皇帝萧炎正坐在后殿金漆雕龙宝座上批阅奏折,便听人禀报,王皇后求见,很是惊奇,心中不由思量起来,不知道自家皇后来找自己是有何事。   “陛下,臣妾来此是有一大喜事与您商议。”王皇后一张风韵艳气的俏脸含笑说道。   “哦?”萧炎心道,你哪回来找朕是有好事?不是让朕不要大兴选妃,就是要废了谁的妃位。虽然不问后宫之事,但他心中也清明着,这宫里看上去一片宁静祥和,私底下勾心斗角比比皆是,尤以皇后为尊。   皇后善妒,他是一直知道的,可身为皇帝的萧炎缺也没有办法,皇后终归是皇后,一国之母,就算再有错,他也不能动她,须知,牵一发而动全身。   王皇后道:“臣妾娘家有一侄子,名叫王循礼,如今二十有三,尚未娶妻,自幼聪慧,多年读书,这不,此次京试倒也得了个榜眼。所谓是有才有貌,且一直爱慕长公主殿下,就求着我来和陛下说说。”   “槿儿?”一听到是自己最宠爱的长公主萧玉槿的事,萧炎心中不由一跳,正了正思绪,认真思索起来。若说长公主久不出嫁,最着急的是谁?莫过于皇上是也。皇家的公主向来尊贵,虽比不得皇子,但是却比一般女子都要特殊些。   这特殊在哪儿?就拿前朝风流不羁的婉筠四公主来说,十四岁府里便养了无数男宠,十六岁招了驸马成了亲,更是面首无数,只因为其是皇家公主,这天下谁敢说一句?   可再看看长公主萧玉槿,如今都二十有三了,府上一个男宠没有不说,更是没有传言与任何男子交好的事件,此番洁身自好,古今稀有。可也急坏了老皇帝,所谓公主不急皇帝急,这萧国如今就这么一位公主,如今却还未出嫁,久而久之恐怕会成为他国的笑话。   萧炎思忖道:“嗯……,王循礼这事儿,待我问问槿儿再说,我萧国的皇室儿女可不能随便择人嫁娶。”   “陛下,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皇后道。她如今可谓是一心想把长公主嫁出去。前几日有人密奏,长公主向皇上献策治理北方水灾的良策,皇上龙心大悦,直道其有治国之才,戏言,若是其非是一位公主,定然要将这皇位传予她。   虽然知道这是戏言,皇上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一位公主,但是王皇后却上了心,王皇后是太子生母,自是知道长公主萧玉槿文学才识皆在太子之上,太子被其掩泽,长期下去,恐怕储君之位难保。   “罢了,你还待我亲口问了槿儿再说,小安子,去招长公主来殿中。”萧炎挥手打断她的话,遣了身边的内侍去找了长公主来。   少顷,一身宫装的萧玉槿来了后殿,看见两人行礼道:“槿儿拜见父皇,母后。”   “嗯,起来吧。”萧炎说道,看了一眼只着一身白色宫装的萧玉槿,身为女子,身材却极为高挑瘦削,比照一般男子还有高上些许,皮肤仿若冬天的细雪飘落在梅花瓣,白里透红,白皙细腻。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顺着肩头怡然飘荡,白玉的眉心着一点朱砂,红的艳丽,如同西天落下的一抹残阳。眉目如画,红唇齿白,整个面部都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一分一毫,精致的恰到好处,完美动人,气质凌然。   纵然看了这么多年了,但现在看着自己的长公主仍然觉得惊艳,王皇后也如是,心中不禁恨恨暗淬了句小贱人。   “不知父皇这么晚了找儿臣是有何事。”萧玉槿面带疑惑道。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早已有数,从刚进殿看到王皇后时他便知道皇帝找他是有何事了。   他心中不由叹息,果然,前生发生的一切依旧在上演,尽管自己之前已经千般阻止,却只能让它推迟了些罢了,历史真的不可违吗?   未等萧炎开口,王皇后便已走了过来拉着萧玉槿的手一脸慈祥和蔼道:“槿儿,陛下找你自是有好事,这不,本宫有一侄儿王循礼,样貌才学,家世人品都是极好的,我就想着他若是与你结为夫妇,定然夫妻和睦,唱和相投。”   看着王皇后的手搭在自己手背上,萧玉槿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却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父皇是如何想得。”   “槿儿是否愿意?若是槿儿不愿,朕绝对不会强求,我萧国只有你这一位公主,自是万万不能委屈的。”萧炎说道。   萧炎话虽如此,可萧玉槿却知道,自己久未出嫁已经成为其一大心病,就算这次拒绝了,恐怕也拖延不久。   他心中几番思忖半天,才高声道:“若是皆随了儿臣的意思,儿臣自是不愿的,莫不说儿臣与那王循礼素不相识,不知其品行是否如实。便是纵然相识了,若是个没趣的,不能知心得儿臣欢喜的便也麻烦。如此,儿臣斗胆,学学民间女子比武招亲的趣事,也来个比才选夫。”   “比才选夫?甚好,我萧国皇室儿女嫁娶自是要比他人金贵的,纵然要让天下才俊前来任槿儿挑选也无不可。来人,拟旨,诏告天下,近日于宫中举办牡丹花会,招天下有才之士,为公主选亲。”萧炎大喜道。   王皇后见萧炎龙心大悦,欲言又止,生生将要说出口反对的话咽了下去。   ? ☆、穿越女的不正常生活 ?  萧玉槿方才出了后殿,便有人来禀报,说是其生母婉妃请他前去有事相商。到了婉玉殿,李婉将所有人都谴了下去,才与萧玉槿说话。   “不知陛下找槿儿是有何事?”李婉道。   萧玉槿心中一阵冷笑,自己才去了后殿李婉便知道了,哼,想来自己和萧炎的身边应该都有她的眼线吧。   萧玉槿道:“母妃,父皇找儿臣是为了儿臣的婚事,父皇已昭告天下,近日在这宫中召开牡丹花会,为槿儿择夫。”   “无妨,你婚事之事其实我早有对策。”   “嗯?”   李婉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怜惜的拉着他的手说道:“宋渝丞相早些年便已经答应助你夺得皇位,此次便让宋瑜之子宋阮流前来参加牡丹花会,到时,你便选他与你假成亲,槿儿,母妃知道这事委屈你了,不过,你再等些时日,这天下便是你的,谁也为难不了你。”   “母妃,儿臣只盼能早日脱离了这女儿家的身份。”萧玉槿道。   “槿儿,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当初若不是王皇后,我又怎会谎称你是公主。”   “我知道,母妃也是为了我好。”   “………。”   出了婉玉殿,夜色已深,凉如水,寒气袭人,萧玉槿看了看已经被自己紧握的有些发红的手心,目光深邃。   他幽凉的一句呢喃消散在冰冷的雾气里:“呵呵,母妃,你当真是为我才想要这天下的吗?”   纵然前生的萧玉槿聪慧过人,工于心计,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忍辱多年,处心积虑,终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还好,上天怜他,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一世,他定要让前生所有负了他的人,不得善终!   夜晚的秦淮河畔,花灯如昼迷人眼,泛着五颜六色微光的水波荡漾,高大宽敞的玉人花舫上,莺歌燕舞,丝竹弦音拨动着来往客人的情绪,挑开帘子,满眼的是轻衫半合,玉藕臂露。   花舫里的客人很多,推杯换盏间,少不了的是嬉闹打骂,一片熙熙攘攘。对比其他客人身边围绕着娇艳可人的女子,唯有一人,坦坦荡荡的坐在人群里,不让任何女子近身,只一个人自顾自的喝着小酒,吃着下酒菜。   那人于人群中长得也是最是好看的,约莫十七八岁,一身青色绣竹衣衫,衬着面色更加白皙,身为男子,身材却极为小巧玲珑,看起来像个孩子。模样十分清秀,漂亮的眉眼柔和,唇角微翘,露出一抹愣愣的傻笑。   这人是这清越花舫的常客,他姓秦,名子苏,乃是萧国的大将军秦楠之子。   秦楠,萧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武艺高强,骁勇善战,早年曾随萧炎戎马征战四方,后来山河稳定了,便辞去了军职,留在了京中生活,然皇上却仍旧保留其大将军的职位,赐将军府。   不可不说秦楠的一生是传奇的,是光耀的。然而世人皆知的是这萧楠大将军有个不成器的儿子,秦子苏。      曾有传言秦将军夫人怀着秦子苏时曾做梦梦见一座高山和书院,便找了个道士来解梦,那道士说是:一高山,一书院,一书,一山,是为书山,学而书山,文思泉涌,令公子以后定然是个博学多才,能辅助一朝社稷之人。   秦楠听了很是高兴,他们秦家世代从武,武将需要征战沙场,戎马四方,将生命放在刀尖上,才能落个功名。哪里比得上文人,读读书,考考试,便能居高官,如今秦家居然能有善文的苗子。须知那时,秦子苏还未出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便“啪”的,被盖上了一国栋梁之材的标记。   所以,这世人皆不知的是,秦将军之子秦子苏实际上是个女儿身。既然是位千金,为何又谎称是个男儿身呢?这件事还得归根在咱们秦将军夫人身上。   这人尽皆知秦将军与秦夫人成亲多年,夫妻恩爱,但久未有子,秦楠爱妻如命,只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故而不愿纳妾。   要问最焦急的人是谁,莫过于是秦楠的母亲秦老夫人。秦老夫人一心想要抱孙子,奈何儿子的儿媳妇不争气呀,老夫人便想着要给儿子纳妾,恰巧的是,秦夫人那时居然刚好有孕了,也就作罢。   秦夫人是一直知道婆婆的念头的,那时庆幸,多亏自己怀可身孕。然而,孩子生下来那刻自己就彻底傻眼了。   是女孩,居然是个女娃子。秦夫人欲哭无泪,说好的儿子呢?说好的栋梁之材呢?一想到大夫说自己身子太弱,生完这胎很难再生了,而且自己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再想想道士的话,这不是打脸吗?   如果知道自己生的是女儿,恐怕婆婆给丈夫纳妾的计划又要实施了吧。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女儿,秦夫人只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绝对没有像当时那么勇猛果断过。   眉一横让稳婆出去报信说自己生的是个儿子,事后又用自己娘家的势力花了些银钱将屋子里所有知情人遣离了京都。   当然,事后三个月,秦夫人拍案后悔当初,可惜,木已成舟。于是,秦子苏便这么的女扮男装多年。   然而,各位看官若是认为咱们女主角身世原来就这么狗血,这么简单就错了,作者君好心的再爆料一次好了。   其实,秦子苏其实不是秦子苏,这话矛盾吗?呃,还是详细点来说吧,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个秦子苏不是原来的秦子苏。   话说当时咱们只有五岁的小秦子苏,虽然本身是个女孩子,但是贪玩起来可比男孩子还要厉害,某日,乘着看护的丫头不注意,作死的爬到水池护栏上一不小心就落水了。   再说现在的秦子苏,咳咳,作者君只能呵呵哒了。本来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有一天,坐着咱们中国弯弯的没有护栏的小船居然还学着人家外国的泰坦尼克号的主角。站在船头前,抒情的双手一张,只见那时一阵狂风刮过,就“咚”的一声,如乌龟般俯爬着就摔了下去。   然后秦子苏成功的见证了历史是一条岁月长河,她从二十一世纪漂游到了若干年前的古代,还穿成了一个女扮男装的五岁小豆丁,而且这里还是历史上没有的架空古代。   穿越了?怎么办?自然要做出点事情一鸣惊人呀!所以,方才五岁的小豆丁秦子苏立刻就表现的异于常人,勤奋的看书写字学习,作为一个成年人,理解力更是惊人的让教书先生夸赞不已。   眼看着要成为一个天才人物,这可吓坏了秦夫人,这旁人不知秦子苏是女的,可秦夫人却是知根知底的。读书为了什么?当然是考状元,可是自己的“儿子”是女的,这要是去考状元,京试的时候让人发现是女的,这可就是欺君之罪。   当即,秦夫人脑抽的把未满六岁的秦子苏叫到房间,进行了一场深刻的会谈。说了一个多时辰,内容大抵是说让秦子苏别这么招摇,否则以后暴露身份恐怕危及家里。然而话刚说完,秦夫人就想给自己一脑瓜子,自己是有多蠢,居然这么认真的和五岁的小孩说这种事。   谁料到,当时五岁的秦子苏居然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明白。不就是“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吗!作为一个经常混迹玄幻小说界的老油条子,秦子苏表示非常理解。   不过,她好像记得那些玄幻书中的主角都要上上青楼打打架,混一个纨绔的名声来着。然后,被小说荼毒不浅的秦子苏,走上了一条非常错误而不复返的道路。   然后的然后,秦将军之子秦子苏纨绔无能的称号就真的是响彻全京城了。   ? ☆、被废物利用的某女主 ?  “子苏,我问你件事儿?”坐在他身旁的同窗好友兼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竹马郑予秋开口说道。   秦子苏正努力的和桌前的美食作战,听言抬头,嘴里还含着一口饭菜没法说话,只好眨巴眨巴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他,意思是你有何事要问我。   郑予秋敛眉抿唇,面带悲伤的问道:“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地方不好?”   秦子苏费劲的将嘴里的一口饭吞了下去,口齿含糊不清道:“泥什么意思?”   “子苏,你随我来了这么多次青楼,却从来没见你找姑娘留宿过,也不喜欢女人陪着,咳咳,我就是想问你,你是不是身有隐疾。”郑予秋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秦子苏:“……”   其实不怪郑予秋如此一说。秦子苏是清越花坊最特别的客人,他比其他客人花钱还要大手大脚,却从来不碰这里女人,洁身自好的程度令人发指,每次一来,目的似乎只有一个,吃饭。   身为好友兼兄长的郑予秋真想砸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吃饭去酒楼不成吗?用的着这么败家的在这花舫吗?   所谓的高级青楼里吃吗。须知,因为有女子相陪,这儿的饭菜比外面酒楼不知贵了多少倍。   秦子苏心道:呵呵哒,谁让我是女的呢。这能怪我吗?这能怪我吗?这能怪我吗?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秦子苏嬉笑着起身拍了拍郑予秋的肩膀问道:“咳咳,予秋兄,你觉得我的相貌如何。”   “……”   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郑予秋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秦子苏,嗯,红唇齿白,俊秀非常,容颜较之女子还要紧致几分,的确长得不错,可是,这个和他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不待郑予秋给出回话,他又兀自说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小爷我貌比潘安,颜胜宋玉,文才过人,武艺高强,这京城,不对,这萧国,也不对,是这天下,我说第一,谁敢说第二,所以……”   郑予秋“……”   他承认秦子苏长得不错,可说天下第一美男,也太过夸张了,在京城这处繁华之地,比秦子苏长得好看的应该比比皆是,嗯,对!比如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文才?郑予秋很是无语,秦子苏不学无术的盛名,在萧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作为同窗,他更是目睹过秦子书多次因为不听课,背不出书而被罚抄,提起这个,郑予秋更是觉得无语,因为秦子苏每次罚抄都要拉上自己,还美名其曰: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再说武功,呵呵,只会拿着砖头砸人和跑路的那叫武功吗?   “所以,你觉得除了天下第一美女,这世间女子谁能配到上我近身?”秦子苏自认为帅气的摸了摸下巴。   郑予秋正好在喝茶,被他这句话一惊,呛的直咳嗽。   “咳…,咳咳,我不知道你配的配的起天下第一美女,但是我知道咱们萧国的第一美女兼才女你应该是配不上的。”   “萧国第一美女兼才女?谁呀?”   秋予:“……”   “萧玉槿,你不知道?”   秦子书低头想了半天,确定不记得这么个人,才道:“没听过。”   郑予秋:“……”算你狠。   郑予秋真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货,他无奈的说道:“萧玉槿,就是我们大萧国的长公主呀!”   “原来,长公主还有名字呀!”秦子苏惊讶道。   郑予秋:“不然你以为呢?”   “我一直以为长公主就叫长公主。”   郑予秋:“……”   “我年幼时曾有幸得见过长公主殿下,那时长公主方才十五岁,却已经出落的异常美丽,说是冰雪之姿,仙人之容也不为过。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是女子,文才却远远胜于男子”郑予秋目光幽幽的回忆道,仿佛能通过回忆看到那个翩然若仙,惊艳四座的人。   “你那个时候几岁?”秦子苏问道。   “十二。”   “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咦!原来长公主今年都二十三了,难道还没嫁人。”秦子苏掰掰手指算道。   没想到在古代还有大龄剩女的存在。   “当然,我们的长公主殿下岂能看上那些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秦子苏心道,难道你不是。   “不过,听说近日京中会举办牡丹花会,招天下有学之士入宫,实际上却是皇上为长公主殿下挑选驸马。子苏啊!”   秦子苏:“嗯?”   “这次的牡丹花会我是会去的,愚兄自问学识文采称不得天下第一,但是在这京城里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了,而且愚兄长得也算一表人才,且品行上乘,才识过人,身家清白……”   “嗯?”秦子苏继续嗯了一句,他知道郑予秋一定还有话要和他说。   郑予秋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道:“咳咳,愚兄独自一人前去有些害怕,子苏,你陪我同去可好。”   “不行,我长得这么好看,万一长公主她看上我了怎么办。不去!”秦子苏如是说道。开玩笑,公主选夫婿,她一个女人上去凑什么热闹。   去做女驸马吗?秦子苏突然想起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时,她家母上大人最喜欢听的戏曲之一,黄梅戏《女驸马》。因为从小就被她家母上的唱腔荼毒,秦子苏现在都能哼几句,为救李郎离家园啊~谁料皇榜中状元……   郑予秋:“……”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长公主会看上你,呵呵哒,你恐怕想多了吧。   郑予秋:“咳咳,皇宫装饰精美华丽,高贵奢侈,白玉栏杆,雕龙金柱,而且御花园景色优美,四季珍奇花卉齐全,那种地方,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看不到一次,你不想去看看吗?”   “哼,不想去。”   秦子苏:话说好想去看看是不是和北京的故宫一样。   郑予秋继续引诱道:“据说,只要参加牡丹花会,便有皇宫御膳免费提供,子苏,宫廷御膳美味非常,比之咱们经常去的那家望江楼好吃的不止一点点。”   “你别以为用饭菜就能够收买我,我是这么没节操的人吗?”   秦子苏:废话,皇上吃的东西能不好吃吗。话说好想尝尝皇帝老儿家的伙食怎么样,呃,不对,我不能叛变,不能这么没节操。   不懂节操为何物,郑予秋继续说:“我年幼曾随家母进过宫尝过,就那么小小的一道白玉翡翠,那白玉豆腐香嫩软滑,那青菜甘脆可口,那香酥滋味逗留唇舌……”   “停,别说了,我去。”秦子苏连忙打断说道。节操是什么?能吃吗?   哪儿有卖的?给我来几斤。   免费参观皇宫,不收门票。免费提供食物,还是御膳。秦子苏突然觉得自己要是不去就是傻子。 可是怎么老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嗯,到底是哪里呢?   郑予秋暗自露出一抹笑意,拍着秦子苏的肩膀道:“我就知道子苏你不会这么没义气的。”   郑予秋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吗?郑予秋是一个脸皮薄的人吗?郑予秋是一个会怯场的人吗?答案当然是:不是。   他之所以要找秦子苏一块儿去的原因只是为了找一个对比。以秦子苏的纨绔无能来对比他的纯良干练,以秦子苏的不学无术来对比他的学富五车,以秦子苏的……   郑予秋觉得,自己只要在秦子苏的光辉照耀下,一定就是完美无暇的人,有可能公主会一眼看上自己了也说不定。   为了你未来的公主嫂子,只能暂时委屈你了子苏,郑予秋心中抱歉一句。   可怜的秦子苏,就这么被人废物利用了。   ? ☆、我可以假装没看见 ?  吃饱喝足,郑予秋因为要参加牡丹花会,也不留宿,出了清越花舫,便早早与秦子苏分道扬镳。   清越花舫地处繁华之地,自是离将军府没有多远的,不想坐车,秦子苏踩着悠哉的步子就朝着家里走去。   夜晚的街道宁静非常,仰视夜空,星罗棋布,一轮圆月悬挂在空中,月色皎皎,隐泛寒光,夜显得越发清幽起来。秦子苏不由感叹,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可很少看到这么干净漂亮的星空了。   一路上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红通通的大灯笼,映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面色如霞。红光晕染,脚尖点地处,都仿佛也铺了一层红地毯。秦子苏微低着头,就这么踩着红地毯一步步的向前走,步调欢快,也没怎么看路,直到霞光从鞋面上消失的那一刻,猛然抬头,才发现自己居然走错了路。   正准备回头,忽然右耳边传来一声男子的惨叫,伴随着刀剑相交的声音。不会,这么倒霉碰到凶杀现场了吧,秦子苏僵硬的转过头去。   却意外的对上一双异常美丽的眼睛,冰冷,锐利。两人目光一瞬相接,心中思绪却百转千回。   QAQ,她看见了什么,窄小的巷子里血迹斑斑,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死尸,血腥味蔓延在清冷的空气中,那双眼睛的主人蒙着面,一身紧俏的黑衣,衬得身姿修长,依稀从衣冠上看的出是个成年男子。   他的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剑尖处还在滴血。   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秦子苏,未被掩住的白玉眉心微蹙,提着剑,踩着血迹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   秦子苏就那么看着人朝着她越走越近,也不逃跑,居然一脸……   淡然!对,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淡然   ……   秦子苏泪目,其实她想跑,但是突然被吓得腿软了肿么办。   那人走的近了,黑色蒙面巾下一双清冷的眼睛颇有意味的看着她,掩在面巾下的唇角勾勒起一抹笑意,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大侠饶命,我可以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呃,不对,其实我有夜盲症,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你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四只小鸽子还要养活。”事关生命,如此重大,不得不跪,所以,秦子苏可耻的跪了。   秦子苏紧紧闭上双眼,不敢再看那人一眼,一抹透骨的凉气自颈间传来,她知道那个人靠近自己了。   “你是何人?”那人说话了,声音如人,清清冷冷的,如同冰天雪地里悬挂在石沿边的冰锥落地,清脆动听。   “秦子苏。”她颤颤巍巍的答道,不敢睁开眼睛。   “秦子苏,秦楠大将军的‘儿子’是么。”那人喃喃自语,虽然声音极小,但因为离的近,故而未逃脱秦子苏的耳朵。   咦,这人居然认识她老爹秦楠,事情大发了,不会是她老爹的仇家吧,怎么办,要不干脆告诉他自己是女的,不是秦将军的儿子。   可是,万一,这个人见色起意怎么办,毕竟姑娘我这么如花似玉,倾国倾城。而且,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人在说‘儿子’的时候语气很奇怪呢,错觉吗?   早死晚死都是死,未免再而衰,三而竭,秦子苏一鼓作气睁开眼睛。   人,居然没了。   地上死尸血迹,还在。说明刚才她不是在做梦,四周空荡无人,一缕晚间的清风抚上发角,她不禁缩紧身子,摸了摸额头落下的冷汗,快步转身回家。   好不容易看到自己家门前被灯笼照的红通通的两只大石狮子,心里一阵激动,快步走近几步。   将军府门前,秦子苏的贴身丫头墨书早就在门前徘徊着等了好久,看见她回来,急忙道:“公子,你可回来了,老爷发现你不在书房读书,发了一阵脾气,现在正在客厅等你呢?”   秦子苏心中已然唱出了伤心太平洋,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一劫接一劫,一肚心酸泪。她今天出门肯定忘了看黄历了。   可是,秦子苏忘了,自己貌似从来都不看黄历的。   皇宫,瑾瑶殿   “属下天衣,属下地藏,属下玄殊,属下黄忌,参见宫主。”   内殿中央,并排跪着四个黑衣人,萧玉槿站在那儿,一身紧俏的黑衣还未褪去,伸手取下脸上的黑色蒙面巾,露出一张紧致美丽的面容。   “嗯,都起来吧,归属太子一派的林天穆已死,礼部尚书一位空了,天衣,着人安排准备,取下这个位置,将来对我们很有用,还有,一定不能让婉妃的人上位。”   “是,属下明白,宫主,这次行动您为何要亲自动手,不让属下去?”天衣领命,又不解的说道。   “林天慕此人诡计多端,自知身处高位,且得罪了很多人,又怎会不怕人报复呢?平日里看起来身边就几个随行,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他的身边有几个武林高手暗藏在附近,不是玄殊和黄忌能对付得了的。”   其实这件事情都是他前世偶尔发现的,而萧玉槿亲去,此行不仅是为了保证任务万无一失,其次更是为了要向天下立威,他锦杀天下第一杀手阁的实力雄厚。   “宫主武功高强。”   锦杀阁,天下第一杀手盟。手下招揽培养了无数优秀的杀手,他们武艺高强,擅长暗杀,投毒。   “锦杀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江湖人道:只要你出的起钱,就没有锦杀阁接不起的生意。当然要锦杀接生意的赏金必然是要不菲的。   锦杀阁的标记物是锦杀令,每一位被锦杀阁暗杀掉的人身上都会出现一块青铜牌子,上书锦杀令。复又有传言,锦杀令一出,人鬼皆伏。   传闻锦杀阁阁主武艺超群,心狠手辣,却神龙见首不见尾,鲜少有人知晓。锦杀表面上都是由四位堂主主持,而这四位堂主分别是天衣,地藏,玄殊,黄忌。   天衣,主生意,负责交恰赏金交易,安排人手。   地藏,主密报,负责搜集主顾资料,消息通灵。   玄殊,黄忌,主暗杀,负责训练招揽杀手,组织暗杀。   萧玉槿之所以建立锦杀,一是建立一个恐怖强大属于自己的势力,二是利用锦杀掩人耳目的暗杀朝中官员。旁人只道锦杀是拿钱为人办事,又怎知,锦杀的许多任务都是锦杀阁的阁主发出的呢?   “地藏,帮我去查查秦子书的资料。”萧玉槿有一种感觉,不管是对他还是别人,秦子苏都将会是一个变故。   “秦将军的?”地藏疑问。   “嗯。”   “属下遵命。”   “好了,都下去吧。”   待到四人退下。   萧玉槿无力的靠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近来烦心事真是越来越多了,婉妃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萧玉桦那边好像又不安分了。   ? ☆、将军教“子” ?  一进客厅,秦子苏就看到秦楠坐在客厅主位上的雕花楠木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可以看出是才沏的,上面仍有氤氲的雾气缭绕。   “父亲。”秦子苏轻声叫道。   “嗯,回来了?”秦楠闻言抬头去看她,笑眯眯的说道。面色十分和蔼可亲,看不出一点像是生气的模样。   “嗯。”   深知事出反之必有因的真理,秦子苏颤颤巍巍的从门口走进了几步,却停在离秦楠几步之外的地方,不敢再近分毫。   “过来坐啊。”秦楠依旧和蔼可亲的引诱道。   “孩儿不敢。”秦子苏道。她是真的不敢,都说儿子怕老爹,她这个假儿子也不例外。她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怕一个秦楠。   “有什么不敢的,过来。”秦楠忽的收起了笑脸,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秦子苏轻轻将脚往前移了小半步,然后停止伫立在那儿,身子却依旧呆在原位,表示自己已经过来了。   秦楠看了,怒急反笑,劈头盖脸的就拍案骂道:“不敢?我看你平时胆子挺大的。打同窗?骂先生?去青楼?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成天在外面乱跑乱逛,你听听人家是怎么说你的,纨绔无能,不学无术,咳咳……”末了,由于说的太急,不禁咳嗽起来。   “父亲,我错了,您先消消气。”秦子苏有着愧疚关怀道。   “说,今天去了哪儿?”   “今日予秋兄差人过来找我说是有事相商,约在望江楼,父亲您中午不是有事出去了吗?所以也没跟您说,就去了望江楼吃饭谈事情,不信,您可以差人去望江楼一问。”秦子苏勤勤恳恳的说道。   郑予秋和她一起去的清越花舫自是不会把她招供出来,而望江楼她时常光顾,想来楼里的掌柜应该心里有数。   “嗯,予秋找你,是有何事?”对于郑予秋,秦楠是了解的,虽说文学才识不错,比之秦子苏不知强了多少倍,却终究是个好乐贪玩的人。   “予秋兄说他要去参加牡丹花会,让我陪他去。”   “你说什么?”秦楠问道,面色很是奇怪。   秦子苏对待秦楠却是难得的好脾气,不厌其烦的道:“予秋兄说他要去参加牡丹花会,让我陪他去。”   “你说,你要参加,宫里的牡丹花会。”秦楠震惊的看着她,满脸的不可思议。心里却已经叫苦不迭了。   前段时间皇上说的牡丹花会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是要招天下有学之士为长公主殿下择婿。长公主天之骄子,自然是要学识渊博,才学过人的人才配的上。   他的儿子,才学过人?学识渊博?这些优点秦子苏有吗?   当然没有!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他实在不觉得秦子苏有什么资格可以在那芸芸才子中脱颖而出。完了,这回丢人恐怕要丢到皇上那儿去了。   “是啊,怎么了,父亲?”   秦子苏暗暗撇嘴,她只是陪郑予秋去打个酱油而已,为什么要像见鬼一样看着她,那满脸的嫌弃是闹咋样!   “没什么,这很好啊,很好!”秦楠苦笑,至少很有上进心。作为一个父亲,他实在不忍打击孩子的自尊,他能说他是怕秦子苏去宫中丢他的脸吗?   “唉,下去休息吧。”他无奈的挥挥手。算了,最起码这件事可以让秦子苏多接近接近些有知识的人,陶冶一下情操也是好的。   秦子苏刚出客厅就被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拉住,她几乎是被人拉着飞奔进自己房间,然后关门声。一路几次差点摔倒,她横眉怒视其人。   “娘亲!你不知道练武的力气会比一般人大吗?以后别拉我这小胳膊。”秦子苏揉了揉胳膊抱怨。   不比文官那些文人墨客娶的都是世代书香的小姐,武官却相比的更倾向于武林世家的女子,然能成为秦将军的夫人武功自是不弱的。   秦夫人复姓上官,乃是江湖有名的武林高手上官堡堡主的女儿,尽得上官堡主真传。   可惜,秦将军,秦夫人,两个武林高手强强联合,生了秦子苏这么个文武废材,一丁点武功也没有。   “阿苏,你爹没打你吧?”显然秦夫人以前没少干这种事,习惯了她的抱怨,也不在意。   “你又不是不知道爹,骂的虽狠,却从来不会真的舍得打我的。”秦子苏道。   大概是因为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而且得之不易。从小到大,秦楠骂归骂,说归说,却从来没真的舍得去打他。   “倒也对,嘴硬心软说的就是你父亲,想当年……”说起当年,秦夫人声音很是欢快。   “停,娘你别说了,这些事情我从小到大都听你说很多遍了。”秦子苏无奈的扶额。   “你这孩子,别打扰我回忆当年,我跟你说,想当年……”   “娘,我困了,想回去睡觉。”   “不行,你先听我说,想当年……”   不到长城非好汉,不讲当年不罢休。   秦子苏想起今天郑予秋说的事情,岔开话题道:“娘,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嗯?”   “如果没意外的话,我可能会去参加牡丹花会。”   “你再说一遍。”   很好,不愧是夫妻,果然同步。秦子苏微笑着继续重复:“我会去参加牡丹花会。”   “牡丹花会……,是,是宫中的牡丹花会吗?”宫中近日举办牡丹花会,为长公主殿下选夫这在萧国是人尽皆知的,秦夫人自是知晓的。   “是。”   “阿苏,你可别吓我。娘亲年龄大了,不禁吓得。”   “我没吓你。”才怪。   呵呵哒,年龄大?刚才拉着她飞奔的到底是哪位?还有,你这一脸白发人送黑发人,快哭了的表情是闹咋样!   “长公主是女的呀!阿苏!你也是女的呀!虽然我从小把你扮成儿子,但是娘知道其实你是女儿,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你怎么会想要娶公主呢。”秦夫人心里想的是,我们家阿苏这么好看,万一长公主一眼看中了死活要让阿苏做驸马怎么办,洞房花烛夜被拆穿了怎么办。那可是灭族的死罪,罪犯欺君,诛灭九族。   如果郑予秋知道秦夫人的想法,一定会觉得秦子苏的自恋百分百是遗传的,而且就是遗传了秦夫人的。   长公主会看上秦子苏吗?会吗?会吗?会吗?咳咳,其实会与不会的决定权在作者君手里。   “都怪娘亲从小把你扮成男的,你才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其实,娘亲都想好了,再等一年,等你二十岁生辰,娘亲就和你爹坦白,然后找个好人家把你嫁了。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秦夫人哭的是悲痛欲绝,后悔莫及。   秦子苏黑了脸,这么想不开!想不开,想不开,想不开……   咳咳,娘亲,我就算是真的死了,也应该是他杀,不是自杀。   “娘亲,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只是陪允秋一起去凑个热闹罢了。好了,我困了,睡觉,娘亲,晚安。”一把秦夫人推出房门,果断上锁。   “哦,原来如此。”秦夫人站在门前愣愣的点了点头,准备回房,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呢?   ? ☆、被推了 ?  三皇子烨王萧玉桦府邸,沿着廊道,一路的灯火阑珊,雅致非常,来来往往仆人的脚步声悉悉索索,证明着府里的主人定然还没有就寝。   书房里,远远望去青灯如豆,一个端坐着的人影倒映在房门上。   此时,萧玉桦手里正捧着一本兵书,看的津津有味。   门外有人来敲门,打搅了他的思绪,问是何人,原是府上的谋士白静安前来有事禀报。   “哦?静安,坐吧,我不知道何事能烦着你大晚上的往我院子里跑。”萧玉桦面色温和客气道。   正所谓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白静安虽只是个谋士,却是有大才的智者,故而值得他去礼待。   较之太子萧玉桓待人接物,骄纵跋扈,不可一世。萧玉桦表面上则更具有储君风范,宽容大度,礼贤下士。    “王爷客气了,静安站着便好,此来事出有因,刚刚暗楼有消息传来,归属太子一派的礼部尚书林天慕死在城南的小巷子里,身上有锦杀令。”   萧玉桦是王爷,又怎么真的和他人平起平坐,若是白静安真的坐了,还真是枉费了他所谓的谋士智者之名。   “咦!又是锦杀,我记得上次李侍郎被杀一事也是锦杀做的,呵呵,这回倒好,直接折了太子的翼。锦杀所出手的都是太子一派,此番助我,莫不是天意,静安,你去安排人取下礼部尚书一职。”   “不可,王爷,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哦?”   白静安道:“敢问王爷,太子一派如果受损,得益的是谁?”   萧玉桦当即白了脸色,明眼人肯定能看出来,太子受损,受益的当然是他烨王。五个皇子中,二皇子瑜王萧玉栩,胸无大志,无心朝政,只喜喝茶玩鸟,游玩山水,如今也不知又去哪儿体察民情去了。   四皇子燕王萧玉权据说是打娘胎里出来便是带了病的,从小到大一直用药材续着命呢,本身就是一个药罐子,因为身体一直不好,平日里鲜少露面,何论朝政?   而五皇子颖王萧玉檀方才不足四岁,自不必说了。   那么剩下的只有他了,三皇子萧玉桦。   “哼,真是好一招栽赃嫁祸!静安,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做的。”萧玉桦冷哼一声道。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然而最后得益的却一定是猎人,可这朝堂除了您和太子,我实在想不出第三个人有此动机。王爷,此事怪异,我们不宜插手,只可静观其变。”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所谓的长公主萧玉槿会成为这场朝政之争的第三人。   翌日清晨,秦子苏早早的就被墨书吵醒,虽已入春,可这天气却怎么也算不得暖和,秦子苏刚准备起来,便不由冻的缩了缩脖子,又窝进被窝里不愿起床。   墨书好不容易伺候着她起来,才说道,秦楠出门前有吩咐,既是要参加牡丹花会的,定然要多做些功夫,让她清晨去书房读书。秦子苏不禁叫苦不堪,不禁有点后悔答应郑予秋参加牡丹花会了。   多年喜玩乐的性子怎会安心坐在那儿读书,秦子苏只觉得读书读的头晕,便寻了个借口出了书房,又偷偷溜出去玩了。   京中地处繁华处,街道热闹非常,各色物品的主人叫卖声婉转,因为是清晨,尤以吃食叫卖声最为多杂,好吃的冰糖葫芦,刚出炉的烧饼,热腾腾的肉包子……,此起彼伏,好像是为了吸引人,摊主们所卖之物都会加上一个前缀。   作为一个高深资历的吃货,秦子苏走了一路,便吃了一路,临了左手里还提着中午的加餐,用油纸包好的烧鸡。   正准备回去的路上,看见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围成一个圈,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女人,都有八卦之魂,虽然从小到大都在装男人,但是她实际上是女子这点不会变,所以秦子苏也不例外。   秦子苏好奇的扒开人群往里看,因为身材瘦弱纤细,很容易就挤进了内围,一看到里面的场景就愣住了。   人群中央,一个约莫十六七岁,模样清秀的姑娘跪在地上,身穿麻衣孝服,头上插着一根草,她的身旁是一卷席子,上面还摆放着一具尸体。   居然是卖身葬父!这是,在拍古装剧?   这是古装电视剧中经常看到的一个情节,卖身葬父,秦子苏没想到可以有幸亲眼见到。   显然是看这女子颇有几分姿色,一旁看热闹的人很多,围绕成群的看客们正在热热闹闹的讨论此女子最终花落谁家。   因为女子貌美,不一会儿人群中便挤进来一人道:“哎呦!这儿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小丫头,倒真是我见犹怜,走,大爷有的是钱,跟大爷回家。”   此人语气轻浮,使人生厌,但见模样亦是如此,身材臃肿肥胖,皮糙肉厚,眼小眉粗,整个人看起来活像只大黑熊。   这女子若是被他买了,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且这牛粪,还是块丑牛粪。   未及秦子苏多想,人群中又冒出来一个悠哉的声音道:“慢着,所谓买卖,自古以来价高者得,我出一百两。”   反观那只大黑熊,这位男子显然长的更合人心意些。一袭素雅的白衣,身材高挑颀长,手中执一把画着山水墨色的折扇,眉目如画,面若冠玉,薄薄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满是恣意。   “你……”大黑熊显然没想到还会出来个人和自己抢。本来以为最多花五十两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谁料到,突然横生枝节。   “我,正是在下,价高者得,这位仁兄可有何异议。”那男子轻笑,手中折扇轻摇。   看的秦子苏直摇头,这古代人怎么不管什么天气都爱带一把折扇,这不是明显的装13吗?   “我出一百五十两。”似是要争一口气,大黑熊红着脸道。   那人跟着就开口了,云淡风轻的一句:“二百两。”   大黑熊被气的红了眼睛,目光狰狞的看着那人,咬牙道:“二百五十两。”   “三百两。”口气依旧风轻云淡。   “你……”大黑熊显然有些气结,本来想就花几十两银子买个清秀的丫鬟回去的,没想到会上升到三百两,二百五十两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转身,灰溜溜的走了。   “价高者得,可还有比在下出的钱更高的。”那人潇洒的将掌中扇一合,拍了拍手心说道。   这风轻云淡的模样,看得秦子苏直想鼓掌,这13装的可真好!   “若无人有异议,姑娘便随我走吧。”萧玉栩继续掂着手中的折扇,示意身旁的随从拿银子。打眼去瞧那女子,清秀可人,虽说花了三百两,倒也值得。   可怜的这场交易的女主角,一直处于安静的小透明状态,一直到结束才被主顾瞧了一眼。   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秦子苏准备回去了,没想到……   “我有异议。”人群中发出一句响亮的声音,接着一个人从人群中滚了出来。   对,作者君没看错,是滚,是真的像皮球一样滚了出来。   秦子苏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怒视身后的人群。   我凑,刚才,到底是谁把我推出来的!   ? ☆、瑜王萧玉栩 ?  可惜了,一只烧鸡,落了个,满身是泥,这次第,怎一个,惨字了得!秦子苏得承认,不爱看黄历出门的这个习惯真的不好。   “哦,请问这位仁兄有何异议?”萧玉栩看清了这人出场的整个过程,不由笑道。   我能说我是被推出来的吗?   “哈,我的确是有点异议。”   不过对方既然装13,她也不能这么怂,于是秦子苏学着萧玉栩掂扇子的动作,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说道。咳咳,其实她就是拍拍身上的灰尘。   “哦?”萧玉栩一双凤目含笑,颇有兴趣的瞧着眼前的人。只见这人一身喜气的红衣,模样清秀,唇红齿白,目光明亮清澈恰似无知孩童,漂亮的眉眼间有着几分稚嫩,使人一眼看了便心生好感。   “诚然如你所说,自古买卖,价高者得,可你却忘了一句,买卖买卖,你买我卖,最终讲究的还是你情我愿。”秦子苏据理说道。   “嗯。的确是如此呢,是在下愚钝了,这位兄台说的有礼,只是不知兄台要如何才能做到你情我愿呢?”萧玉栩眸中的笑意更浓了些,除了江南的那位,他还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只见秦子苏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悠哉悠哉的走到女子面前,蹲下身子将银票塞到她的手上道:“这位姑娘,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但不需要你卖身,也不用你的报答,你只管回去把你父亲葬了,然后用剩余的钱做点小生意,或者找个好人家嫁了。”   秦子苏说完这句话,心中不由有点肉疼,今天不仅跌了一跤,丢了烧鸡,还倒贴一百两银子。   那女子面露震惊的瞧着她,显然没想到居然有人会这么做。虽然看得出那位白衣公子身世定然非富即贵,可卖身去了再好的地方,一辈子也是个为奴为婢的命。显然,她更愿意接受秦子苏的恩惠。   “谢谢这位公子。”她连忙磕头道谢。   “不客气。”心在肉疼,表面上却装的风淡云轻,潇洒不羁,颇有几分萧玉栩刚才的样子。   “还是这位兄台睿智大善,敢问兄台名讳?”萧玉栩被人半路抢了风头倒也不恼,反而颇有兴趣的和眼前的少年交谈起来,说话间依旧潇洒的用折扇拍手。   哼,拍拍拍,迟早把你自己的手给拍残了。   “秦子苏。”秦子苏说道,跟着同样潇洒的拍了拍衣角。   还没来得及自己的介绍,人群中便开始有人窃窃私语道:   “原来他就是秦子苏啊!”   “他不是秦楠大将军的儿子吗?”   “嗯,纨绔无能不学无术的那个,前几天还听说他在东街头打了人。”   “居然就这么把一百两给了人,败家子,这么挥霍,秦楠大将军要是知道了,不得……”   好吧,呵呵哒,想不到自己这么有名,不用介绍,大家都已经熟知她了。   秦子苏,秦楠将军的儿子吗。萧玉栩低头若有所思。   “唉,我还有事,先走了,咱们山水有相逢,告辞。”秦子苏一气的说完,赶忙就挤开人群快步离开,被这么多人围观讨论,就算她脸皮再厚,也会觉得尴尬吧。   萧玉栩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人影,不禁哑然失笑。按照正常情况,这人不是应该反过来问自己名讳吗?呵呵,就这么走了,未免也太不知礼数了。   不过这人心肠倒还好,不贪财,不重色,只是不知为何会落了个纨绔的坏名声?   “子苏!子苏!”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讳,语气还颇为熟悉,秦子苏好奇的回头看去,原来是郑予秋。   郑予秋从后面追上来,大口喘着粗气,拍着她的肩膀道:“又是自己溜出来玩的?”   “难道你不是?”秦子苏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我出门哪用得着像你这般偷偷摸摸,出门前只要说一声是出来和同窗讨论学术的即可。”   秦子苏顿时泪目,果然好学生才是撒谎的高手,像她这样的差生,说是出来学习的,会有谁信?   “一出来就遇到了也是缘份,走,我请你去望江楼吃饭。”郑予秋突然阔气道。   “呃,不用了,我吃过了。”平日里从来没请过客的某人居然要请客了,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   “那去喝酒好了。”   “不行,我要带着酒味回家会被我爹揍的。”秦子苏继续矜持的婉拒。   “那喝茶好了,最近楼里新出了几种点心,我请你尝尝,顺便再说一说牡丹花会的事情。”   呃,你确定只是顺便吗?   京中远近驰名的酒楼望江楼,一个白衣俊朗不凡的男子正坐在二楼雅阁的窗口旁往楼下门口望,面前摆着一桌子精美的酒菜,却一口也不曾动过。很显然他是在等人。   不一会儿,望着那同样的一袭白衣无暇出现在酒楼门口,萧玉栩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小槿,快坐。”酒桌前萧玉栩站起来道。   “二哥,你不是去了江南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萧玉槿坐下来说道,常年冰冷淡然的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   皇室子弟鲜少能有什么真正的兄弟之情,但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的这个二哥都是这宫里唯一对他好的人,也是如今这世上最值得他信赖的人了。   “本来是去江南会会故人,没想到她已经离开了那里,我后来呆着也觉得没趣,也便赶了回来。倒是你,我刚进京城就听人说了牡丹花会的事情,呵呵,你这个“长公主”是真的要招驸马了?”萧玉栩给他斟了一杯酒,才坐下来,笑着调侃道。   “咳咳……,二哥,你又在打趣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萧玉槿刚喝了一口酒,听到他的话,不由呛的直咳嗽。   话说至此,萧玉栩收起笑意,正了正脸色道:“父皇已经很久未提起要给你选驸马了,此次……”   “是王皇后。”萧玉槿优雅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   “果然。”在他意料之中。   “其实就算没有王皇后,招选驸马一事,也是拖延不了多久的。”萧玉槿道。   就算没有王皇后,也会有其他妃子,大臣,或许,还有他的母妃。唉!只可惜现在时机未到,不能……,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不如,你去和父皇坦白真相。”   “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皇室中的人啊,最容不得一点声誉受损,纵然父皇平日里疼我,但是若有一日,真的明析真相,恐怕……”萧玉槿说着,停顿了下来。   恐怕会有什么结果,萧玉槿不说,他也明白。   “是我糊涂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唉!又怎会等同寻常百姓。”萧玉栩说着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落在楼下来来往往的客人身上。   突然发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红色身影出现在门口。   ? ☆、又花了一百两 ?  “呦,二位客官来了,快里面请。可还是老地方?”秦子苏两人是楼里的常客,望江楼的小二哥熟悉的上来招呼道。   “嗯,来一壶虎跑泉水泡的龙井,两碟芙蓉糕,一碟水晶桂花糕,”郑予秋说完便拉着秦子苏上了二楼。   两人上了二楼,便往朝着以往来这儿用膳的,所谓的老地方走去。未及想,一扇未合好的门内,有人正将两人的身影全部捕捉于眼底。   “小槿,快来看,那个红衣的少年便是秦楠大将军的儿子秦子苏。”萧玉栩慵懒的倚在门前,看着隔壁轻轻合上的门说道。   “哦?不知二哥何时对京城中这些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感兴趣了。”萧玉槿不禁轻轻笑了笑,又是秦子苏,秦将军的“儿子”是吗?还真是巧啊!   “不是,是对这个秦子苏比较感兴趣,刚才,我和你说的在来这儿的路上遇到过一件趣事,正是和这人有关。”   “哦?”萧玉槿示意他继续讲下去,很显然,他现在对这个人也很感兴趣。   “…………。”   隔壁屋子里,小二哥方才上好了茶水糕点,郑予秋随后就跟上去,把门关紧,临关门前还特地将头伸到廊道左右瞧瞧。前顾后看,偷偷摸摸的,倒颇有几分做了偷盗之事的样子。   “你偷了你家老爷子什么东西了?”秦子苏突然开口问道。郑予秋与他相处多年,他自是了解的,就他那个胆量,就算能做贼,也只能做个家贼。   郑予秋听言,顿时气的未及多想便愤愤道:“呸,老爷子就我一个儿子,就算小爷偷家里的东西那也叫拿不叫偷。呃,不对,我什么时候偷东西了。”   “咳咳,这个嘛……咳咳,话说你要和我说牡丹花会的什么事情来着。”秦子苏不想和他多啰嗦,直奔主题的问道。   说着就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茶水清亮,七分满,未溅落外半分,氤氲的雾气伴随着茶香飘荡在空中。   “哦,对,我是来说牡丹花会的事情的。”郑予秋将茶杯递过去,示意让他给自己也倒一杯。   秦子苏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放下茶壶道:“对的,你说。”   “子苏,你知道的,我们的长公主殿下倾国倾城,集萧国第一美人及才女之称于一身,所以这垂涎倾慕长公主的人自是不可估计的。故而,这次宫中的牡丹花会的人选,可是经过层层挑选,可堪比皇上选妃,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从中脱颖而出。不过你是不用这么辛苦的,因为我帮你报名时,直接告诉那人你是秦将军的儿子,他便通融的让你过了。”郑予秋洋洋自得的侃侃而谈。   秦子苏:“……”你确定自己没有告诉别人,你是郑旬郑老太师的亲孙子。   “所以啊,此次牡丹花会自是人才硕硕,高手如云的。可长公主殿下却只有一个,所以,此次牡丹花会,长公主殿下究竟会花落谁家,就成了所有人关注的一大看点。”   “嗯?”   “所以,有人开设了一个牡丹花会才子榜,任由别人下注自己中意的夺冠人选,赌金有一赔二,一赔五,一赔十等……”   秦子苏差不多可以将郑予秋的话理解为在现代看到的赌球,赌马之类的。心中不由默念:远离赌博,珍爱生命。   “咳咳,昨晚,有人问我要不要报名,我顺便就把你名字也填上去了,又顺便,压了你一百两。”   咦!压了自己一百两,没想到郑予秋平日里这么不靠谱,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居然这么讲义气,这么的信任自己。秦子苏看着他,眸中生雾,果然不愧是他青梅竹马的好“兄弟”啊!   “咳咳,我压的是你输,赔率是一赔一百。”郑予秋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说道,   意思是,假如秦子苏输了,郑予秋只能得到一两银子,意思是,他们之间居然连一两银子的信任都没有。   “你……,”秦子苏气极,果然兄弟什么的,都只是会背后捅刀子的高手。   “唉,子苏,你先别生气,咱们兄弟一场,有钱赚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我这不是过来和你说了吗?你有多少银子,快都拿出来,压自己输。”郑予秋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呵呵哒,好兄弟,我真是谢谢你了。   “拿去。”   秦子苏从怀中掏出身上仅余的一百两银票“啪”的一声拍到桌子上,豪气十足。   郑予秋将银票放在怀中收好,捏起一块芙蓉糕道:“一百两?咳咳,虽然少了点,只能赚一两银子,但是一个铜板也是钱,想想一两银子得是多少个铜板啊!”   “拿去压我赢。”秦子苏接着说道。   “啪”郑予秋手中晶莹剔透的芙蓉糕落在桌子上。   秦子苏看的暗暗摇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子苏你没有喝多吧?”   秦子苏:“……”   “我喝的是茶,而且只喝了一杯,不多。”   “那你怎么说胡话。”   秦子苏“……”   “我没有说胡话,你帮我去压我赢好了。怎么,难道,你对我没信心?”秦子苏瞪大眼睛狠狠看他。   没“有。”看着秦子苏凶恶的眼神,郑予秋硬生生将前面的“没”字消了音。   “哈哈,想不到你这个堂堂一国的长公主殿下居然会沦落为赌注的彩头了。哈哈哈。”另一间屋子里,某人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萧玉槿二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所以纵然隔了一道墙,也能将隔壁两人的一言一语听的一清二楚。   “哼。”萧玉槿冷哼一声,俊脸微冷,自顾自斟了一杯酒饮下。显然对隔壁两人如此讨论自己的事情而感到不满。   “这秦子苏倒也真是有趣的紧。不过,他会来参加这牡丹花会,而且这么兀定自己会赢,不会是真的倾慕你吧!可惜他不知道你这个公主其实是位公子,否则……”萧玉栩不由笑着打趣道。   秦子苏是吗?如果前世的那件事他没记错的话,那么,有这个人在,这次牡丹花会的事情会出现新的转机也说不定。萧玉槿面色沉静,若有所思。   与郑予秋告别后,直到回了将军府,秦子苏方才醒悟一件事情,今天一早去府上账房领了两个月的用度,慷慨的给了别人一百两银票,又压出去一百两,秦楠每个月给自己这每个月的零花钱是一百两,所以,自己现在成为一枚光荣的日光族了。   ? ☆、银票才是万能君 ?  “小槿,你在想什么?”看着萧玉槿若有所思的样子,萧玉栩不由停住笑意问道。   听到萧玉栩的话萧玉槿方才回过神来,将目光投向窗外,口气幽幽道:   “我在想牡丹花会的事情。”   “唉!你想如何?”萧玉栩叹了口气道。皇家子弟性情多是薄凉的,而他这些兄弟之中,他最关心的人便只有萧玉槿和萧玉檀二人,其中,一直男扮女装的萧玉槿则更让他费心。   “二哥,你觉得我又能如何?”萧玉槿反问。   “不若,我让清漓女扮男装去参加牡丹花会,你知道的,那丫头就算不晓得你的身份,也是对你喜欢的紧啊!呵呵。”   一听到这个名字,萧玉槿顿时头疼的扶额。   清漓其人,全名袁清漓,乃是萧玉栩亡妻,也就是病去的瑜王妃袁清衣的妹妹。   萧玉槿素来与萧玉栩关系亲近,故而时常去瑜王府小住,那时瑜王妃还在,袁清漓年岁尚小,便时常随着母亲来瑜王府做客。凑巧得遇萧玉槿绝色容姿,当即惊为天人,因着年岁小,还曾央求着瑜王妃说要嫁给这位仙子姐姐,故而曾经因此闹出过一段笑话。   这几年,年岁大了,虽说不会再一见面就说要嫁给他的话了,可每每见了萧玉槿,依旧还会厚着脸皮缠着他喊仙子姐姐,让人不得安生。   “咳咳,千万别,二哥,此事我自有应对。”萧玉槿头疼道。   “恩,记住,要忍,自古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唉,其实都怪二哥,虽身为兄长,却什么都帮不了你。”萧玉栩向来淡泊名利,不愿参加任何勾心斗角,故而并非像太子,烨王那般手中能把握朝中重臣的人脉。   “比起你助我一臂之力,我更愿你袖手旁观。”萧玉槿道。   ………   正逢二月,冬去春来的好时节,将军府后院光秃秃的园子里如今布满了春意。园子一路桃树上粉红的桃花缀满枝,引的几只蝴蝶环绕,刚冒出的嫩草青翠欲滴,几种春花烂漫,绿柳新芽,池塘水碧。   郑予秋来登门拜访将军府的时候,秦子苏正在后院里逗弄鸽子,顺便赏赏春景。听闻有人找她,手中谷物一扬,引得四只鸽子簇拥上来,拍了拍手去了前面客厅。   自那日一别,秦子苏已经有三四日未曾出门了,还美其名曰是为了牡丹花会做准备,惹得秦楠一阵感慨,吾家有儿初长成。其实究其真正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身上没钱了。秦子苏得庆幸自己还有个家,就算没钱了,终究还有个可以吃饭的地方。   一进客厅,秦子苏就看到她家父亲大人和郑予秋齐刷刷的眼神盯着她,她顿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奇怪道:“父亲,予秋兄,你们怎么了,有事要和我说?”   “子苏啊,子苏,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郑予秋率先开口说道。   秦子苏心中暗自思量,此时方才二月下旬,离五月端阳还远,年也早就过了,父亲娘亲的寿辰都是在大暑日里,她实在想不出这个月有什么大事情。   她无辜的摸头问道:“今天什么日子来着。”   “混账东西,今天是宫中的牡丹花会。”未及郑予秋说话,秦楠便脱口斥责道。   完了,完了,本来说是的为了牡丹花会做准备的,现在彻底露馅了。   “对啊,今天是牡丹花会,咳咳,父亲,我想我可能是近来读的书太多,脑袋有点不够用,故而糊涂了。”她不禁颤巍巍扶额道。心中想得却是,冲动是魔鬼,她的一百两银票今天恐怕终究是要打了水漂了。   “算了,你一会儿就和予秋先行去吧,我随后会同郑老太师一道去。”秦楠扬了扬手。   “是,父亲。”   同郑予秋出了府,秦子苏才发现,今日郑予秋打扮的还真是人模人样的,一身崭新素雅的月白衣衫,胸前绣着翠竹,衬着皮肤细腻白皙,浓眉大眼,挺鼻薄唇,面色红红润润的,颇有几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味道。   秦子苏不由感叹,她这个竹马长的的确不赖,可惜,兔子不吃窝边草,而且郑予秋这棵属于那种随风倒的墙头草。   今日宫中牡丹花会,各方才子于此一聚,通往皇宫的路上自是人来人往,模样清秀的文雅书生,贵气识礼的世家公子,初初上任的官场新秀。   咳咳,还有,秦子苏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京城世家子弟们多是相熟的,看到了多会上来打个招呼,他们语句多是:   “呦,郑兄,你也来参加牡丹花会了。咦?秦子苏,你来干什么?”   后面一句,语气是惊讶的。   秦子苏:“……”   秦子苏心中郁闷,你都可以猜到郑予秋是来参加牡丹花会的,猜到我来的目的会很难吗?很难吗?   而郑予秋则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秦子苏顿时突然明白了这厮引诱自己来牡丹花会的原因了。   “你个混蛋,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我掐死你。”等到人都走了,秦子苏的手落在某人腰侧,旋转九十度。   “唔,子苏你快点松手,我以后不敢了。”郑予秋压低声音道。为了自己的形象,坚决不能叫喊。   “不松。”   “我给你道歉,你快松手。”   “呸,我不松,你一个道歉能值几个钱。”   “五十两。”   “真的?”   “真的。”   “那好,我松手了,你给我钱吧。”秦子苏眯着眼睛笑,非常愉悦的松手了。   事实证明了,有钱能使鬼推磨,银票才是万能君。   当进了高大的朱红宫门后,秦子苏不由愣住了,红墙黄瓦,雕龙画凤,再加上过道走廊的白玉栏杆,这不就是翻版的故宫么!   故宫,紫禁城,明清。秦子苏第一次庆幸自己穿到萧国这个架空朝代,如果是清穿……,脑补自己秃着头,扎着根大辫子的形象,估计她会在穿过来的第一天就跳河自杀试试能不能穿回去。   看到秦子苏露出惊讶的表情,郑予秋自得道:“如何,我们大萧国的皇宫雄伟壮观,富贵大气吧,有没有觉得不妄此行。”   “哈,雄伟,壮观!”秦子苏再转过头看着身旁的郑予秋,如果这一身文雅的绣竹月白衫,配上秃头大辫子,那感觉,啧啧啧,真是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 ☆、燕有离 ?  这自古以来,只有帝王让人候着的份,哪儿有人敢让皇室中人候着的?故而,虽然离宴会开始还早,大多数人却都是来齐了,因未开宴,纷纷都只是被留在御花园里观赏美景,赏的自是园中的牡丹花。   宫中守卫历来森严,因着今儿是牡丹花会,外人颇多,守卫的则更是严谨。只消不一会儿,便会有侍卫列队巡查而过,让人觉得不甚自在,独独秦子苏淡然自若。   秦子苏在现代的时候就喜欢摄影,而皇宫之中奇花异草,珍奇宝贝自是数不胜数的,对其非常感兴趣的她,毫不拘束,饶有兴致的观赏着。   但见园子里的牡丹花,朵朵花开艳丽,五颜六色,红的富贵大气,黄的委婉含蓄,白的清雅高洁……,一团团,一簇簇,压的枝头微垂。   萧国地处偏南,环境天气得天独厚,方才二月下旬,各地春花便已竞相开放,其中尤以牡丹为尊。牡丹花开,株株大气,意为富贵,乃是花中魁首,亦是宫中百花中不可或缺的代表。   然而,这次来参加牡丹花会的人却大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试问,花再好看,能有长公主殿下好看吗?牡丹再珍贵,能有一国唯一的长公主殿下尊贵吗?   牡丹花会上来的大多是文人墨客,自然个个都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故而赏景讨论间,少不了的是会吟吟诗句,卖弄卖弄文采的。    这不,只听一人道:“惟有牡丹真绝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又有一人道:“娇含嫩脸春妆薄,红蘸香绡艳色轻。”   还有一人道:“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岂知心。”   …………   最后秦子苏心道:“牡丹花开真真好,听人卖弄不吐槽。”   秦子苏表示除了第一句,其他的,她一句都没听懂。不过她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这个朝代曾经一定有过类似唐的朝代。   “子苏,你看,那个站在那株红牡丹面前吟诗的文雅公子唤做宋阮流,乃是当今宋丞相的儿子,更是皇上亲手提的上一届的状元郎,聪慧过人,学识渊博,是此次你我不可小觑的对手之一。”郑予秋贼兮兮的凑过脑袋来说道。   秦子苏打眼去瞧那人,一身华丽的青衫溢彩,反称的身旁牡丹花艳丽稍减,面若敷粉,剑眉星目。其容姿俊秀非常,略胜郑予秋,的确算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秦子苏带着同情的目光看了郑予秋一眼,顿觉郑予秋想娶长公主之路更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心中亦在后悔,自己因糊涂压下的那一百两银子。   秦子苏如今很矛盾,她现在即想在牡丹花会上胜出以挽留自己那一百两银子,又不想因此娶长公主殿下怎么办?   然而,秦子苏貌似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一件事,长公主殿下岂是她想娶便能娶的?   “还有那个,亭子里站着的那个穿宝蓝衣衫的少年,身世也是不一般,他唤做王循礼,是此次京试的榜眼,亦是当今萧国国母王皇后的侄儿。”   秦子苏远远看了一眼王循礼,虽比不得宋阮流,倒也英俊潇洒,颇有几分文豪气质。   “还有那位,站在廊道里的那个,咳咳,我就不介绍了,你认识。”   “我认识?”秦子苏好奇的转头看去,正好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咦?燕有离,这厮可不的确是个认识的不能再认识的人了。   一见到燕有离,秦子苏顿时有种想掩面走人的冲动,这是位熟人,非常熟,呃,她记得她前阵子还在东街头打过这厮!   “咦?子苏,你也来了!”相比秦子苏看见他想掩面走人的情绪,显然燕有离看见她很是欣喜,兴高采烈的走过来招呼道。   “嗯。”秦子苏努力板着脸,不冷不淡道。   “燕有离,你难道没看到我也在?”郑予秋挑眉不满道。   “哦,郑兄好。”燕有离头也不转的淡淡招呼一句,目光依旧温柔的搁浅在秦子苏的身上。那火热专注的眼神,用现代话来说讲那就是犯花痴。   一见有离悔终身,谈起燕有离,秦子苏只能用一个词概括,孽缘啊!   秦子苏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异性缘,比较相熟的两个异性,除了青梅竹马的郑予秋,就是燕有离了。   燕有离的父亲燕禄未曾在京中居任何官职,但其从商多年,家财万贯,是京城第一商会会长,而身为富二代的燕有离自是从小娇生惯养,久而久之,成就了一时纨绔之名。   而当时秦子苏纨绔也是众所皆知的,两人年纪又恰好相仿,那一日,年少轻狂的两人共同入了书院,当纨绔遇上纨绔,比的便是看谁更纨绔。   所以,两人臭味相投,一见如故,却又仿若欢喜冤家,争争吵吵,打打闹闹了好几年,如今关系算不上太好,也算不得太坏。   然而,让如今的秦子苏看到燕有离便想掩面走人的原因是,这人前阵子在被自己揍了后,居然表白说喜欢自己,可怜的秦子苏,当时被吓得落荒而逃。   燕有离其人长得好看俊美不说,家里还富可敌国的不缺钱,算是个品质优良的富二代。如果秦子苏是真正的男子大抵会欢欢喜喜的和他搞基去。可关键是,她是女的啊!   秦子苏郁闷的泪目,在她没穿越前自己的异性缘也异常差,身边几乎没有什么异性,好不容易穿越了,虽从小女扮男装,却也没几个相熟的异性朋友。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这么一个不错的富二代说喜欢自己,可是,这美男子其实是要和我搞基是闹什么鬼!秦子苏有种咬碎了一口银牙往肚里咽的感觉,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子苏,你千万别误会,其实我是被父亲强迫来参加这个牡丹花会的,我一点也不想娶长公主。”燕有离细长好看的眼睛认真专注的盯着她道,面色微有几分慌张。   秦子苏:“……”   拜托,老兄,你不想娶长公主就不娶,为什么要和我解释这么多。还有,我为什么要误会,你参不参加牡丹花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子苏,你没误会吧?”燕有离继续追问。   这是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咳咳,我不会误会,真的不会。”秦子苏十分勉强的回答道。   一旁郑予秋则幸灾乐祸的俊脸憋的通红,眼中促狭的笑意漫上眉稍。   ? ☆、吃花 ?  “你不误会那便好,子苏,你来这牡丹花会应该是来凑热闹的吧?”燕有离温和笑着,兀定问道。他身着一件紫色长衫,靓丽夺目,容貌俊秀,好不潇洒。   未及秦子苏开口,郑予秋便挑衅开口道:“凑热闹?燕有离,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们家子苏了吧!子苏来的目的自然是同我一样,是为了能得到长公主殿下的青睐而来的。”   秦子苏泪目,她头一次觉得郑予秋这么讲义气,虽然郑某人貌似只是在和燕有离斗气。   “郑予秋,你……,哼!”燕有离抬手摔袖,欲言又止,眼神犹豫的看了一眼秦子苏,却始终不曾离去。   秦子苏转过头看到燕有离不愉的表情,心中有点不忍,却没有开口说话。   三个人顿时陷入尴尬无语的境地,一时无话,少顷,忽然前方聚成一团熙熙攘攘的,打破了这片宁静。   好事之者秦子苏,当然立马自顾自好奇的围上前去凑热闹,身后两个拖油瓶立马寸步不离的随后跟着。   人群中央,刚才郑予秋介绍的几位强劲的对手都在,此时他们皆都略带尊敬的站在一个白衣男子身旁。   “不愧是瑜王殿下,果然学识渊博。”这是刚才的蓝衫少年王循礼的话。   “是啊,是啊!”   后面跟随着的是一众附和。想来是这些人刚才吟诗间被这所谓的瑜王插了一脚,故而,才都有此一言。   瑜王?应该是当今萧国的二皇子,长公主殿下的皇兄。   秦子苏心道,怪不得这些人这么拍马屁,原来都是在讨好未来二舅子。   刚才离的远的看不真切,秦子苏凑近了仔细打量那位瑜王,一袭白衣胜雪,面如冠玉,眉如墨画,咦?这个人的模样,怎么看起来感觉这么熟悉。   未及秦子苏多想,只见那一袭胜雪白衣朝着她走了过来。   “秦子苏,山水有相逢。”萧玉栩走到她面前停住,笑着说道,语气似是十分相熟。   比起秦子苏到现在还未认出他是谁,他却早已一眼认出来站在人群中那个瘦弱娇小,一身喜气红衣的少年。毕竟这么瘦小的身材于男子之中还真是少见的很。   “是你……”秦子苏惊讶道。这位白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街头卖身葬父一事上,那位喜欢拿着折扇装13的土豪。   一旁围绕的人群顿时都惊讶了。   众所皆知瑜王生性洒脱,不问世俗名利,自及冠后,更是常年都在外游玩。故而,除了知晓长公主与其格外亲厚外,京城中能与其交好的人屈指可数。   其中不识得秦子苏的人俱都心道:这人是谁,居然和瑜王如此相熟。   识得秦子苏的人则心道:这秦子苏何时竟然识得瑜王了,还真真是深藏不露。   “子苏,你认识瑜王殿下?”郑予秋问道。心里却在想,子苏不是一直对长公主殿下不感兴趣的吗,现在居然连未来二舅子都勾搭上了,难道这就叫做口是心非?   “呃,咳咳,一面之缘而已。”秦子苏想起了自己的一百两银票,不由黑着脸道。   “是啊,只一面之缘,可本王却对秦兄一见如故啊,秦兄为人仗义德善,聪明睿智,此番大智大善,本王望尘莫及。”萧玉栩说完,来了个经典动作,折扇拍手。   知晓秦子苏底细的人,听到这话,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仗义德善?聪明睿智?大智大善?瑜王殿下,您确定您没认错人?您再看看,仔细看看,会不会是重名了?或只是脸相似?您认识的那个秦子苏绝对不可能是这个秦子苏!   秦子苏的纨绔无能,不学无术的名声在京城里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虽说从来没听说过这厮放过火,杀过人,但没事和地痞流氓打打架,逛逛青楼之类的都是家长便饭,何时听过这厮做过什么大善事?   “哪里,哪里,是瑜王殿下夸赞了。”众目睽睽之下,秦子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大智大善,没错,瑜王殿下说的就是我。秦某人极其不要脸的接受了这个夸赞。   “王某竟不知京城中何时出了这么位不凡的人物,只是不知是谁家的公子。”王循礼看着秦子苏的目光表露敌意,神情不善。他本来是想借着吟诗的机会与瑜王套上交情,没想到中途让人给打断了。   “家父秦楠。”秦子苏道。   “原来是秦大将军家的公子,果然气质不凡,只是,在下斗胆请问,秦兄对这牡丹花可有何见解?”王循礼说道。秦楠的儿子,不是个纨绔子弟吗?   牡丹花的见解?这人莫不是要自己背诗吧!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呃,不对,这是梅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咳咳,也不对,这是莲花。   秦子苏前思后想,发现除了那句被人说过的: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有关牡丹花的诗句她真的一无所知了。   ”子苏……”燕有离凑近过来面露关心道。论起纨绔和不学无术,他与秦子苏是半斤八两,他此时虽着急,却帮不上秦子苏一点忙。   秦子苏没有理睬燕有离,反而走近了几步,仔细瞧着面前枝头上的牡丹花,只见这牡丹花,花瓣娇嫩,颜色鲜艳,看起来十分可口,像极了她平日里吃的芙蓉糕。   “咳咳,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她突然高声摇头吟道,随手折下了一朵牡丹花。   顿时所有人都呆住了,不仅是因为这句诗,而是因为这个人的动作。   牡丹花开富贵,誉为花中魁首,自然是株株金贵,若是寻常人家得了一株,必是舍不得损其一丝一毫的。故而,常见人折桃花,折梅花,却不曾见人折过牡丹花,而且这人折的牡丹花还是宫中的牡丹花。   这人果然有趣的紧,萧玉栩嘴角含笑,这秦子苏恐怕是宫中第一个敢折牡丹之人了。   然而,下一刻秦子苏做的一个动作,更是让在场所有人的认知都崩溃了。   这厮居然把手里的花给吃了。   “听说吃牡丹对身体有好处,咦,味道还不错,你们要不要来几片。”秦子苏手捏着一片鲜嫩的花瓣放进嘴里咀嚼了几口道。   她记得在现代的时候看过一个生吃牡丹花的帖子,说是牡丹花瓣蕴含着什么对身体很好的东西,可以生吃,而且味道还不错,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试吃。   ? ☆、斯文多败类 ?  在场的人莫不都是学富五车,博览群书的,自然也有人看过医书。   “据古医书记载:牡丹根皮可入药,其性同丹皮,有散瘀活血、止痛通经等作用功效,久服可益身延寿。可是,自古以来的大夫用药,都是取得牡丹根皮,却不知,这牡丹花也能吃?而且吃了还有益处?只是不知是何益处呢?”原来是宋阮流站了出来说道。   “呃,我只是很久以前在酒楼喝酒,偶尔听赶路的人说过,牡丹花可以吃,然而有什么功效益处么,因为过的时间太久了,我忘了。不过吃不死人的,不信,你们尝尝!”秦子苏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   很久以前偶尔?还是听路人说的?吃不死人,我们尝尝?众人不禁面面相觑,退后一步。这人难道是小孩子吗?怎么随便听人说某某东西能吃就去吃了。   “自古爱花当惜花,就算用此花入药,也是大夫的事情,秦兄这么做未免有些太有辱斯文了吧!”身为一个喜欢赏花吟诗的读书人,王循礼不由高声责备道。   “是啊,是啊,简直是有辱斯文。”王循礼身旁的公子哥们也一众附和道。      “哼,斯文多败类!”哼,居然敢欺负我中意的人,燕有离站到秦子苏身前一脸挑衅的说道。那身姿体态配上一脸高傲的表情,站在人前,环手于胸,好像是在说:骂的就是你们,有胆来战。   斯文多败类!秦子苏好不容易才忍住快要脱出口的笑声,燕有离,你真是好样的。   “燕有离,你……。”王循礼怒视道。敢怒不敢言,这人家中虽说没有人在京中居官职,却特别有钱。俗话说有钱梦使鬼推磨,自古官商不分家,自然,这燕家的权势也是不小的。再者,这儿是皇宫中,瑜王殿下也在,他只好恶狠狠的瞪了燕有离一眼。   “哼!”比较王循礼瞻前顾后,燕有离却毫无顾忌,果敢无畏,他依旧一声冷哼,眼神倨傲的看着面前众人,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那叫一个霸气了得。而郑予秋也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边,眼中意味分明。   你们这是要打群架吗?燕有离你们两个是脑抽了,知不知道我们就三个人,哎呦喂!眼看情势不妙,秦子苏赶紧开口说道:   “原来斯文多败类,真是长知识了。不过在下读书也不多,恰巧不懂何为斯文呢。呵呵,但是我刚才也说了,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花同人一样,开的正好不摘,留着等它没了的时候,再后悔吗?”   秦子苏说完,嘴里又含了一片花瓣咀嚼起来,嗯啊,味道真的挺不错的。这古代人真是的,动不动就说有辱斯文,斯文是你妹啊,我从来就没说自己有过斯文这种东西。   秦子苏此话一出,再次语惊众人。   花同人一样,开的正好的时候不摘,留着等它没的时候,再后悔吗?   这句话,恐怕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理解他的意思,更何况在场的诸位,都是各方才子,自是个个聪慧。   众人心道,这秦子苏怕是在拿牡丹花比喻长公主殿下呢!此次牡丹花会为的是什么?当然是为长公主殿下选驸马!长公主如今二十有三,模样倾国倾城,就好比那开的正好的牡丹花。   而现在,秦子苏便是那个摘花之人,其中意义,可想而知,这厮是在向众人昭示自己对驸马之位势在必得了?   可惜听这句话的人有心,说这句话的人却是无意的,秦子苏只是用了个比喻罢了,哪知会被人如此遐想。   “哈哈,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秦兄言之有理。”萧玉栩轻笑道。看来这人真的对小槿有意思呢,只是可惜了,若是将来这人得知了小槿同他一样也是个男子的话,恐怕……   还有,也不知小槿此次如何应对此次的牡丹花会呢?   萧玉栩这话一说,王循礼众人纵然有再大的理由也没法发挥了。废话,人家二哥都没什么意见了,他们这些外人凭什么追究。   燕有离突然黑了脸色,看了秦子苏一眼,默默不语。   宋阮流沉静深邃的眸子看了秦子苏一眼,若有所思,本以为这次来参加牡丹花会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没想到中途会出现这么个异数。不过,此次牡丹花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才是真正的势在必得。   “花开堪折直须折,咦,二哥,你怎么在这儿。”忽然有一男子惊讶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回头,便见一袭绛红华丽衣衫的男子从人群外走了进来,面容俊朗不凡,相貌和萧玉栩很是相像,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坚毅。   “三弟。”萧玉栩淡淡回道。他一直对萧玉桦没什么感情,关系也算不得亲厚。   这个三弟心机太深,比之太子的鲁莽傲慢,萧玉桦良善有礼的表面功夫则更让人害怕。   不过幸而他一向与世无争,无心权利,除了萧玉槿的事情,不曾参与到任何派系中,故而也就可以置身事外,和谁都没有过节。   “烨王殿下。”原来是烨王萧玉桦,众人纷纷行礼道。   秦子苏也看了一眼这位烨王,心道:果然是皇室子弟,品质优良,一家子都长的这么英俊好看,只是不知传说中那位萧国第一美人的长公主殿下究竟会有多美。   “二哥可是在赏牡丹。”萧玉桦心中微恼,却依旧笑着追问道。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萧玉栩的口气冷淡而恼怒的样子,这便是萧玉桦,喜怒不形于色。   “嗯,是在赏牡丹,宫中的牡丹花开的可真好!”萧玉栩说着停顿了一下。   将停驻在萧玉桦的身上的目光游移到牡丹花上,才继续说道:我这些年,经常在外地游玩,鲜少入宫,说起来,我的确很久没有好好看过这园子里的花了。想当初,你我,太子,三弟,还有小槿年幼时,曾经一同来过这儿赏花,吟诗作对,好不悠闲,事到如今回想起来,还是觉得甚是怀念呢!”萧玉栩目光幽幽道。   “二哥若是怀念,哪日约了太子,皇姐,还有三弟一同再来这儿游玩观赏一次好了。”萧玉桦提议道。   “算了,算了,如今的花也变了,没什么可怀念的了。”萧玉栩挥手说道。   萧玉桦默然。   究竟是花变了?还是人变了呢?   “瑜王殿下,烨王殿下,各位公子们,宴席开始了,还请各位速速前去吧。”一个小太监前来说道。   ? ☆、有一美人兮 ?  此次牡丹花会,所来人数众多,故而宴席设在宫殿外。如今刚刚入春,未及暑日,所以尽管正值正午,中天的阳光也只管灿烂,却不灼热,风轻云淡。这天气算不得冷,也算不得是热,只用一词形容,便是恰到好处。   没想到古代也有露天宴会,秦子苏打眼望去,只见高高伫立的金色宫殿巍峨,俨然生出几分肃然贵气,窗沿石柱,护栏高檐,处处无不是雕龙画凤,镶金嵌玉,高贵无比。   一排排精致雕花食案从宫殿门口鳞次栉比的一直往下排,远远的竟是看不清人面。殿前高台,长长镶金丝边紫檀木食案前,坐着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   此人正是如今萧国的老皇帝萧炎,其虽然已经不惑之年,面容却俊朗坚毅,身材魁梧高大,精神抖擞,风姿不减当年。秦子苏不由感慨,这些皇子个个如此俊秀不凡应该不全是遗传了母亲的,至少有一大部分应该是遗传了老皇帝的。   食案由远及近,皆都按了规律排序,可近观圣威者,定然是拔尖的公子或者皇亲国戚。秦子苏庆幸,自己来的时候是跟着瑜王殿下的,故而,能坐在这个靠前的位置。否则,依照他这品行,估计坐在高台远远看不清人脸的人便有他一个。   “哈哈哈,今日风轻阳暖,使人心慰,各方诸位才俊可知,此次朕邀请你们来,除了赏这牡丹花外,亦有心思在你们之中挑选出我大萧国唯一一位公主的驸马。”   “陛下隆恩浩荡。”来参加牡丹花会的众人之中,除了秦子苏,俱都齐齐尊敬的开口说道。   你要问这厮怎么不说话,咳咳,也的确是有原因的,因为这厮现在嘴里还含着一口宫廷糕点。   不远处坐着的萧玉栩两眼含笑看着秦子苏,这人好像除了刚过来的时候四处打量了一下,便再也没有抬起头,一直专心应对桌前的美食,好像吃饭才是他的主要目的。这是视驸马之位于囊中取物的不在意?   而坐在其对面的王循礼则皱了皱眉角,哼,这个秦子苏还真的是不知礼数,只是不知走了何狗屎运,居然得了瑜王如此欢喜。   “子苏,呃,你可不可以稍微矜持一点。”郑予秋坐在她的右手边开口说道。无奈扶额,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不是你说,御膳是免费提供的,不要钱吗?”秦子苏费劲的咽下嘴里的点心,喝了一口茶水。   郑予秋默然。所以,你的思想是不是一直停留在,不要钱,不吃白不吃的上面。   “没事,别听他的,子苏,如果不够的话我这儿还有,嗯,你再尝尝这个。”燕有离夹了一块重阳花糕放在她的盘子里温柔说道。一双细挑好看的黑色眸子盯着她,里面盛满柔和温情。   “呃,谢谢。”   这般深情,却叫她,情何以堪。秦子苏不禁感到愧疚,愧疚自己女扮男装一不小心骗到了别人的心。唉,柔情如斯,如果她真的是男的,大概可以坦然接受,可是,关键是她是女扮男装啊。秦子苏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将来如果这人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情景,啧啧,会是怎样一个惨字了得!   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燕有离也是不知自己何时喜欢上这个和他一直不对盘,打闹到如今的秦子苏的,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话,欢喜冤家。   在对秦子苏表白心意之前,他也曾痛苦苦恼过好久,毕竟这种感情离经叛道,为世俗不容。   但他可以肯定自已没有断袖之癖,他可以坦然的说自己爱上的只是这个人,不管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如今,只是恰巧他喜欢的人是个男的罢了,和男女相爱有区别吗?燕有离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可惜,燕有离不知道这人是个女扮男装的,否则……   “众所皆知长公主是朕这么多子女之中最宠爱的一个,也是我大萧国唯一的一位长公主,故而,朕很是忧心她的归属。所以今日牡丹花会,会有当朝太傅及韩林院共同出题两道,以及长公主殿下出题一道,借此考考在座的诸位。然后,长公主会从你们之中择选中意的夫君,也便是我们大萧国唯一的驸马。”高台上的萧炎继续说道。   这个意思大概是,就算这三道题你都答对了,答的好也不一定是驸马,只有博得了长公主的青睐才可以,这让底下那些文才平庸,以为有这么多优秀的对手在,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的人,更加跃跃欲试,直呼陛下英明。   “人既然已经到齐,小安子,去宣长公主。”萧炎低声吩咐道。   “是,陛下。”   “子苏,子苏,你听没听见皇上的话。”郑予秋拉了一下她正在夹菜的手臂说道。   “听见了。”秦子苏神情郁郁的看了他一眼。   不就是说,不论文才高低人人都有机会吗?不就是说,你们这些人会被长公主殿下当大白菜一样挑挑拣拣的吗?有什么可激动的。   “咳咳,其实我是在为了高兴,愚兄这般天资聪颖的自是不用操心答不出题之类的事情的。”   秦子苏:“……。”   呵呵哒,我真是谢谢你了。   “陛下,长公主殿下到了!”突然有一内监高声道。   秦子苏应声望去,随之,于高台下不远处走来一抹月牙白。   萧玉槿高挑的身姿着一件月牙白宫装,腰系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高高挽起,戴着点翠凤凰展翅步摇,高贵凌然。   白玉的眉间一点朱砂似血,明艳动人。肤若凝脂,眉如墨画,目似秋波,红唇齿白,让人一眼看上去,宛若那是在冰天雪地里的一朵寒梅,清透可人,高洁凌然,不可侵犯。这个人的身体,每一部分都仿佛是经过上天雕琢过的,诠释着完美。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秦子苏不由想起这首凤求凰,她觉得长公主就像极了这首凤求凰中的美人,会让人见之不忘,思之若狂。   秦子苏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有那么一刻是看呆的了。她很奇怪,身为女子的自己看着这个人居然毫无一丝羡慕嫉妒恨的感觉。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大方!秦子苏不由感慨。   ? ☆、答题 ?  “长公主殿下,真乃仙人也!”   “美人如斯,世间难寻!”   “萧国第一美人,果真名不虚传!”   台下同被萧玉槿容颜惊呆的人,刚刚回过神来,纷纷小声议论开来。   相较于燕有离只看了一眼就移过头,很显然,郑某人的态度就极为不淡定了。   “子苏,快看,快看,我们家长公主殿下出来了,真是太美了。我家长公主绝对不是人,是仙。”郑予秋激动的拉着她的衣角道。   秦子苏:“……”   长公主真的是你们家的吗?还有,你这样说长公主殿下,真的好吗?   “儿臣参见父皇。”萧玉槿立于高台下行礼道。   他自台下一路走来,自然也留意到了秦子苏也在这宴席之上,眼中有一丝莫名的情绪闪过。   “毋须多礼,快过来坐。”萧炎指着身旁的位置温声道。   今日牡丹花会,萧炎的右手边下首坐着的自然是当今国母王皇后,而此刻,萧炎居然让长公主坐在他的左手边,这可是连太子都没有的盛宠,意味分明。这是在告诉他们,长公主的地位便等同于皇后,尊贵非常。   哼,这贱人的女儿如今居然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了。王皇后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厉然,神情不愉。   “这位便是我大萧国的长公主,诸位才子可有人对朕的长公主不满?”萧炎挑眉问道,语气颇为自豪,自己的女儿的容貌的确是天人之姿,举世难寻。   “没有,没有,长公主殿下,天仙之姿,美貌非凡,在下倾慕已久。”宋阮流站起来彬彬有礼说道。   “长公主殿下倾国倾城,若可得之,定是祖上积德,家中蓬荜生辉。”王循礼同样站起来行了一礼道。   “是啊,是啊。”底下一众附和。   此话,众人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可见,萧玉槿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名不虚传。   萧玉槿一双秀气的凤眸冷然,很显然对这些人火热的眼神,以及过分的夸赞奉承并不是很欢喜。   比较郑予秋与众人激动的心情与目光,秦子苏就表现的淡然多了,她并没有附和说话,也没有多看台上一眼,毕竟她又不能做驸马娶公主。   所以,她只管悠闲的坐在一旁吃着点心,看热闹,好不自在。   “哼,也不过尔尔罢了。”身旁一声低声冷哼传到耳畔。   秦子苏好奇的转过头看了一眼燕有离,咦?这家伙莫不是眼睛有毛病不成,还也不过尔尔罢了?这位长公主的容貌,可是连身为女子的她都暗暗折服不已的,难道,他见过比长公主更美的人?   “长公主再美却比不得你,子苏,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好看的。”燕有离深邃的目光游移到秦子苏身上,慢慢说道。   咳咳,这情话,秦子苏不由羞的燥红了脸,心道,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幸而周围的大家都在观赏长公主,没有人注意听她与燕有离的对话,否则……   可是,燕有离,你会不会搞错对象了,我现在可还是个男人!   “想来诸位才子都已准备好了,那么李太傅,现在你可以开始提问了。”萧炎快慰道。   “是,陛下。”只见一身穿浅黑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匆匆站了出来说道。   “长公主殿下是天之女,非寻常女子,乃贵中之贵,能配的上长公主者必然是要博览群书,才识过人的?故而,经翰林院整理出了十道有关书籍知识的小题作为第一题。”   “咳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请问这句话下句为何,出处何处,又有何解析?”李太傅高声念道。   “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此句出自诗经小雅的天保。他的意思是犹如上弦的月,好比初升的日。恰似南山之寿,不会崩坍陷落。犹如松柏枝叶,长青不衰。下官以为这句话也可用来形容我们的大萧国,千秋万代,经久不衰,繁荣昌盛。”宋阮流站了起来答道。他身为前任状元郎自然身居官职,故而声称下官。   众人心道,此话答的可不是一般的妙啊!说出诗句意思不说,最后还顺便拍了老皇帝的马屁,可谓是一举两得。   果然,只见萧炎龙颜大悦,笑着对坐在不远处的宋渝说道:“哈哈,答的好,宋丞相,你可真生了个好儿子啊!”   “犬子不过小才,陛下见笑了。”宋渝虽然惶恐谦虚道,可脸上堆着的笑意显然,明显对自己儿子的表现很是满意。   “嗯,宋公子,答的的确没错,下一题:朝饮木兰之坠露兮。”李太傅摸了一把胡子继续提问。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是屈原先生所著楚辞中的《离骚》。它的意思,早晨饮用木兰花上滴落的露水,傍晚咀嚼秋菊初开的花。此句昭示屈原先生品行高洁,我等自愧不如。”这句话却并非宋阮流,王循礼等人所答。   秦子苏打眼望去,原是位面生的俊秀小公子,皮肤白皙,面容稚嫩漂亮,长得比不得一般男子魁梧高大,只略比自己高上一些。   台上的萧玉槿与萧玉栩对视一眼,皆都不禁苦笑,这个人怎么来了。   “答的也甚好,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是谁家的公子。”萧炎问道。   “草民袁清,家父在江南经商。”袁清漓行礼说道,声音稚嫩,清脆动听,眼神不禁偷瞄了一眼坐在皇帝左侧的萧玉槿。   原来是个富商子弟。   “下面第三题……”李太傅继续念道。   “…………”   然后,秦子苏就都默然了!因为这些题她根本一句都答不上来。秦子苏不由感慨,这些古代人背书真的好厉害,果然不愧是经常喜欢头悬梁,锥刺股的人。   “子苏,看来这次牡丹花会来的人都不简单,真是同我一般厉害了。”郑予秋道,他刚才也凑巧答对了一题,有些沾沾自喜。   秦子苏:“……”   呃,郑予秋,你这话,到底是夸别人?还是夸你自己?   “不知所谓。”一旁燕有离冷傲的说道。   “姓燕的,你说谁不知所谓呢?你有本事,你答对一句试试。”郑予秋有点火大。   “哼,我对这个长公主没兴趣。”冷冷的一句回应。   “没兴趣,你来干什么,口是心非!”   “此次是父命难违。”燕有离这次却是看着秦子苏说道。   “你……”   郑予秋很是郁闷,这个燕有离今天似乎有点反常,以往这个姓燕的见了他们,都是要和秦子苏打闹斗嘴的,而自己会在一旁看热闹,怎么今天倒过来了?对秦子苏态度这么好,这么喜欢和自己作对!   可惜,郑予秋不知的是,陷入情海里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不论男女。   ? ☆、水灾何解 ?  只十道小题,一场提问答对下来,只宋阮流,王循礼两人各自答了两道,神色颇为自得。   须知这些小题都是从千百本书籍中挑选出来的,答对了一题有可能是巧合,而答对了两题,足以证明其定然是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之人。   而其他有几人如郑予秋,袁清等分别只答了一道,其中高下,立杆见影。   当然,秦子苏不在这个其他人之列。   “好啊,我大萧国果然人才济济,朕心甚慰,呵呵,你们这些人将来都是我大萧的栋梁之材。”萧炎拍案笑道。   “陛下夸赞了。”众人道。   可惜,槿儿好像对他们不感兴趣呢!   萧炎一直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萧玉槿,自然也就注意到了自己的长公主,看起来虽然专注听取下面才子的应答,可是从头到尾,白玉般绝色的面容都冷淡无波,不惊,不喜,似乎没什么是可以引起她的兴趣的。   萧炎虽然身为一位皇帝,但更是一位父亲,自是知道自己女儿的稳重非常,性格薄凉。   萧玉槿自小天资聪颖,懂事识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其对物理学术,国家朝政都有所涉及,文才谋略,比之前几年他亲手点的状元宋阮流还要高上些许。实乃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羞煞英豪。   萧炎目光幽幽望着萧玉槿,他这么多子女之中,老大无德无能,老二散漫随性,老三心狠善妒,老四体弱多病,小五檀儿年幼暂且不说,也只有萧玉槿更像当年的自己,稳重果决,谋虑过人,才德兼备。   只可惜,是个女儿身。   其实二十三年前,若非萧玉槿是个女儿身,他定然会不顾太后和皇后的反对,将其立为太子,将来为了帝,也是万民之福。总好过如今的太子,懦弱无能,无才无德。很显然,萧炎对如今不成器的太子,已然失望至极。   “子苏,子苏,刚才长公主殿下又朝这里看了一眼,真的,我刚才虽只答了一道题,但是脸肯定是露了,你说长公主会不会就这么看上我了,毕竟愚兄我这么英俊潇洒,气度不凡。”郑予秋继续扯着秦子苏的衣袖激动道。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农民伯伯我对不起你。秦子苏看着刚刚从不远处夹过来的脆皮虾球半道落在桌子上,接着圆润的滚到桌子下面去,脸顿时就黑了,你还有完没完了,郑予秋!   “真的,公主殿下刚才看了我一眼。”不知秦子苏为何突然变了脸的郑予秋继续辩解道。   秦子苏:“……”   我好像还没质疑你这句话的真假吧,你确定这么着急解释不是在心虚?   既然别人都主动心虚了,那么,秦子苏只能去质疑一下,方才不愧郑予秋的坦诚,她手指了下台上道:“咳咳,予秋兄你看,从台上到这儿,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会很多,我想长公主应该不是在看你。”   说话抬手间凑巧看了一眼台上的萧玉槿,素衣佳人,面容绝色,冷艳高贵,姿态若仙。   “哪里,长公主殿下明明看的就只有我们这一桌,你看我们这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所以,我觉得长公主殿下看的就是我。”   秦子苏:“……”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不是人。   宴席上每张食案都只有三个位置,他们这桌分别是她,郑予秋还有燕有离。   郑予秋,你真是可以啊!秦子苏怒目而视。   “呃,哈,子苏,你先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不是都没有答题么,那么长公主殿下自然是不认识你们的。所以,长公主之所以看这边,应该就是在看我。”郑予秋连忙打着哈哈道。   较之秦子苏,燕有离只是用冷冷的眼神看了郑予秋一眼,似是不屑争论,默默不语。   “李太傅,继续下一道题吧。”台上萧炎道。   “是,陛下。”   李太傅也表示对这些才子的答题感到很满意,微笑抚着胡子道:“诸位才子答的都不错,正如陛下所言,诸位都是学富五车的才子,将来可能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然而,这栋梁之材,必然是要能辅佐一朝之社稷,解陛下之忧,忧百姓之苦。这些并非是一味的读书便可以做到的,还需要你们去利用在这书中的所得之物,为国为民,作出贡献。而下面这道题是由老夫所出,考的便是各位的应用谋略。”说着这儿,李太傅停顿了一下。吸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众所皆知,我大萧国,陛下英明神武,知人善任,勤政节俭,故而,如今国泰名安,百姓可以安居乐业。然而,虽有我主隆恩福泽,却难抵天降灾祸,就比如今年的北方水灾,虽有陛下英明决断,长公主所献良计,纳税赈灾,却也少不了还是有百姓饱受天灾之苦的。而如今,我想问的便是,各位才子博览群书,可知有何良策,可以减少天灾祸人?”   此话一出,宴会上的众臣眼睛首先一亮,不由心中大赞,李太傅这题出的好啊!   北方水灾那会儿,皇帝陛下可是每次上朝都会问一句:近来北方水灾,朕甚是忧心,诸位爱卿,可有应对此次北方水灾的良策,来解朕忧?   这天灾人祸,历来每朝每代都是有的,先人无计,他们又能有什么良策,只好惶恐道:臣无能,罪该万死。后来,多亏了长公主殿下献策,才解了皇帝之忧,免去了他们每日的罪该万死。   这个问题的确是难,天灾人祸,这谁也控制不了啊,除了长公主提出纳税赈灾的良策,众人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   秦子苏听完,确认自己应该不会,摇了摇头,低头继续用餐。   台下众人,除了秦子苏,皆都皱眉思索,不敢再进食与说话,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在这几乎落针可闻的环境里,独独有一处不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众人包括皇帝萧炎皆都循声看去,只见一人旁若无人,自顾自的坐在那儿低头大快朵颐,毫不拘束。   众人皆都目露惊讶,难道这人是有了对策,才有这般胸有成竹之态。   “咦,这位小兄弟可是有了良策?”李太傅走到这人身边问道。   “啊?”   听到头顶有人说话,秦子苏怔怔抬起头来,正巧对上一大群人惊讶的目光。   ? ☆、小苏治水 ?  “嗯,不知这位小兄弟,可有什么治水良策?”李太傅继续重复问道。   “啊,你是在问我吗?”在众人目光的重压下,秦子苏不由眨巴了下眼睛,站起身来说道。   为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坐着就中枪了。   萧玉槿看着台下傻傻愣愣的秦子苏不由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秦子苏啊,呵呵,这人一如既往的很有趣,而且又和自己如此有缘,既然如此的话,那么……   希望他的选择不会错吧!秦子苏啊秦子苏,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萧玉槿的这抹笑意自然被老皇帝萧炎捕捉到了,他心道,这可是槿儿到现在露出的第一个有情绪的表情,而且,居然是笑容,这可是连他平日里都难得一见的笑容。   是因为那个红衣少年吗?萧炎循着萧玉槿的目光看去,不由打量起秦子苏来。   只见其身材比之男子弱小许多,甚至比自己的长公主还有矮上一个头,一身红衣,喜气洋洋,面容稚嫩漂亮,眉眼柔和,看起来就像一个孩子,让人一眼看了便心生好感。   “是啊。”李太傅心道,我都说了第二遍了,不是和你说话是在和谁说话。   “我……”秦子苏刚要说出推辞的话,便被人打断了。   “嗤,他怎么会有什么办法!”不远处的王循礼不由讥笑道。很显然,他到现在还对这个秦子苏赏牡丹时,坏了自己的好事而记恨不已。   秦子苏面色微怒,心道:我有没有办法关你什么事?还叫王循礼呢,真是好不知礼。   而萧玉槿听言,立即眉角一蹙,用冰冷厌恶的目光看了王循礼一眼。哼,这个王皇后的侄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讨人厌。   老皇帝坐在一旁看了,立马就不淡定了,心中惊讶不已。他的长公主已经连续两次为了同一个男人显露表情了,非常不符合她平日里的稳定沉着。   “哈,真是不好意思了,让你失望了,我还真有良策呢。”秦子苏眉一挑,笑着对王循礼说道。   王循礼气的面色微红,鄙夷的看着秦子苏,他才不相信这个秦子苏真的会有什么良策。   看着王循礼气急败坏的模样,萧炎暗自摇了摇头,果真不愧是皇后的侄儿,如此善妒,为官以后怎么可能为百姓解忧。   待到将目光移到秦子苏身上,只见这人仰首挑眉,一副胸有成竹之态,少年意气风发。   “咳咳,不知这位才子究竟有何良策呢。”萧炎好奇道。感到颇为意外,这朝堂上的官员都束手无策的事情,这个人怎么会有办法呢?   “请问太傅,这北方的水灾是如何个情况。”听言秦子苏并没有回答,反而向一旁的李太傅问道。   众人心道,这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怠慢皇帝的话。不过看到萧炎却好似满不在意的笑了笑,他们也不敢去兴师问罪了。   “前阵北方连日天降暴雨,经久不停,河水一朝泛滥,冲塌了河堤,淹没了岸下的村庄,使得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饱受灾难之苦。多亏长公主殿下献计,四方向富商世家收税赈灾,方才解决了百姓之苦。”李太傅面色略显沉痛道。   “哦?难道你们在连日天降大雨的时候没有考虑到河岸的防御问题吗?”秦子苏问道。   “在那之前,当地知府早已经派人用装满泥土沙石的沙包巩固河堤。可是奈何雨势实在太大,河水暴涨,很快就冲塌了河堤。”   “只是加固河堤吗?”秦子苏继续问道,面带微笑,这件事情她似乎有了一点头绪了。   “是啊。”   “陛下,草民以为与其事后苦恼怎么救助赈灾,还不如让研究怎样避免天灾,正所谓治病治根,治灾则先治水。”秦子苏行礼说道。   “哦?”萧炎哑然,须知他纵然是天子,也没有能力去阻止这天灾,这人哪里来的信心。   “陛下请看。”众人皆都看去,只见她将手边的空茶杯摆在桌子中央,提起茶壶就开始倒茶,只听咕嘟咕嘟的水声,一杯茶已然九分满了,秦子苏停止了倾斜茶壶的动作,将茶壶放了下来。   萧炎与众人目光皆露疑惑,不解其意,好好的这人倒茶做何。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秦子苏不慌不忙,又将桌子上一个干净的空盘子拿了过来,将九分满的茶杯放在上面,又提起茶壶,继续倒茶。茶水瞬间漫过杯沿,落在了盘子里。   众人依旧不解。   秦子苏微笑着解释道:“这茶杯杯沿便好比是堤岸,这茶水就好比是这祸水,这桌子便是河岸边的百姓们。而这水只所以流不到桌子上,是因为还有同茶杯一样的盘子。所以,我们与其一味的去提防茶水漫上茶沿,还不如去将它所承载的容量扩大,将水分散开来,正所谓,堵不如疏,我建议,疏通河床,开凿渠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她一席话说完,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对啊,疏通河床,开凿渠道,这可真是个好办法啊,心中懊恼,为什么他们以前就想不到呢?   王循礼顿时就白了脸色,满脸的不敢置信,显然他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纨绔无能的将军之子真的会答出这个难题。   “哈哈,堵不如疏,此计甚好,甚好,这位才子果然聪明过人,只是不知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公子呢?”萧炎龙颜大悦。   “草民秦子苏,家父秦楠。”秦子苏道。暗暗吐出一口气,心中不由感叹,幸好这个世界历史有的与她们那儿相同,有的不同,凑巧没有大禹治水这个典故,才能让她借机钻了空子。   此话一出当场所有人都震惊了,什么,这个睿智少年居然是那个纨绔无能的将军之子。这样要是都算纨绔无能,那么他们这样的算是什么?   “哦?原来是秦楠你的的儿子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萧炎对着台下的秦楠不由感慨道。老皇帝是出了名的马背上的皇帝,有勇有谋,亲手打下了这盛世江山,和当年与随他一同出征的秦楠也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了。   只是,传言秦将军的儿子不是个纨绔子弟吗?怎么这个秦子苏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像啊,想来应该是误传。   “咳咳,小犬不才,是陛下夸赞了。”秦楠从刚才就一直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本来以为这次会因为秦子苏丢脸丢大发了。没想到这个儿子今天居然这么争气给他长脸,只是不知道,平日里愚昧无知的秦子苏怎么会变得这么反常的聪明睿智。   ? ☆、登徒子和变态 ?  “秦楠,你又谦虚了。子苏这孩子我看就不错,将来比之于你,定然不遑多让。”萧炎说道。   “我觉得陛下说的是,秦将军真是谦虚了,令公子聪明睿智,机智过人,将来定然会是我大萧国的栋梁之材。”李太傅也不由夸赞道。   “那老臣替小儿,谢过陛下和太傅夸赞了。”秦楠心中是万分的感慨与感动,自从秦子苏五岁后,他就再也没听过别人夸奖自己儿子的话了。   萧玉槿目光深邃的盯着秦子苏,这人似是腹有大才,却又似无才无德。当你以为自己已经将她看透时,她又会表现出新的一面,呵呵,这个秦子苏,比之前世,更加让人看不透了。   “子苏,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郑予秋略显激动道。他真的没想到,平日里不学无术的秦子苏竟然能答出这么难的问题,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人不露相。   “呃,其实很简单,平日里,多读书,多思考,少吃零食,多睡觉。”秦子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成功之法。   郑予秋:“……”   这几件事情,你觉得自己除了多睡觉,还有哪件事你能做到了?   “子苏,很厉害。”燕有离笑道。语气不由有点自豪,心道,这果然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呃,谢谢夸赞。”   秦子苏:燕有离,你这一脸余心甚慰的表情是闹咋样,咱们关系有那么亲近吗?   这牡丹花会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萧玉栩嘴角也抿着一抹笑意。   “太傅,继续吧!”萧炎道。   “是陛下,咳咳,如今,三道题目也就只余下长公主殿下的那道题了,诸位才子请听好了,最后一题长公主殿下出的是一道谜题,请大家猜一种东西。”李太傅缓缓说道。   在场的,不管是答对了一题的人,还是一题都没答上来的人,皆都眼前一亮,每个人表情都郑重起来。   前面老皇帝说过了,不管答的好与不好,只有能让长公主殿下中意了才行。不同于太傅和翰林院所出的两题。这最后一题,可是长公主殿下所出,这题要是答对了,可不是更能得到长公主的欢喜吗?   所以这最后一题,至关重要。   “月月准时它总至,最多七天它便去。来时烦闷恼人心,自古阴有阳却无。这一题请诸位才子各自将答案写在纸上交上来。”   “噗!”听题时,秦子苏正在喝茶,而听完后,却是将一口清茶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   “咳咳咳。”秦子苏形象全无的咳嗽起来。   这题,她真是无力吐槽了!这公主,够豪放的!   “子苏,你这是怎么了。”郑予秋问道。   “咳咳,没什么,没什么。”她不由抬手准备用衣袖抹去下颚上的水珠,却不想半路被人拦了下来。   “来,用手帕,擦擦。”燕有离将一只绣着墨绿翠竹的白手帕塞到她的手上,温柔说道。   秦子苏看着手中的帕子默然。   连燕有离都自带手帕,而自己居然没有,难道是自己太男人了?   台下众人皆都皱着眉角思索讨论起来。   “月月准时它总至,最多七天他便去……这到底是什么呢,?”   “真是猜不出啊,太难了。”   “长公主殿下不愧天下第一才女之称。”   “…………”   “自古阴有阳却无,啧啧,好难猜啊,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哎,子苏,你可想到了?”郑予秋拿着笔皱着眉头道。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想到呢,其实,如果想不到,随便填一个好了,我就是这么准备的,也许会歪打正着呢。”秦子苏连忙摆手道。   “随便填?那你准备填什么?”郑予秋凑过来道。他觉得秦子苏今天的运气很旺盛,或许就真的给他歪打正着了呢。   “咳咳,天机不可泄露。”秦子苏哭笑不得,那个东西叫她怎么能对一个大男人说出口。   “哼,小气,我还是自己想好了。”郑予秋转过头,依旧思索的皱眉,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秦子苏趁着郑予秋和燕有离两人不注意的时候,提笔快速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大字,然后将纸合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心中暗道:这道题除了她,恐怕应该没人能答对了吧!这位长公主题出的可不是一般的别出心裁。试想,除了她,来参加牡丹花会的人自然都是男子,而且还是未成亲的男子,怎么会有人猜到那个东西。   这位长公主殿下可也真是够古怪的!   而不远处的宋阮流静静的将手中未粘点墨的白纸合好,一脸自信,胸有成竹。他知道,就算自己一道题都未答上来,这驸马之位也是非他莫属的。   他眼神倨傲的看向其他低头思考问题的才子们。哼,这一切早就是内定的了,你们这些人再如何争也没有用!   一直等到手中的答题宣纸被收上去后,秦子苏方才幡然醒悟,大事不妙啊!第二题是她答出来的,这第三题再对了,自己可就是答的最多的一位,万一长公主殿下真的看上我了,死活要嫁给我怎么办?   果然人太有才了就是不好啊!啧啧,自己真是光芒难掩。秦子苏不由摇了摇头,自恋的想到。   “哦?此次长公主殿下的问题有两人答对了。”太傅拿着手中的名单说道。他只是说有人答对了,却没有说出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因为,这东西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有两个人答对了?众人心道这点倒是不出他们所料,因为这题真的很难,许多人都是交了空的白纸。只是不知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居然能有如此聪明才智。   “咳咳,这两人就是秦子苏与袁清。”李太傅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又愣了。   那个什么袁清的答对了不要紧,他们不在乎,可是为什么这次又有秦子苏这厮。   治水那题秦子苏答对了,有人心中安慰自己,可能是那厮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了。   那么现在这题又怎么算?总不能又是凑巧了吧!   这问题除了她,居然还有人能答的上来?还是那个袁清,秦子苏眼神看向刚才袁清所在的位置,恰巧撞上了一双同样朝着她看来的双眼。   这人定然是个登徒子,袁清漓心道。   这人绝对是个死变态,秦子苏心道。   ? ☆、祖上积了德了 ?  答对问题会是袁清漓和秦子苏两个人,这点并不出萧玉槿所料。袁清漓他是知道根底的,能答对这题,自然是不在话下。   而秦子苏居然也可以答对这题,这就值得深究了。   他之所以出这道题,主要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情,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秦子苏是……   本以为会独占鳌头的袁清漓顿时觉得不开心了,这道题居然还有别人答对了,还是那个治水的秦子苏?哼,连那种女儿家的心事都能通晓了,这人不是登徒子是什么?她绝对不能让她的仙子姐姐落在这只禽兽手中。   其实袁清并非叫袁清,也并非是个男子,她本名袁清漓,正是逝去的瑜王妃袁清衣的妹妹。她自幼年得遇萧玉槿容颜,便直惊呼仙子姐姐,一直对这位仙子姐姐很是欢喜。   没想到如今听闻这位仙子姐姐竟然要选驸马了,当即就感慨她家仙子姐姐这般高洁清雅,绝色倾城的佳人怎么能嫁给那些凡夫俗子呢?心中几番难过郁闷之下,又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比如她这是路见不平,美人救美之类的,然后,就风风火火的女扮男装来参加这场牡丹花会了。   哼,想娶她家的仙子姐姐,就得先过她这一关。少女不知她的这种情绪是为何,她只知要维护她的仙子姐姐,她可不想仙子姐姐这么早就成亲了。   而秦子苏很显然也想不到居然还有别人会答对这题,毕竟这种女儿家的羞事岂是男子可通晓的?这个袁清不是死变态是何?   “子苏,你居然又答对了。”郑予秋惊讶的合不拢嘴。   “是啊。”   “你不是说你不会吗?”郑予秋问道。   “哈,是啊,咳咳,谁知道我随便填填就答对了。”秦子苏打着哈哈道。   “居然真的歪打正着了?你快告诉我,答案究竟是什么。”郑予秋欲哭无泪,早知道当时就厚着脸皮抄秦子苏的答案好了。   “咳咳,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也!”   “………”   看着一脸欢喜的秦子苏,燕有离眉角深蹙,若有所思。居然答对了两题,难道子苏真的对长公主殿下有意思,真的是为了长公主来的牡丹花会?   宴席到了现在,天色已然不早,一点朱砂红日挂坠在染满淡淡霞光的西天边格外醒目,几只归巢的燕雀从空中飞过,留下几声嘶鸣,这一切都昭示着,一切即将尘埃落定。   “陛下,此次牡丹花会的三道题已经都问完了,各位才子也都是聪明睿智,谋略过人,各有所长。这点,想来长公主定然也看到了。如今,这最后的决断,便在长公主殿下手中了。”李太傅说道,心中舒了一口气,可总算是忙完了,皇上嫁女,忙活的却是他,这个太傅不好当啊。   坐在老皇帝身边的王皇后面色微喜,虽然自己的侄子不争气,不过,只要这次牡丹花会能把这个长公主嫁出去便好。哼,居然会出这种题目,王皇后心中暗淬一句,果然是个小贱人,和她母亲一样都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那么,槿儿,你可有中意的人?”萧炎转头对萧玉槿和声问道。   “嗯,儿臣心中已有中意的人选了。”萧玉槿嘴角不禁微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台上佳人,如斯,玉骨冰肌,清雅绝色,一笑,霜雪融化,倾国倾城。   台下众人不由看呆了。   秦子苏自然也看呆了,心道,这个长公主还真是个绝色佳人,也不知最后究竟会落入在场哪个禽兽之手。   “哦,不知槿儿是看上在场哪位才子了?”萧炎问道。   萧玉槿却没有答话,而是起身一步一步,步调高贵优雅的朝着台下走去。   这是要亲自挑选驸马出来?在场人皆都面露兴奋之色。   “长公主殿下!”众人叫道。   “仙子姐姐!”袁清漓也激动的叫了一声。心中却在喊,仙子姐姐,快选我,快选我。   “小槿,你可千万不能选清漓,否则,我该如何对我的老丈人交代。”看着如此激动的袁清漓,萧玉槿无奈的想道。   只见萧玉槿走到宋阮流和秦子苏这两张对立的桌子中间停顿了下来。   宋阮流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呵呵,这次的牡丹花会对他来说,本来就是如囊中取物的事情。   和宋阮流坐在一起的王循礼也激动起来了,虽然还有一个宋阮流,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一点机会也没有吧!   众人心道,此次驸马可能就在宋阮流与王循礼之间了,虽然有点失望,却不感到惊讶,毕竟,这两人在他们之中,文采算是最高的了。   原以为尘埃落定了,谁知萧玉槿的步子一转,却是朝着秦子苏那张桌子走去。   “秦公子,你可愿意做本宫的驸马。”萧玉槿伫立在秦子苏面前,巧笑倩兮。   这句话一出,整个宴会顿时沸腾了。   虽然秦子苏这次在牡丹花会上表现出奇,但是其纨绔子弟的形象在众人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了。现在,长公主殿下居然要嫁给秦子苏?长公主殿下居然要嫁给那位传说中纨绔无能的将军之子?   萧炎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公主,眼神怪异。   秦楠手中酒杯惊落,一口酒含在嘴里,忘了咽下。   郑予秋惊讶的瞪大眼睛,微张着嘴巴。   燕有离顿时黑了脸,目光复杂,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宋阮流自信十足的笑容不由停住,面容僵硬扭曲。   王循礼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酒壶,瞧着那个红衣少年,满脸的不可置信。   萧玉栩皱着眉,手中折扇一合,目光幽幽,盯着不远处的两个人,若有所思。   秦子苏………   那秦子苏呢,那厮居然消失在众人眼前,仔细看看,原是已经吓昏在桌子底下。   然后整个皇宫震惊了,然后的然后,整个大萧国百姓都震惊了。   后来民间街道上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一幕。   路人甲:“哎,你知不知道我们萧国的长公主殿下要嫁人了?”   路人乙兴奋道:“不知道呢,你快说说,我萧国唯一的驸马爷究竟是哪位才俊。”   路人甲:“秦子苏。”   路人乙:“可是那个纨绔无能的将军之子?”   路人甲:“正是。”   “嘭”的一声,提着酒路过听热闹的路人丙惊得手中的酒坛落了地。   连街头巷尾的孩童也皆都传唱道:   萧国天之女,嫁与秦家子。   少年小新郎,绝色倾城妻。   问其何有德?问其何幸之?   走此大鸿运,恐是祖上积。   所有人皆都感叹,这秦子苏真是祖上积德了!   ? ☆、问君能有几多愁 ?  秦子苏近来真的很苦恼,因为她要嫁人了,啊,不对,因为她要娶妻了。而且,她娶得还是如今萧国最尊贵的少女,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女儿,有第一美人与第一才女之称的长公主殿下。   一般男子若是摊上这件事定然会拍案叫好,与有荣焉。可是奈何她不是一般男子,她是……   二般的男子,一般的女子。   不行,不能束手就擒。伟大的民族国歌曾经教育过我们要敢于反抗,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进~   秦子苏手按着桌面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勇气十足的去了秦楠的房间。   “父亲,我有点事想和您商量。”秦子苏弱声道。   “哦?”秦楠疑惑道。这个儿子自从牡丹花会后,就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守夫道,让他甚是欣慰。   秦子苏继续深吸一口气道:“父亲,我不想娶长公主殿下。”   “什么,你再说一遍。”秦楠面色微变,不愉问道。自己儿子与长公主的亲事已经是传的人尽皆知了,许多同僚都夸他们秦家有福气,能娶公主进门。现在,秦子苏居然说不想娶长公主殿下了?这不是打脸吗?   暂且不论秦家的脸面问题,须知,秦子苏将要娶得可是长公主萧玉槿,一国之主的女儿,事关皇家的颜面问题,这岂是秦子苏想退就能退的。   “我不想娶长公主殿下。”将声音继续无限压低。   “为何?”秦楠怒极反笑。   “长公主比我大四岁。”因为我是女人哎呦喂!秦子苏愧疚的把这个唯一的理由说出来,这长公主要才有才,要德有德,要容貌有容貌,完美的就像是只妖孽,除了年纪比她大点,她实在找不到其他的缺点。   不过貌似年纪大这点在秦楠看来并不是什么问题。   秦楠道:“那又如何,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砖,你不止抱了一块金砖,还捡了一锭金元宝,而且都是刻着官印的。”   于是秦子苏被炮火轰成了渣渣,泪目的领了盒饭告退,第一回合退婚,惨败!   秦子苏出门就撞上了刚准备进门的秦夫人。   “你是去和你爹说你和长公主的婚事的?”秦夫人问道。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她早前就担心秦子苏会被长公主看上,没想到居然真的就被看上了。她是最清楚自己的“儿子”实际上其实是个女儿身,这若是成了亲让长公主殿下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是。”秦子苏回话道。   “怎么样?”秦夫人追问。   “父亲没有同意,娘,你也是来……”秦子苏欲言又止,其实无需多言,她也能猜到。   “是。”   “还是算了吧!”两人同时叹息一句,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顿时觉得希望渺渺。   “要不全盘托出,告诉父亲真相。”秦子苏道。   “应该也没用,娶了,是犯欺君之罪,不娶,就是忤逆之罪。两罪同处。”秦夫人十分透彻的分析道。自从她把秦子苏扮成男人后,就一直在进修大萧国的律法。   秦子苏:“……”那就是没有办法咯?   “阿苏,你别急,我回去继续帮你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秦夫人叹了口气。   “问君能有几多愁”书房里,秦子苏提笔点墨在纸上落下七个字。一笔一划稳健有力,规规矩矩的正楷,不算好看,却也算不上难看。   “公子,你这字写的挺好看的。”墨书站在一旁难得夸奖道。实在是因为她们家公子除了这字可以勉强入眼外,别无所长。   “你看到的只是字?”秦子苏问道。   “难道还有什么?”墨书疑惑问道。   “还有深深的愁绪呀!本公子我要成亲了你知道不。”   “当然知道啊,是和咱们萧国唯一的长公主殿下啊,公子你可不知道,这件事在街头巷尾都传遍了,估计在咱们大萧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家都说公子你好有福气。”墨书面色激动的说道。没想到她们家公子居然可以娶到传说中第一美人与第一才女之称的长公主殿下,以后就能说自己是伺候长公主的丫鬟了,皇家丫鬟,多有面子。   秦子苏:“……”   秦子苏无奈吐槽:“你家公子我是女的。”   难道是我太男人了。   “啊!对不起公子,我忘了。”墨书惊叫一声。身为贴身丫鬟的她自然是知道秦子苏的女儿身份的,可是,她除了晚间伺候秦子苏休息时能想起这件事,其他时候都是自动遗忘了。   其实也怪不得她会忘了,试问,有哪个女子刺绣女红一件不会,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   秦子苏默默不语的继续练字,最近几日她要不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要不就是在书房里读书写字,像极了一个待嫁的小媳妇。   门外有人敲门,说是有人邀她赴宴。   “帮我回了,不去。”心情不好的她果断拒绝。   “是郑公子差人来说望江楼近来新添了一道特色菜,请你去尝尝。”   “等等!我还是去吧。”秦子苏决定还是勉为其难的去一趟好了。这么久没出去了,散散心也好。   “墨书,把这些都收拾了吧,本公子我出去了。”秦子苏吩咐道。   等到秦子苏出了门,墨书正准备将桌子上散落的宣纸整理一下,恰巧看见秦子苏刚刚写下的一行字。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行白鹭上青天。”知识浅薄的墨书默然,难道是她孤陋寡闻的记错了,为什么她记得下一句应该是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到了望江楼,秦子苏显然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她愣愣的站在门前,脚步停顿一下,方才走了进去。   看到秦子苏到了,桌前两个人面色皆都一变。   “子苏!你可算是来了。”郑予秋站起来说道。   “嗯?”秦子苏安静的寻了一个离两人较远的位置坐下。   燕有离这家伙怎么随着郑予秋一起来了,一看燕有离幽怨的目光,秦子苏顿时有种结婚前,前男友找上门的感觉。   “子苏啊,你怎么能娶长公主殿下呢?你怎么能娶长公主殿下呢?你怎么能娶长公主殿下呢?”郑予秋拍着桌子悲愤的重复道。   郑予秋很后悔,肠子都悔青了,他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让秦子苏陪他去了牡丹花会。不但没有衬托出自己,居然还让这厮捷足先登的将长公主殿下都给勾搭走了。他这简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替了他人做嫁衣。   秦子苏心里默默回了三句,我为什么不能娶长公主殿下,我为什么不能娶长公主殿下,我为什么不能娶长公主殿下!   仔细想想还真是有原因的,自己是女的。   ? ☆、天雷滚滚 ?  秦子苏想破脑袋都想不到,长公主萧玉槿怎么会看上她呢?虽然她的确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聪明机智,有勇有谋,光芒难掩。   “唉!说实话我也不想娶长公主殿下,奈何天命难违啊!”秦子苏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   很显然燕有离听到这句话,幽怨郁闷的面色稍缓,眼神瞬间恢复光彩,兴奋的看着秦子苏。   我的错,秦子苏暗暗后悔,怎么忘了还有这个人在。本来打算以自己成亲一事让燕有离死心的,这下可不妙了。   “呸,长公主殿下绝色倾城,能娶她是你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居然还敢说不想娶?”郑予秋严肃道。   秦子苏:“……”   呃,刚才说我怎么能娶长公主殿下的到底是哪位?   秦子苏默默不语的将目光投向桌子上的饭菜,一看,哪里有什么新菜,不是望江楼的老三样特色菜吗?   荷叶鸡,罗汉大虾,五香酱牛肉。   “新菜呢?”她问道。   “这不是吗?”郑予秋指着桌边的一个小盘子道。   “茴香豆?这是新菜?”   “对,新的下酒菜。”郑予秋兀定的说道。   秦子苏默然,是她蠢了,她本不该追问的。算了,不挑食才是好孩子。   秦子苏默默吃菜,这场三个人的饭桌,一直到用膳结束,只有秦子苏和郑予秋在聊天,并没有听到燕有离说一句话。秦子苏心道:难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郑予秋起身凑过来说道:“咳咳,这次算是那个姓燕的请客,其实是他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请你来赴宴,那个,呃,子苏,我先走了,再见!”郑予秋说完便溜得没了人影。   秦子苏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默然,呵呵,这一桌菜最多也就十两银子吧,所以,郑予秋你就为了九十两银子把我给卖了了。还有,燕有离你个败家子是有多蠢啊!你应该直接把那一百两给我才对,给我一百两我还能不来吗?   郑予秋走后,秦子苏和燕有离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最后秦子苏终于忍不了了,拍了下桌面开口道:“燕有离你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   “你知道的。”燕某人幽怨的看了她一眼道。   我,我还是知道的?我知道什么了,还有,燕有离你能不能别用这么幽怨的眼神瞧着我。   “子苏,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啊,而且你又不喜欢长公主,为什么你还要娶长公主殿下!”燕有离皱着眉头道。   长公主是我想娶的吗?   “其实,刚才的话,我是在应对郑予秋,呃,我从很久以前就倾慕长公主殿下,也是真心喜欢和想娶长公主的。那天,你不是看见了,我听闻能娶长公主都激动的昏过去了吗?”秦子苏说道。   外面谣传版本:长公主欲嫁秦子苏,秦子苏大喜过望,宴会当场昏倒。真实版本其实是,那天她是被长公主吓昏的,谁知道后来让人说成是喜极而昏。   “不,我不信,我不信!”燕有离手伸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道。   秦子苏:“……”   你身体里藏的是哪个言情档穿过来的女配?   “燕有离,不管我喜不喜欢长公主,成没成亲,都和你没可能,因为我们两个都是男人。我们以后都还要成亲,你要相信,这世间,不止有好男人,其实还有很多好女子的。”秦子苏在试图将燕有离给掰直了。   “那又如何,只要两个人相爱,性别有那么重要吗?子苏,我们私奔吧!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然后我在外面努力挣钱养家,你就什么都不用干,在家里呆着就好了。你若嫌闷,正好咱们不能有孩子,咱们可以收养一个孩子,其实最好两个,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像我,一个像你。”燕有离兴奋说道。似乎早已对这件事情规划已久。   “噗!”秦子苏刚喝的一口茶水忍不住喷了出来。你以为□□是捏泥人啊,还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事实证明,弯了的人是很难再直的,有些人弯了,或许只需要一秒,而直起来,或许需要一辈子。   “咳咳,燕有离,我还是和你说实话吧!你喜欢我,但是你考虑过我是否喜欢你吗?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一厢情愿。什么性别之类的我都不在意,因为。只要是我喜欢的,我便不会去在意,所以,就算长公主殿下是男的,我也喜欢她。而你,就算是个女子,我也不会喜欢,这便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差别。”秦子苏一口气说完后灌了一杯茶水下肚,呼呼,真累。   她后来才知道,有些事情,居然让她今天给一语中的了。   “子苏!”燕有离面露痛楚的看了她一眼。   “燕有离,真正爱一个人是要学会放手!”秦子苏语重心长道。心里想到以往在现代看的言情剧果然没白看,至少忽悠一下古代人是足够了。   “好,你答应我,一定要幸福,如果,你不幸福,我会把你抢回来的。”燕有离郑重道。   轰隆,天雷滚滚,狗血一地。   燕有离你总算是回归言情档的男配本色了。   这燕有离居然喜欢男人,而且喜欢的还是即将成为驸马的秦子苏。这件事情让隔壁屋子里的两个大男人面色瞬间变得怪异起来,两人相视一眼,各中意味深长。   “小槿,你的未来驸马可真是厉害啊,这是,男女通吃?”隔壁房间萧玉栩合扇笑道。   生活处处充满了巧合,萧玉槿二人想不到此次出来小聚居然又能撞到秦子苏,而且还撞见了这样一幕隐秘的事情。   萧玉槿阴郁着脸色不说话,他并不是在纠结这种断袖之癖,秦子苏是女儿身他是知道的,而且为了确定清楚,他还亲自出了那样一道题作为试探。   可恶,他一直想着辨认秦子苏的真实身份,居然忘了还有燕有离这样的一个人。他记得,前世的他之所以知道秦子苏是个女儿身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燕有离。   “小槿,告诉二哥,你为什么会最终选择这个秦子苏。”萧玉栩郑重问道。他很好奇,为什么萧玉槿会选择秦子苏,这个秦子苏虽然看起来有点小聪明,但实际上心机浅薄,单纯无邪,显然不适合卷入这场复杂的宫斗之中。   “因为这个人是最好的选择。”萧玉槿道。他之所以选择秦子苏大概是因为自己知晓她的秘密。   其实只有单纯的人才最容易掌控,不是吗?当然,他不否认自己现在对这个秦子苏很感兴趣。   ? ☆、我可不可以换种死法 ?  皇宫,夜,瑾瑶宫,红绫绕梁,灯火通明,一派喜气,宫殿里来来往往仆人的脚步声悉悉索索,他们都在为长公主殿下出嫁做准备。   当然,身为长公主殿下的生母婉妃也在殿中,待一切安排收拾妥当,婉妃挥手遣退所有的太监宫女。   “母妃,可是有事要问我。”萧玉槿道。呵呵,看来你总算是忍不住了。   “槿儿,那日你为何没有按照先前商量好的那样选择宋阮流。”婉妃问道。她之所以到如今才问萧玉槿,其实是在害怕,害怕萧玉槿之所以不按照他们的约定是因为他发现了些什么。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发现萧玉槿有什么动作,看来他应该是没有发现。   “母妃,宋丞相虽然答应助我,可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外人。再说,你不觉得他无缘无故的帮一个假公主夺取皇位这件事很奇怪吗?毕竟无论是二哥,三弟,甚至是病弱的四弟都比我如今的身份还要更值得被支持不是吗?他又何必来助我现在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子?所以,宋丞相,不可信,宋阮流,不可留。”萧玉槿严肃道。   听了萧玉槿的分析,婉妃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忙道:“你说的也是,可你为何选择秦楠的儿子,毕竟秦楠早已辞官多年了,对我们来说毫无益处。”   “母妃,与其留一个不知道是朋友还是敌人的人在身边,还不如留一个可以一手拿捏,毫无根底的人,这就是我之所以选择秦子苏的原因,您觉得呢?”萧玉槿缓缓道。   “槿儿说的有理,是母妃愚钝了。”婉妃暗暗擦去额角落下的冷汗,看来自己真是小看了自己的这个儿子。   等到婉妃走后,萧玉槿走到窗前敲了六下窗沿,咚咚,咚咚咚咚,二急四缓,不一会儿便见一道褐灰色的人影出现在屋子里。   “属下参见宫主。” 天衣行礼说道。他们四人一直都称呼萧玉槿为宫主,旁人只道他们在叫公主,又怎知公主其实是宫主,也就是他们锦杀阁的阁主。   “暗中派人盯着婉妃,看她最近会和什么人联系。”   “是,宫主。”   “等等。”   天衣领命刚准备退下,便听到萧玉槿的话,他停住,疑惑的望着他们的宫主。看到萧玉槿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没有去询问,只是安静的站直身子等待萧玉槿的命令。   “明天一早,你亲自守在秦府外面,记住,一定不能让本宫的驸马给跑了!”萧玉槿说着绝美的凤眸露出一抹笑意。   “是。”   ……………   丰元四六年春,三月初六,萧国长公主萧玉槿下嫁于秦家子秦子苏,帝萧炎赐长公主府,彩礼百车,礼金万两。   一向爱着红衣的秦子苏今天一大早就被人套了一件大红喜袍,然后关在屋子里。秦子苏一双稚嫩清秀的面容被大红喜袍衬得红通通,坐在床边,恰如那待嫁的……   小新娘!   秦子苏很郁闷,为什么她老爹要把她关起来呢?按照一般剧情发展不是应该把新娘子关起来才对吗!   这倒也不怪咱们的秦大将军,谁让她前几日还说要退亲呢?未免自己的儿子沦落为落跑新郎,秦楠只好一大早就派人把秦子苏给锁在房间里。   秦子苏站起身,焦躁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成亲不要紧,可为什么成亲还会有洞房这一步骤,要是洞房之夜被长公主殿下发现自己是女的,那可是欺君之罪。   听说皇家的子女都很蛮横冲动的,长公主会不会当场就把她给斩了。越漂亮的女人心越狠,她可不认为所有公主都能有女驸马里的天香公主那么宽容大度,是非明理。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秦子苏问道。   “我。”秦夫人站在门前左右望了望,确定没有人,才从怀里掏出刚刚从秦楠那里偷来的钥匙开了门。   “呜呜,你总算是来了,娘亲你得救我,我不想死,你知道的我不能娶长公主。”秦子苏说着快要哭出来了。   “嗯,我知道,其实我早已为今天策划了好久。一会儿你就偷偷从后院出去,我已经安排了人和马车在外面候着,你外公在江南的一个小镇上给你找了个落脚处,很安全。还有,这里是一千两银票,你拿着,出去后且省着点用,应该够用上一段时间的。”秦夫人仔细吩咐道。   “我走了,那你们怎么办?”秦子苏好感动,难道娘亲这是要舍全家,保她一人?早知道她如果逃了,他们秦家可就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了。   不行,为了整个秦家我绝对不能走。秦子苏当即心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娘亲我深思熟虑良久,已经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什么方法?”   “你此次只需逃得远远的,然后我和你爹坦白真相,说你逃走了,未免犯欺君大罪,对外声称你今天因为成亲一事,太过高兴,早间吃饭不小心就噎死了。到时我和你爹再来一个悲痛欲绝的表情,皇上也许会可怜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放过我们了。等过一段时间,你再恢复女儿衣装回秦府,我们只道是认了一个和儿子相像的干闺女,怎么样,是不是两全其美?而且还借此恢复了你的女儿身份。”秦夫人高兴的说道。她觉得自己真是好机智,居然可以想出这么三全其美的方法。   秦子苏:“……”   这方法的确是不错,不过,娘亲,我可不可以换种死法。比如,你看,咱们家的屋顶就挺高的,还有,咱们家的池塘水也挺深的,为什么是噎死,噎死……   算了,不管怎么死都比真死好。秦子苏小心的将银票揣在怀中,辞别了秦夫人,偷偷摸摸的向后门口溜去。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人和马车呢?秦子苏愕然,难道,都藏起来了,正思索间,只见一个身穿褐灰色衣裳的男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我娘安排的车夫?马车呢?”秦子苏问道。   “驸马,奴才是宫主的侍卫。”天衣道。宫主果然料事如神!   秦子苏:“……”   为什么长公主会知道自己会逃婚?   ? ☆、成亲摔一摔 ?  今日,对萧国子民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他们萧国长公主殿下萧玉槿今日出嫁了。自古以来,皇帝嫁女,自然是件无比隆重热闹的事情,这不,沿着皇城一路的街道,锣鼓喧天,喜气洋洋,围观的百姓更是多如潮涌。   可惜,华丽的大红珠帘垂喜轿掩去了长公主殿下傲人的身姿,金丝线绣花的红盖头遮住了长公主殿下的倾城之色。然而,不论是喜轿里面还是红盖头下这些都是外面的人所窥视不到绝色。众人叹了口气,纷纷都将目光投向那位传说中的小驸马爷身上。   只见那人坐在马背上,身体更是显得比之一般男子还要弱小瘦弱,一身大红喜袍到是也好不喜气精神,面容极为清秀好看,柔和的眉眼,透露着几分孩童的稚嫩。果真是一个少年小驸马!此般面善,倒是与这个秦子苏在外面的名声大大不符呢!   秦子苏绷紧着身子,双手抓牢缰绳,努力的让自己的手不发抖。她有恐高症,她这是第二次骑马,而且第一次还摔过,这到底是谁规定的新郎只能骑马的!   迎亲归来的队伍并没有往将军府而去,而是直接前往新修缮好的长公主府。秦子苏心道,这做了驸马便是等同上门女婿吧,不用男方家买房子,女方家包吃包住包暖床,咳咳,还外带一堆彩礼来,这驸马不就是等同现代生活中的小白脸吗?   没想到啊,自己居然也做了回小白脸,秦子苏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啧啧,这脸皮是挺嫩的,只是古代铜镜照起人来都很模糊,平日里也看不出自己到底白不白。   不过某人忘了,刚才的这双手还在发抖。也忘了,她坐的是马,而不是车。   于是,只听得“扑通!”一声重物落地。   又听闻“哎呦!”一声某人惨叫。   当即,迎亲队伍停下来了,乐器声停下来了,所有围观的百姓们也都安静下来了,他们俱都眼巴巴盯着他们萧国的小驸马秦子苏,目露怪异之色。   他们有没有看错,驸马……,驸马刚刚居然从马上摔下来了!   新郎迎亲时从马上摔下来了的事情这可谓是真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古今稀有。众人感叹,这个驸马爷当真不一般。   “怎么了?”坐在喜轿里的萧玉槿出声问道。   “宫主,驸马,驸马他从马上摔下来了。”守候在轿子旁的天衣说道,一张俊脸憋的通红。   红盖头下萧玉槿一张绝色的面容一愣,随即愕然失笑,这个秦子苏,当真是世间难寻的奇葩。   秦子苏痛的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拂了拂身上沾染的尘土,看了一眼众人怪异的目光淡定笑道:“俗话说的好啊,成亲摔一摔,直到白首都恩爱。”   众人默然,他们怎么不记得有这么句俗话。   ………   是夜,长公主府,楼台丛影,灯火通明,一排排大红灯笼,沿着廊道一路。红绫绕梁,千丈红可迷人眼?美酒佳肴,觥筹交错,可曾醉人心?这当真是好一副喜宴热闹之景。   长公主早早便被送去了婚房,而作为新郎的秦子苏是要陪众人喝酒说话的,自是走不得的。秦子苏会喝酒吗?说会也不会,硬要说会的话,其实也没错,却只是三杯酒的酒量,多了一点便会醉的不省人事。   喜宴上来的除了她们秦家的亲友旁系当然更多的是长公主那边的皇亲国戚,还有身居各种职位大臣亲属们,人数自然众多。   这么多人,虽说不会每个人都上来敬一杯酒,但是即便二十人敬一杯酒,那数量也不是秦子苏可以承受的。她只好借着出恭偷偷带了一壶酒出去,倒了换上白开水,才勉强应付了这群人。旁人只道驸马好酒量,哪知其实她喝的不过是水罢了。   “秦子苏!”秦子苏正在和人说话间,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而且还喊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秦子苏疑惑的回过头去,只见是一个身着鹅黄色轻绢衣裙,面容秀美的少女横眉怒目对着她。   “嗯?我是秦子苏。”她摸了摸脑袋做不解状。话说,这女子看起来挺面熟的。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她,眼神渐渐变得幽怨愤恨。   秦子苏:“……”   宴会上许多人皆都好奇的望过来,秦子苏与长公主殿下成亲之日居然有女子跑来找这个驸马爷,目露幽怨。难道这女子是驸马爷的旧情人,而且已经怀有身孕,被驸马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给抛弃了,今天来大闹婚宴的?这可有的热闹瞧了,众人心中早已遐想无限。   “姑娘,你找我可有事情?”秦子苏心道:这情景为何感觉有点眼熟,呃,不对,这不是狗血的成亲之日小三找上门剧情吗?秦子苏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确定了自己以往在花舫规规矩矩应该没有勾搭过什么女子,那么,这人到底是谁?   “哼,看起来也不过尔尔罢了,凭你居然敢娶我们家仙女姐姐,你配的上仙女姐姐吗?”少女开口说道,声音恢复了正常语气,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   秦子苏:“……”   仙女姐姐,还你们家的仙女姐姐?那是谁?未及她开口询问,便见一白衣男子走了过来斥喝道:   “清漓!不得无礼!”这个说话的白衣男子正是瑜王萧玉栩。   “姐夫!”袁清漓一声娇哼道。平日里她并不害怕这个姐夫,因为平日里萧玉栩都是温温和和的极易相处,可如今一看到萧玉栩冷着脸,她自知失礼,哪敢再多言。袁清漓虽然不再说话了,可一双眼睛却依旧恶狠狠的盯着秦子苏。   秦子苏眨巴下眼睛,努力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这个少女喊萧玉栩姐夫,想来应该是逝去的瑜王妃的妹妹。而她嘴里的那个仙女姐姐,很可能就是长公主殿下了。   秦子苏想到这里不由瞪大眼睛,惊讶不已,这成亲之日会出来个长公主的倾慕者闹事,这一点都不稀奇。可关键是,为什么现在闹事貌似要和自己抢长公主的人是个女的?   秦子苏默然,这剧情……   怎么都感觉好不正常咧!   ? ☆、敬酒 ?  真没想到长公主殿下的追求者如此广杂,不论男女,秦子苏不由为长公主未来的驸马担忧,不仅仅要和男人抢女人,还要和女人抢女人,真是可怜!   虽然已经成了亲,拜过堂,可秦子苏却是始终没有把自己当做是长公主的驸马。   萧玉栩就是怕袁清漓会在这场婚宴上闹事,所以他在这以前并没有告诉袁清漓萧玉槿今日成亲一事,可没想到袁清漓还是来了。   其实,想来自己也是愚笨的很,这长公主大婚一事如此轰动,也不怪有些个嘴杂的人告知于她。   他面上略显歉意对秦子苏道:“小苏,刚才清漓有何冒犯之处,我代她向你道个歉。”   “没什么,没什么。”秦子苏连忙挥手作不在意。她是真的不在意了,今晚洞房花烛夜之后她是生是死都说不定呢,还在乎什么?   “哼。”袁清漓轻轻冷哼一声。   “子苏!”突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秦子苏眉间添上一抹笑,这姗姗来迟的人总算是来了。这场婚礼后,自己是生是死还不一定呢,她自然想在最后的日子看看以往的老朋友。   她朝着门口望去,只见两道人影走了进来,一白,一紫,高矮难辨,不过身材俱都高挑修长,翩翩公子,风流无暇。郑予秋一如既往的绣竹月白衫,文雅大方,燕有离依旧一身雍容华贵的紫衣,慵懒恣意。   “你们两个可算是来了。”秦子苏笑着说道。   “我本来打算不来的,自己喜欢的人成亲了,来看了也是徒增伤感。但是念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上我还是决定来看看,送句祝福,免得以后被你说我不讲义气。”郑予秋没好气的说道。   燕有离没有说话,却站在一旁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和郑予秋是同样一种情况,自己喜欢的人成为这场婚宴的主角之一,只不过他们两人喜欢的人不一样罢了。      其实他们也并不是一道来的。两人都是犹豫的姗姗来迟,凑巧走到门外碰见了,便一起走了进来。   看着秦子苏对这两人的态度,站在一旁的萧玉栩若有所思。转而皱着眉头对袁清漓严肃道:“清漓,下次可不许如此冲动无礼了,你要知道,这世上可不是所有人都像小苏这般好脾性好欺负的,你需得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莫要太过得罪人,须知,姐夫也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不能事事都护你周全。”   萧玉栩是出了名的痴情种,从瑜王妃过世多年也未纳妃这点可以看出来,所以对于这个亡妻的妹妹萧玉栩也是真心关爱的。   “知道了,姐夫!”这个秦子苏真是讨厌,不仅抢了她的仙子姐姐,还害的对自己一向温柔和蔼的姐夫第一次对自己这么凶。哼,此仇不报,怎么能解她心中闷气。   袁清漓气愤的坐在桌前给自己斟了杯酒,自顾自饮了下肚,她虽身为女子,却因为自小生活在北方,极为擅长饮酒,比之男子也不遑多让。   咦?这酒怎么一点酒味都没有,和白开水一个味道,她低头凑近杯口闻了闻,一点酒味都没有。   这酒壶里装的居然是水,她记得刚才这个酒壶刚才一直是放在秦子苏手边的吧!秦子苏喝的居然是假酒,那么,这人应该是不能喝酒的吧,她想着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子苏,到了这个长公主府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燕有离看着她不舍的说道。   秦子苏:呃,燕有离,你说错台词了吧,这句话应该是她娘亲来说才对。   “嗯嗯,我会的。”看在人家也实在够关心自己的份上,秦子苏还是点了点头回话道。其实,今晚她是生是死还说不定,何谈以后。   “唉!那个姓秦的。”秦子苏愣神间听到耳畔传来女子的声音,而且好似还是在叫自己。她回头看去,原是刚才那个唤做清漓的少女,听得她说话的口气依旧不善,秦子苏面无表情的便转过头去,不做理会。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别人不给她好脸色,她又何必给别人好脸色。   见这人居然看了自己一眼又当做没看到的转头,她恨的咬咬牙,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袁清漓心里憋着怒气,走到秦子苏面前说道:“那个姓秦的,你可是聋了,我刚才叫了你,你怎么不理我。”   “哦,这位清漓姑娘刚才可是叫了我。”秦子苏故作惊讶道。   “你少装模作样,难道你没听到我刚才叫你?”袁清漓道。心中疑惑,难道这人真的耳朵有问题?   “呵呵,这在场少说也有几十个姓秦的,我又怎知你叫的这个姓秦的,便是我这个姓秦的,而不是其他姓秦的?奉劝姑娘一句,以后喊人记得喊全称,我姓秦,名子苏,秦子苏三个字,姑娘下次可记住了啊!”秦子苏挑眉笑着说道。她说的没错,他们秦家今天可不是来了许多姓秦的!   秦子苏这话说的倒是条条有理,让人找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有气也没法出,袁清漓当即气愤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这人当真可恶的紧。   “姓秦……,呃,秦子苏,我与长公主乃是好姐妹,今日她出嫁了,我理当向你敬酒。”袁清漓说着将一杯清酒倒下肚,眼都不眨一下。   这真是个女汉子,秦子苏心道。   这敬酒的人都率先干了,她还能不喝吗?秦子苏无奈的摸过自己那只盛水酒壶,如同喝水一样,斟了一杯就往肚子里倒去。   看到秦子苏喝了酒,袁清漓不由笑意盈盈的瞧着她。果然只见这个秦子苏眉角深蹙,面色当即变得古怪起来。   好辣,好辣,秦子苏眼泪都要被辣下来了。这水怎么变得这么辣,不对,这不是酒么!   秦子苏再抬头一看袁清漓幸灾乐祸的表情瞬间就了悟了,是这死丫头搞的鬼,她刚才还在想这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给自己敬酒,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好,秦子苏,我再敬你一杯。”袁清漓说着又是豪气十足的率先干了。   秦子苏手捧着酒杯心中暗叫糟糕,她可就是三杯酒的酒量,而且之前酒宴上她已经喝了一杯酒了。   可人家女子都先干为敬了,她这个“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能不喝吗?想到这里,正准备闭眼咬牙将酒喝下肚的秦子苏突然发现手中的酒杯居然被人夺了去!   ? ☆、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  “好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的燕有离道。他与秦子苏相识多年,自是知晓秦子苏不善饮酒的,刚才看到秦子苏面露难色,当即便夺过秦子苏手中的酒杯替她饮了。   “唉,你这人好生无理,我敬秦子苏的,你凭什么代他喝了?”袁清漓不愉道。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害的她看不成秦子苏的笑话。   “哦?呵呵,难道只许你为长公主殿下向子苏敬酒,就不许我代子苏喝了这杯酒?”燕有离挑眉轻声笑道。   “你……”   “清漓,别闹了,你现在去喜房和小槿说说话吧!”萧玉栩出声道,面色不悦。   “哦,姐夫。”心中虽然有些气愤,但想到她家仙子姐姐今天就要为人妇了,袁清漓决定还是不和这个秦子苏计较,应该先去陪仙子姐姐才是。   袁清漓走后,萧玉栩对秦子苏笑道:“小苏,清漓这丫头脾性虽然骄横,但是其本质不坏,就是有什么话从来不知道藏着掖着,太过直率冲动,希望你别介意。”   “呃,无妨的,我不介意,不介意。”秦子苏心道,善良不善良我不知道,但这丫头的确是个直率冲动的性子没错。   “燕有离。”等到萧玉栩离开了,她突然叫道。   “嗯?”燕有离不解道。   “刚才谢谢你了。”秦子苏人生第一次感觉被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保护着,其实,这种感觉真的挺好的。若不是这个燕有离喜欢的是男子时候的她。即使秦子苏现在对燕有离没感觉,或许也会考虑和他凑合搭配一下试试。   ………   大红喜房,鸾烛摇曳。   一身凤冠霞帔的萧玉槿静静端坐在床前,金丝绣花红盖头遮住了他那双正微蹙着的秀眉。   你若问其皱眉为何?   原因显然,试问有哪个男子成亲了却做了新娘还能高兴的。这秦子苏怎的还不来,萧玉槿心道。   “仙子姐姐。”忽一声熟悉的女声响起。   袁清漓?萧玉槿将头上的红盖头掀开,朝着门口望去,面色顿时难看起来,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可不就是袁清漓。   “公主,这可使不得,这盖头是要等驸马来掀的,您快快戴上。”看到长公主殿下自个儿掀了盖头,这可吓坏了一旁伺候着的老嬷嬷,她急忙劝道。   “一切我自有分寸,你们都下去吧。”   “是!”老嬷嬷心道,这大概便是皇家天女与寻常女子的差别了,就算嫁了人,也不会以夫为尊,说掀了盖头就掀了盖头。驸马到时候就算气恼也是无用的,公主是皇帝的女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去哪里告状?所以说,驸马毕竟只是驸马,也便只是所谓的入赘女婿,而在这长公主府里还是长公主最大。   待到老嬷嬷领着端着喜秤的人都尽数退下,萧玉槿这才对袁清漓说道:“清漓,你怎么来了?”   “姐夫让我来陪你,哼,都怪姐夫,居然敢瞒着我你成亲一事,要是我早知道了,一定阻止你与那个登徒子成亲的。”袁清漓走到桌边坐下来说道。两眼泛光的盯着萧玉槿,她家仙子姐姐今天好漂亮。   萧玉槿一改以往的素色衣裳,身披霞帔,大红喜袍,缨络垂旒,显眼夺目,衬得本就如雪的肌肤更加白皙,眉间朱砂一点似血,幽瞳深邃,柳叶细眉,红唇齿白,远远看去,如水佳人,静雅无暇。   萧玉槿:“……”   这件事好像还是他让萧玉栩不要告诉袁清漓的。   “仙子姐姐,你为什么要嫁给那个登徒子?我告诉你,这个姓秦的可不是什么好人。”袁清漓想起刚才的事情恨恨说道。   “哦,何以见得?”萧玉槿淡淡道。   “他居然可以答出你出的题目,连这等女儿家的隐羞事都能清楚,这不是登徒子是什么?”袁清漓据理道。   萧玉槿心道,这个,的确是有理,但若是你知道秦子苏也是个是女子恐怕便不会这么想了。   寻常男子的确是不可能知道如此隐秘的女儿家私事,就连他自己也是偶尔从一本医术上看到的。   当初来参加牡丹花会的男子必然是未成亲的男子,纵然有个把博览群书的,知道这种女儿家的事情,在如此盛大牡丹花会上,又怎会往这种事上想呢。他们怎么也不会猜到这个第一才女之称的长公主会出这么一道奇怪的题。   所以这道题,除了女子可以兀定正确答案外,男子是不会想到的,然而,就算有男子想到了,也会犹犹豫豫做不出决定。只是可怜了秦子苏,答对了题,却变成了别人眼中的登徒子。   “登徒子?甚好,我还就喜欢这个登徒子!”萧玉槿眉眼柔和笑道。   袁清漓不由急道:“仙子姐姐,你怎么能喜欢那个登徒子呢。那个姓秦的其实就是个混蛋,一点都不好!”   萧玉槿当即冷了脸,秦子苏再不好,如今也是他萧玉槿的人了,怎么能这么容他人随便说道。   “清漓,就算秦子苏再不好,如今也是本宫的驸马,是这萧国的驸马,驸马不好,那你的意思是说本宫眼睛瞎了?看在二哥的份上,此次我不计较,但本宫希望你以后可以谨言。”萧玉槿异常清冷的声音说道。其实,若不是看在他二哥萧玉栩的份上,他当真是理都不想理这个丫头。   “仙子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你且回去吧,不用陪我了。”萧玉槿挥手示意道。   “仙子姐姐……”完了,她居然把仙子姐姐给惹生气了,哼,这个秦子姐苏到底给仙子姐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仙子姐姐这么维护他。   看到袁清漓走后合上的门,萧玉槿才摘下头上的凤冠,这东西可真重,他不由轻揉了揉脖子。又自顾自的将套在身上复杂的衣饰一件件脱了下来,一直脱到只余一件乳白色里衣……   故而,秦子苏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   传说中高贵冷艳的长公主殿下居然坐在床前把自己脱的只剩下一件里衣,散披着的乌黑长发缱绻,白皙嫩滑的肌肤半掩半遮,眉如墨画额点砂,目若秋波颜如玉,美的惊心动魄。   难道这是要□□驸马?原来公主这种生物如此豪放,长知识了!秦子不由目瞪口呆。   看到来人是她,萧玉槿面色不慌不忙,轻轻启唇一笑,慢慢从胸前掏出两个大白馒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扒了外面的皮,斯文的吃了起来,边吃还边问:“驸马,你要不要来一个。”   秦子苏:“……”   长公主的胸居然是平的,不对,女子就算再平也不能平成这样啊!比如她自己每日都需要用白布裹紧胸部。这胸型,很明显是个男人,长公主殿下居然是男人!   “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公主殿下,您稍等,我再去重新开一遍。”秦子苏说着便快步走了出去,将门合上。   看着那人落荒而逃的样子,萧玉槿不由低眉轻声笑了笑。   没错,他刚才就是故意的。   ? ☆、洞房 ?  慌慌张忙走了出去的秦子苏,将后背紧紧贴着合上的门,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大脑一片混乱。   “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一定是,长公主怎么可能是男人呢!这不可能啊,长公主怎么可能是男人呢!”秦子苏站在门外不由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公子。”端着一盆洗脸水路过的墨书叫道。   “啊!”被人突然打搅。她惊叫一声。   “公子,你怎么不进去,站在外面?”墨书心道,难道她家公子是被长公主殿下给赶出门了?   不过,依着自家公子的品性来说,在洞房花烛夜被长公主赶出门去也不稀奇。墨书不由激动起来,好厉害,不愧是传说中的长公主殿下,居然敢让夫君站墙角,当真算的上是她们女子之中的楷模。然而,墨书貌似又一次把秦子苏的性别给忽略了。   “我就是出来重新开下门,没事,你快走吧,走吧。”她两眼依旧直盯着房间的门,头都没空回,挥挥手示意墨书赶紧走开。   墨书:“……”   公子,你能不能别这么奇葩!   出来开个门?这门有什么好开的,需要您特地出来再重新开一遍。不懂秦子苏是何种神思维的墨书默然走开了。   夜静,一轮弯弯的银月的挂在远方,星光寥寥,数点惨淡。三月的夜风,吹得绿意正浓的柳叶悉悉索索轻吟,这风远远自远方吹来,舒适凉爽,不带丝毫寒气,正好解了秦子苏因为几分酒意而一片通红的面颊   脑袋被风吹得顿时一片清明,秦子苏仔细回想刚才的开门步骤,因为不是自己家的门,她一开始矜持的只用了一只手轻轻的推开门,或许,她该粗鲁点用两只手开门试试。   想到这里,秦子苏当即双手实行了这个动作?   只听“嘭”的一声轻响,门开了。秦子苏先探了一颗头进来,将目光投向床边,只见长公主萧玉槿早已穿好衣裳,一副俏生生女儿家模样端坐在床前,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目光随着开门声响起时便盯着她了。   秦子苏间突然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长公主还是长公主,不是男人。   “公主!你应该有一天没吃饭了吧,饿坏了吧,来,快过来吃点啊!”她合上门,走到屋子中央的喜桌前坐下笑着开口道。   秦子苏自问平日里还从来没对别人如此客气过,然她今天此举,无不是想要讨好眼前这位长公主,等到过一会儿这位长公主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可以网开一面。   “劳烦驸马关心了,我刚才已经吃了一个馒头,也不算特别饿!”萧玉槿说着走了过来坐下道。   馒头!秦子苏吓得手一抖,手中正准备夹菜的箸子跌落,难道她刚才看到的事情是真的,长公主殿下真的是个男人。   传说中有着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之称的长公主居然是男的!秦子苏暗地里额角不由落下一滴冷汗。她竟然不小心知道了如此重大的皇室秘闻,按照一般剧情发展,接下来,自己应该会被杀人灭口才对。   “公主大人,其实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秦子苏声音略微颤抖的说道。   秦子苏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世间居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自己这个女扮男装的女驸马会如此凑巧的撞上一个男扮女装的男公主!难道这就是所谓缘份?   “哦?驸马这是何意?”萧玉槿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一向淡然的眸子中藏着难以捉摸的笑意。   “我其实不知道你是男的……”话一说出口,秦子苏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刚才说了什么!她居然把什么都说出来了,我其实不知道你是男的,这不明摆着自己知道萧玉槿是个男的吗?   “哦?我也觉得此事驸马不知道最好。”萧玉槿说着将自己面前的空酒杯斟满,又将秦子苏面前的酒杯添满,自己没有再喝,也没有让秦子苏喝。   “对,对,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要装不知道。不过看萧玉槿这种态度,秦子苏认为这个长公主有可能会放过自己一马,不杀自己。   秦子苏顿时觉得长公主是男人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或许会是一个转机也说不定。   一个关系她自己生死的转机,一个关系她们秦家生存的转机。   她虽是女扮男装的,但在旁人眼里便就是个男子身份,而现在长公主是个男子。那么长公主自然就不会去和她洞房,那么秦子苏就完全不用担心洞房被长公主发现自己是个女的,而治自己的罪了。   “呵呵。”萧玉槿轻轻一笑,抖动了散落的碎发,肌肤赛雪,白玉的眉心上,朱砂一点,妖娆绝色,美人如斯!   秦子苏不由看得呆了呆。长公主大人真绝色!   “驸马,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我敬你一杯。”萧玉槿道。说着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好。”秦子苏说完也将面前的酒水倒下肚,呃,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事情。   “咚!”   看到眼前本来端坐着的人影忽的倒下,萧玉槿不由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检查这人是怎么了。   “原来只是喝醉了,呵呵,一杯酒就倒,你这丫头酒量可真差。”萧玉槿抬起玉指点了点秦子苏稚嫩如孩童的面颊。   萧玉槿不知,其实秦子苏在这之前已经喝了两杯酒。而这件事,就连秦子苏自己也早忘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隙,繁杂错乱的散落在屋里,大红喜床上,鸳鸯对枕,两道人影静静的互相依偎着。   秦子苏偶尔能感觉到阳光照到眼睛的感觉,隐隐约约能听见鸽子的“咕咕”声和振翅声,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马上便被灼目的阳光吓得闭上眼睛,几次睁眼闭眼后,才终于适应了这光度,她不由抬手准备揉了揉一夜醉酒后而变得酸疼脖子。咦,不对,她的手怎么好像在抱着什么东西。   “啊!”秦子苏看着身旁贴着自己还在睡着的萧玉槿一声惊叫。   ? ☆、小野猫 ?  一大早,便听到类似鬼叫的声音,正处于睡梦中的萧玉槿,身体不禁一个哆嗦惊醒,睡意顿时全无。他秀气眉角微蹙,循着声音将凤眸移到秦子苏身上,目光冷然。   从来没有和别人睡过一张床的萧玉槿昨晚勉为其难的让秦子苏上了他的床。可没想到这秦子苏,胆子够大的,昨晚不老实睡觉偷袭他也就算了,今天一早居然还敢吵醒他。很好!很好!秦子苏是第一个敢吵醒他的人。   看到美人如此冰冷的目光,一向没骨气的秦子苏声音顿时焉了下来:“那个,公主殿下,我不是故意把你吵醒的,我其实就是想问问,你昨晚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她说话间低头瞧了瞧被子下的自己,衣服还是昨天的没换,也没发现任何凌乱的地方,安然无恙,一切如常。   “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呢?”萧玉槿幽幽开口道,眼神带着奇怪的异色瞧着她。声音像极了他的性子,清冷疏离,却悦耳动听的很。   为什么长公主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在看着一个贼喊捉贼的人?难道自己是……   秦子苏好像瞬间领悟了他的目光在表达什么,长公主大概意思是说:就你这个模样,我会对你做什么?该担心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秦子苏看了一眼萧玉槿,素雅的里衣轻合,脖颈修长洁白,散乱墨发互相纠缠,坦露在外面的锁骨分明,白玉的下巴微尖,使他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合称有型。容颜当属倾城绝色,气质仿若冰雪冷然。   秦子苏看着萧玉槿的绝色面容不由轻轻眨巴了一下眼,然后默然低下头去。   “那个,应该是我多想了。”她垂着头将声音无限压低,弱气的说道。   好吧,她得承认,自己和萧玉槿站在一起,的确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先耍流氓的那个。   而且,长公主真实身份是个男子,且又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家身份,怎么可能会去非礼自己这么一个大“男人”呢?   是她想多了,毕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燕有离,会喜欢男人。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燕有离从来都不是喜欢男人的,他从头到尾只是喜欢她一个人罢了,无关男女。因为爱情,在许多人眼中,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驸马能有如此自知之明甚好。”萧玉槿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大红鸳鸯锦被起了身,开始着装。   “不过,驸马的酒性当真是差的很。”萧玉槿想起昨晚秦子苏喝醉后的趣事不由笑道。   “啊!”从来没听过墨书说她醉酒后发过酒疯,所以秦子苏一直自认自己酒性不错,是那种喝醉了不发疯,不打人,不说胡话的乖宝宝。   然而,秦子苏有所不知的是,墨书每次都是将醉酒后她伺候上床就走人了,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墨书又怎么会知道。   “驸马,昨夜可曾梦到了吃肉?”萧玉槿继续说道。   “啊?”   “这儿,驸马且仔细看看,这儿可还有印子吗?某只小野猫的牙齿可真厉害呢!”萧玉槿仰首用左手指指着左侧脖颈道。   只见萧玉槿露出的白玉脖颈上有着一个红红的牙齿印,清晰无比,依照这齿印的形状绝对不可能是猫齿,倒像是人类牙齿多一点,而这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再想想萧玉槿的话,那么结果就很显然易见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秦子苏顿时想掩面走人,真是太丢人了。萧玉槿说的那只小野猫恐怕就是她吧,没想到她昨晚居然把长公主给咬了。秦子苏庆幸今天自己还能站在这里说话,也不由十分感慨,长公主殿下真善良大度,昨晚没有生气的把自己给咔嚓了。   “驸马不必愧疚,昨晚不是洞房花烛夜么,所以,正常来说,每个新娘子总会疼那么一下!”萧玉槿神情自若的将一块棉布叠了三层绑在胸口,又套了一件外衣和轻纱。   秦子苏:“……”   每个新娘子都会疼那么一下,长公主,您真的算是新娘子吗?还有,胸口的馒头呢?馒头呢?怎么现在换成棉布了,长公主殿下,您确定昨晚自己不是故意的?   “驸马如此盯着我,可是看上本宫了,不过,驸马大可死了那颗心,你虽对我有意,但你我皆是男子,而恰巧本宫又不喜欢男人。”萧玉槿坐在铜镜前梳理了一下头发,因为其现在是女子身份,故而,虽然不喜,这头发还是要每天打理梳弄的。   秦子苏:“公主,您多想了。”   我能说自己喜欢男人吗?   “希望是本宫多想了,驸马还是喜欢女子的。不过,本宫有一事要与驸马说清楚,如今你我成了亲,你便是我的驸马,萧国唯一的驸马爷,所以我希望驸马以后可以洁身自好,少和别人纠缠,无论男女。”萧玉槿一字一句叮嘱道。   “知道了,公主。”一直坐在床上的秦子苏此时也起了身,身上还整整齐齐的穿着昨日的衣裳。   “公主,驸马,该起床了。”门外传来丫鬟的轻声呼唤。   “嗯,我知道了,马上就起来了,你们待会儿再进来。”萧玉槿道。   “驸马可知这是何物?”萧玉槿低下从枕下取出一块正正方方白色的帕子问道。   新婚,洞房与白色的帕子,其中所包含的意义可想而知。秦子苏当即将双手藏在后背,看着萧玉槿拼命摇了摇头道:“我不要扎手指,我贫血,你不要扎我手指。”   “呵呵,驸马懂得可真多啊!”萧玉槿一声轻笑,用尖尖的手指甲将手指划破,将伤口印在白帕子上面,伤口不大,不一会儿便停止了流血,一点点血迹晕染在帕子上又很快就干涸了。   开了门,金色灼目的阳光顿时洒满地堂,仿若给整个屋子渡了一层黄金,暖暖的醉人心。一群丫鬟进来后井然有序的忙活,叠被的叠被,端水的端水……,当然,还有一个年长的嬷嬷将粘了血的白帕子收了去。   成亲第二天一早新郎与新娘是要给新郎父母请安敬茶的,因着秦楠夫妇还在秦家,两人便一同先吃了早饭,才乘着马车去了将军府。   ? ☆、洞房花烛夜遇石女 ?  昨夜,秦夫人翻来覆去了一夜没有睡着,连带着秦将军也没怎么睡好。秦楠只道她是因为儿子娶亲才激动的一夜无眠。却哪知,秦夫人昨晚是为了秦子苏和他们秦家所有人的性命担忧了整整一夜。   阿弥陀佛,只希望阿苏可以有办法求得长公主殿下的原谅放过咱们秦家吧!大概所有人都喜欢临时抱佛脚,从来不拜佛烧香的秦夫人不由合掌祈祷。   刚刚用过早饭,又看到自家夫人心绪不宁的神神叨叨,秦楠开口笑道:“呵呵,别再激动了,高兴了一夜还不够吗?也不怕人笑话。虽然我们家阿苏的确是有福气,能娶到长公主这么好的媳妇。”   秦子苏娶了长公主这件事,大概是她这么多年做的最让秦楠满意的一件事情了。   秦夫人:“老爷,其实我是在难过……”   “难过阿苏以后都住在长公主府了?夫人,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娶了公主的儿子,放生了的鱼。你也别太难过,你若是想阿苏,大可时常去长公主府看他,反正长公主府和咱们将军府离的又不远。”秦楠安慰道。   秦夫人:“老爷,其实我是在担心……”   “是在担心阿苏?别担心,阿苏虽说不懂事也不会照顾自己,但公主府有的是人手,膳食用度比之咱们将军府好了不止一倍。再有长公主一向温婉贤淑,懂事识礼,会照顾好阿苏的。”   秦夫人:“……”   你能让我把话说完吗?秦夫人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准备坦白真相,在秦楠的几番打岔下,泄了气。   “老爷,夫人,长公主殿下来了!”秦府管家赶到客厅来报。   “长公主,是一个人回来的?”秦夫人从椅子上站起来追问道,面色大变,我们家阿苏呢?难道已经被长公主给就地正法了,现在长公主是来将军府问罪。   “还有公子。”管家道。他刚才一眼看到站在秦子苏身旁的萧玉槿的天人之姿,愣了愣神,急急忙忙就回来通报消息,居然忽略了他们家公子。   秦子苏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定然会哭笑不得,她可真所谓是,一直被忽略,从未被超越。   “呼!”秦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深深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还好,她的阿苏没事。不过,秦子苏居然跟长公主殿下一起回来,那可能说明事情还没有被拆穿,或者长公主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宽容大度的对他们秦家网开一面。   “长公主殿下。”秦楠亲自迎出门外向萧玉槿行礼道。   “大将军万万使不得,成亲前我虽贵为公主,但我如今已和驸马结为夫妇,正所谓出嫁从夫,您就是我的长辈,我怎能接受您如此大礼呢?”萧玉槿连忙虚手作扶道。   “老臣谢过长公主。”   秦楠不由感动,自古以来这皇家公主哪个不是专横跋扈的不把夫家当一回事儿的。如萧玉槿这般通情达理,温婉贤淑的真的是很少见了,自己的儿子能娶到萧玉槿可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对的,对的,父亲你不需要行礼,公主现在就是您的儿媳妇,按理说她应该向您行礼才对。”一向最反对古代那套动不动就行礼的秦子苏开口说道。   “驸马,言之有理。”萧玉槿转头默默看了一眼秦子苏道。   “混账,怎么说话呢!长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随便行礼。”秦楠气道。这个儿子真的是除了一时走运娶了长公主外,就再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他欣慰的了。   “父亲,公主不是没反对吗?还有他刚才也说了,出嫁从夫。”秦子苏暗地里对萧玉槿竖起大拇指,这个长公主可真够给她面子的。   秦夫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不对劲啊,这长公主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是来向他们问罪的,这么和顺,倒真的有点像是新媳妇的样子。难道,阿苏的身份是还没被拆穿?如此情况,她女儿这是,御妻有术!   两人又一起给秦楠夫妇行了礼,敬了茶。然后四个人坐在厅堂说话,当然全程基本都是秦楠在和萧玉槿交谈,根本没有秦子苏什么事情。   “公主,阿苏这孩子向来不懂事,不学无术,不知天高地厚,以后就劳烦您多照顾了。”   “大将军严重了,驸马以往只是小孩子心性罢了,但本质还是很好的。”   “哪里,哪里,还请公主多多管教,若是他敢不听话,你只管回来告诉我。”   “……”   …………   全程是秦子苏被秦楠贬的一文不值,秦子苏摸着脑袋,她真的有父亲说的那么差吗?   看到两人一直在说话,秦夫人起身道:“老爷,我也有些话要和阿苏交代,你们先聊。”话毕,秦子苏便如同小媳妇一般被秦夫人给拉了出去,而萧玉槿则留下来继续和秦楠说话。   “怎么样,长公主知道了吗?”将门一关,秦夫人转身便问道。   “知道什么?”秦子苏走过去慵懒的躺在自己成亲前的床上,呼了一口气,还是自己家里最好。   “你是女儿身这件事儿!”秦夫人在桌子前坐下,无力的问道。难道,只有她白担心了一晚?   “呃,不知道。”她能说这次成亲,非但没让长公主知道自己是女的,而且她还不小心知道了长公主是男人这件事情吗?   不过还好,依照长公主的态度,应该是想要和自己平安相处吧!如今,在长公主眼里自己是个男子,两个大男人,正所谓你不碰我,我不碰你。这样,那么她的秘密或许就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了。秦子苏不由庆幸不已。   秦子苏又怎知,她的秘密其实早就便被萧玉槿所洞悉了。   “这怎么可能呢?”秦夫人惊奇道。虽然从小都是做男子打扮,但她的阿苏绝对是女儿身没错,洞房之夜怎么可能不被公主发现呢!难道两人没有洞房?   “我和公主昨晚没有洞房。”只是睡在了一张床上。当然后面这句她没敢说出来。   果然,两个人没有洞房,那么事情的真相就只有一个。   “难道长公主是石女。”   秦子苏:“……”   洞房花烛夜遇石女。人生四大悲剧之一吗?秦子苏想着沉重的点了点头,面露悲痛。   因为她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来搪塞秦夫人的问题,难道要她说他们萧国倾国倾城的长公主殿下其实是个男人吗?   “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我就说人无完人么!”   您确定自己不是在幸灾乐祸!   ? ☆、你把我卖哪家青楼了? ?  话说至此,太阳当空高照,已近正午,秦楠夫妇留了两人在府中用饭,想起以后可能很少能在家中用饭了,秦子苏自是不会推辞的。   在饭桌上,秦子苏就是属于那种只管一人大快朵颐不管他人饱饿的人。   眼看着秦子苏一个人毫无形象的低头扒拉着饭菜,也不去管他人,秦楠顿时急了,你媳妇还在这儿呢?你能不能矜持一点点。      “阿苏你别管一个人吃,快给公主夹菜啊!”秦楠道。都说男子为人夫,才算真正的成了人。可他觉得,就算成了亲,他的这个儿子貌似也没什么长进。   “啊!”秦子苏茫然的抬起头,转脸便对上萧玉槿一双带着趣味笑意的眸子。纵然秦子苏面皮不薄,也不由红了红脸,默默给萧玉槿夹了一箸菜。   “公主,你吃菜。”   “谢驸马,等等,驸马暂且别动。”萧玉槿说着从身上取出一块月牙白绣花手帕,温柔在她的嘴角擦拭了几下,目光专注,神色自若。   “这儿粘了几颗饭粒。”萧玉槿收回帕子说道。   秦子苏:“……”   这是在,秀恩爱!在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情况下如此秀恩爱,长公主殿下您确定自己没拿错剧本?   秦楠夫妇也瞬间石化了,他们萧国高贵无比的长公主殿下居然如此温柔的给他们家阿苏擦嘴?   他们秦家可真是有福气了,如此贤良淑德的公主媳妇何求。秦楠心道。   这个长公主是因为自己是石女对我们家阿苏心有愧疚,才对阿苏这么好吗?秦夫人心中不由思量。   “谢谢公主。”秦子苏颤颤巍巍的说道。   “驸马客气了,这是本宫为人妻子应该做的事情。”萧玉槿继续温柔笑道。   秦子苏心中不由一阵寒颤,这位长公主殿下不会也和燕有离一样,想和自己搞基吧!   饭后,便辞别秦府去,临走前两个人少不了又是被叮嘱几句。其实大抵是秦楠嘱托萧玉槿要好好照顾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秦子苏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娶了媳妇,而是嫁了人,长公主才是夫君。   “驸马,本宫刚才只是按照常理行事,毕竟咱们表面上可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该做的戏还是得做的,这样对你我都好,本宫希望驸马不要误会了,呵呵,毕竟本宫可没有驸马的那种癖好。”坐在马车里的萧玉槿开口说道。   毕竟本宫可没有驸马那种癖好!   秦子苏愣神,心道我有什么癖好了,难道是说她喜欢男人这点?她不由奇怪,这长公主殿下怎么貌似什么都知道。   刚回了长公主府,秦子苏便看见长公主府的侍卫天衣迎了上来在萧玉槿耳边说了几句话,想来应该是有急事,萧玉槿回过头叮嘱秦子苏几句,便同天衣匆匆出了府去。   秦子苏刚进了房间,便听到有下人来报,说是他的好友郑予秋来访长公主府,秦子苏赶忙遣了人去迎他进来。   “予秋,可是有急事找我?”秦子苏问道。她是知道的,郑予秋现在可谓是视长公主府为伤心地,怎么可能在心上人成亲第二早就来找不痛快。   “嘘!你先别说话。”郑予秋一手捂着胸口,一边神神叨叨的压低声音道。他走出门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又偷偷摸摸退回房里紧紧合上了门,然后又不放心的将两侧的窗户也放了下来。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昏暗当中,只可勉强视物。   “子苏,快快,过来坐。”郑予秋坐到桌子前说道。秦子苏这才发现,郑予秋从进门就捂住胸口的手,到现在也没有放下。   “你这是怎么了?”秦子苏心道这人又是做了什么坏事,如此心虚。   “你看这是什么。”郑予秋捂住胸口的手终于放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放在桌子上。   秦子苏将桌子上的纸拿了起来看了一眼道:“这当然是银票啊。啊!”后面那句“啊”的声音比前面响亮了三倍不止。   秦子苏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手中的一万两银票,少顷,又将目光投到郑予秋身上。   “你究竟抢了哪家的商行?”秦子苏不由问道。一万两啊,不是笔小数目,郑予秋这绝对是犯了一笔大案子。秦子苏同情的看着他,这要是被抓到了,不知道该判多少年呢?   “谁抢商行了。”郑予秋没好气道。   “那你哪来的这么多钱?”难道郑予秋是抢了钱庄的钱,那后果更严重,好兄弟,如果你进去了我一定会给你送寒衣的。   “子苏,我对你说,这可不是我的钱。”郑予秋凑过头来神神秘秘的说道。   “那是谁的。”秦子苏问道。   完了,敢情这人还是借了高利贷,这要是以后还不上,肯定是要被剁手剁脚的。   郑予秋若是知道了秦子苏这一系列想法定然会口吐三斤热血,就不能想他一点好的吗?   “你的。”淡淡的两个字从郑予秋口中吐出,却犹如大块黄金砸在了秦子苏心上,砸的她心脏顿时就不好了。   秦子苏指指手中的银票不可思议道:   “我的?”   “对,你的。”   “你告诉我,告诉我,我什么时候签的卖身契,我怎么不记得了。”她怎么可能会有一万两这么多钱,难道是这个人把自己给卖了。秦子苏顿时怒了,站起身来扯着郑予秋的脖子摇晃着问道。   郑予秋:“……”   你会不会太高抬自己了,我把你卖了也卖不了一万两啊!   “你冷静,冷静,听我仔细和你说。”郑予秋扯开秦子苏的手安抚道。   “说,仔细交代,你把我卖哪家青楼去了。难道是清越花舫?”   郑予秋:“……”我想依照清越花舫的招人要求,应该是不会要你的。   “那天,你不是压了自一百两自己牡丹花会会赢吗?一赔百,这便是赢来的钱。”郑予秋还是决定早点把真相说出来,否则,他真害怕自己会被秦子苏给掐死。   “这么说,这一万两真的是我的了。”秦子苏这才想起自己前段时间肉疼了好久的一百两银票。居然这么容易就赚了一万两,难道她真的有先见之明?   “嗯。”郑予秋眼巴巴的盯着秦子苏手中的银票道。他好歹是来道喜和送银票的,难道秦子苏现在不打算表示表示谢意。   “哈哈,谢谢你予秋,来来来,这些钱你拿去喝酒,千万不要和我客气。”秦子苏很识眼色的从怀里掏出十几两碎银子塞到郑予秋手里道。   郑予秋看着手里的碎银子默然。   一万两和十几两的巨差。怎么办,他好想用手中的银子砸在秦子苏那张堪比城墙的脸上!   ? ☆、四更 ?  秦子苏怀着激动的心情送走了郑予秋,她现在的姿势同郑予秋来的时候一样,用右手捂着怀里装着的银票。   怎么办,一万两,好大的一笔钱,究竟放在哪里比较好呢?   她神神秘秘的把自己关在屋里,揭开床上铺着的大红绣花锦被,又默默摇了摇头,这个地方容易被贼惦记。她摸来桌边的花瓶,继续摇头,不行,这花瓶天天被丫鬟拿过来擦来擦去,说不得哪天就被摔坏了。或许可以藏在墙缝里,她搬来贴墙橱柜,却发现墙上一点儿缝隙都没有……   秦子苏仔细打量了一遍房间,只觉得藏在哪儿都不安全,藏在哪儿她都不放心。这古代要是有银行就好了,秦子苏坐在桌前托腮叹气,有钱人的烦恼谁懂?果然,太有钱就是不好。   她突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话,对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与其放在自己屋里不如放在外面。   “墨书,墨书。”她高声喊道。   “来了,公子,有什么事吗?”墨书赶忙飞奔过来道。她今天的心情不错,因为现在她可是长公主府的丫鬟了,也就是所谓的皇家丫鬟。   “去帮我找一个小点的空盒子来。”   “哦。”墨书听了吩咐准备退下去了。   “唉,等等。”   “嗯?怎么了公子。”墨书停下脚步疑问道。   “你还是帮我多找几个盒子吧,要一个比一个大的那种,但是最大的不要太大。”秦子苏想了想复又说道。   墨书:“……”一个比一个大,最大的不要太大,这是要干什么?从来理解不了她们家公子思维的墨书默然退下。   等到墨书寻来了盒子,秦子苏又将她遣出门去,将银票装进最小的盒子里,又将小盒子装进中等大盒子里,又将中等大盒子装进……最后,秦子苏才寻了件外衣将整个盒子包了起来。   “墨书,墨书。”她又冲着外面叫道。   “又怎么了公子。”墨书推门只见她们家公子正紧紧抱着正正方方的一团衣物。这又是闹的哪出?   “那个,你知道府上哪里有铲子吗?”秦子苏问道。   “铲子?府上后院负责栽种修剪花园的人应该会有吧!公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我去种菜。”秦子苏说着便出了门奔后院而去。   墨书愣愣看着秦子苏渐渐消失的背影,不由眨巴了下眼睛。她刚才听到了什么,种菜?她们家公子要种菜。   …………   城门往北,不足两三里地,有一小山,高不足半百,故而无名。虽然无瀑布,云雾等奇观,但松柏怪石,桃树清潭等都还是有的,倒也算得上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而传说中的锦绣山庄便是坐落于此。   锦绣山庄是十年前建成的,围山而建,面积巨大,装修华丽,布景优美,耗金数万。但谁也不知道锦绣山庄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只知庄主是一位脸上常年带着一只金色镂空面具的年轻公子。   传说,锦绣山庄不经商,却有钱。   传说,锦绣山庄无贵胄,却通权。   传说,锦绣山庄不收徒,却精武。   因为谁都不知道,传说中锦绣山庄,其实,实际上便是具有天下第一杀手盟之称的锦杀阁的落脚点。   山庄,客厅内。   早已换了一身白色男子衣裳带着金色镂空面具的萧玉槿静静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分别站着天衣,地藏,玄殊,黄忌四位堂主,以及几名锦杀阁的属下。   “天衣说派去跟踪婉妃的人死了一个是怎么回事?”萧玉槿屈起几根手指轻点着桌面问道。   “回宫主,派去跟踪婉妃的一共是两个人,阿五和阿六,他们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身手都不错,虽说比不得我,但两人合手也能和我打个平手。此次却只有一人回来了。回来的便是他,阿六,你好好向宫主禀报一下昨晚的情况。”玄殊指着一人说道。   “哦?你且仔细说说。”萧玉槿将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道。   “参见阁主,属下便是阿六,昨晚属下与阿五发现有一个丫鬟偷偷摸摸的给婉妃塞了件什么东西便跟了上去,那丫鬟竟是个持有出宫令牌的,属下两人隐秘的尾随她出了宫,发现她进了宋渝丞相的府邸。属下轻功比不得阿五,未免打草惊蛇,便让阿五一人随了上去,属下蹲守在外面。谁知,等了一整夜也没见阿五出来,直到天将亮,宋府后门出来了几个下人将一只大木箱子抬上了马车带走了,属下觉得奇怪便跟随而去。谁知那下人择了个荒郊野地便将箱子埋了。属下等人走了,将箱子取出,才发现那箱子里藏的竟是阿五的尸体。”阿六道。   “是去了丞相府吗?”萧玉槿皱着眉角问道。   “是。”   婉妃和宋渝会有关系早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会赔上一名手下的性命,也不知会不会打草惊蛇了。萧玉槿低眉沉思。   “宫主,属下有一事不知该说还是不说。”沉默到如今的黄忌忽然开口道。   “说吧。”萧玉槿道。   黄忌是四位堂主中最沉默寡言的一位,如今他开口了,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属下之前检查过那个阿五的尸体。”黄忌道。   “哦?”   “发现阿五的死因并非是武力所为,而是中毒了。”   “中毒?”   玄殊黄忌两人负责组织暗杀投毒,而毒便是黄忌最擅长的。   “此毒非是一般的毒,而是四更。”   “可是,蜀中药门林瑕的四更?”地藏不由开口问道。   “正是,地藏,林瑕的事情我也不胜了解,不如由你向宫主解释吧。”黄忌道。   “宫主,传说蜀中药门门主一生只收过两个弟子,一男一女,分别是林瑕和楚芸,两人虽师承一派,却各自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林瑕擅毒,楚芸擅药,两人分别被人唤做天下第一毒医与天下第一仙医。而四更,便是林瑕独门研究的一种毒,四更,便是取意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传说林瑕此人心狠手辣,自负的很,喜欢用毒物无辜取人性命,早年便被药门门主逐出了师门,后来,听说他去了齐国,被齐国的一位王孙给收为心腹了。便再也没有回过萧国。”地藏道。   齐国?事情怎么又牵扯到齐国了?萧玉槿紧皱着眉头,他原本以为自己重生了一回就能知晓了一切,却没想到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 ☆、驸马在后院种菜 ?  长公主府中,负责栽种花木整顿园子的老李今天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你可是府里负责栽种花木的人?”秦子苏问道。   “正是小的,驸马爷,您怎么来了?”正悠哉坐在门前晒太阳的老李慌忙站起身来道。心中暗自思量,这驸马爷来找他究竟是有何事。   “那个,我想问你借把铲子,不知可否一借。”秦子苏指着墙角靠着的木柄铲子问道。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驸马客气了,不知驸马借这铲子干什么?莫不是想要载种些什么,这种事我们下人来做便可,您可千万不能亲自动手,否则长公主责怪下来小的可担待不了。”老李慌忙道。难道驸马爷是要栽种什么奇花异草,嫌他们这些下人手脚毛糙?   “我种菜。”秦子苏说着拿起铲子就走。   老李:“……”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种菜,驸马要种菜?不过他显然比墨书多想了一点:驸马,您种菜,有菜种和菜苗吗?   …………   安排处理完一切事物,萧玉槿赶回长公主府,下意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秦子苏,进了新房却发现人不在,这人是去了哪儿?唤来墨书问道:“驸马呢?”   “公子……,不对,是驸马,她在后院种菜呢。”墨书习惯性的将公子说出口,又突然纠正过来。来公主府尚短,她还是没能接受他们家公子变驸马的巨变。   萧玉槿:“……”   种菜?奇葩,举世难寻的奇葩,萧玉槿叹了一口气,果然这个秦子苏所为皆非常人所能解。可是,他记得前世的秦子苏性情并非是如此呀,怎么这一世反差会如此之大,难道是他重生的方式不对。   “好了,你退下吧。”萧玉槿无力挥手道。   “是。”墨书道。   “等等。”   墨书不解回头。   “以后你可以称呼驸马为公子。”   “谢长公主殿下。”墨书目光激动的盯着萧玉槿,果然不愧为长公主殿下,拥有倾城倾国之资不说,还如此知书达礼,待人和善。   当秦子苏一身泥污,两手尘土,踩着欢快的脚步进屋时,便看到他们家高冷的长公主殿下坐在桌子前一脸的严肃。   “那个,公主,您回来啦。”秦子苏心虚的把两只粘满泥土的手藏在后面道。此番小媳妇模样,颇有几分小时候在外面玩水回来被家长抓到的即视感。   “来人,去打水给驸马洗手再准备一套衣物来。”萧玉槿看着秦子苏一身泥污的样子皱着眉头吩咐道。   “是,长公主殿下。”外面有丫鬟应道。   萧玉槿依旧皱着眉头“本宫听说驸马是去后院种菜了?”   “是啊。”秦子苏点头答道。   “哦?看来驸马是觉得,呆在长公主府以后会没有菜吃?”萧玉槿挑眉轻声问道。   听萧玉槿这口气不善啊,秦子苏赶忙挥手:“不是,不是,我是看咱们长公主空地颇多,便寻思着种些菜蔬。府上虽不缺菜,但是那些皆都是从外面运来,没有亲自过眼过的,谁知道会不会不新鲜,家里种的总是比外面的新鲜些。”   “哦!真是劳烦驸马了,但以后这些事情还请驸马交代给下人动手就好。”   不新鲜?萧玉槿心道,长公主府每日的菜蔬都是同运进宫中的一道送来的,须知,给皇上食用的菜哪有个不新鲜的?   “哈哈,不客气,不客气,以后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给府里种些菜又算什么。”秦子苏笑着谦虚道。   嗯,一家人……萧玉槿凤眸忽的轻眨一下,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波动了一下,软软的,那种感觉却只有一瞬,顷刻便又消失不见了。   “只是不知何时可以吃到驸马种的菜呢,未免错过,此事本宫会一直惦记着的。”萧玉槿说着绝色的脸上展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很快,很快,呵呵。”秦子苏心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银票得银票,银票可以买菜吃,却不能当菜吃。所以,为了圆这个谎,她决定过几日再去种一回真菜。   “长公主殿下,水和衣服都准备好了。”几个丫鬟端着水和一叠衣物走了进来。   “把这些都放在这,你们退下吧。”萧玉槿道。   “是。”   未等萧玉槿吩咐,秦子苏自顾自的将手放在水里仔细揉搓起来,末了,将洗的干干净净的手拿出来,毫无形象的甩了甩粘在手上的水珠,看着自己白白嫩嫩的一双青葱玉手满意的点了点头。   “驸马,这手还是用帕子擦干了为好。”只见萧玉槿走了过来,一手执起秦子苏带有晶莹剔透水珠的手,一手拿起一旁的帕子仔细的为秦子苏擦拭起来。   “谢公主。”秦子苏颤巍巍道。   声音是温柔的,目光是专注的,举动是体贴的,长公主是贤良淑德的。可关键点是,长公主不是女的,是男的!长公主殿下,您这是在做戏?可她为什么没有看见观众。   “驸马客气了,如你所说,以后你我都是一家人了,同处于一个屋檐下,虽无法同夫妻般恩爱,但如寻常兄弟朋友般的关怀还是可以有的。”萧玉槿淡淡道。语气添了几分清冷,一改刚才的柔和。   “哦哦。”秦子苏不由愣愣点了点头。   “手都已经洗过了,驸马怎么还不赶快换上新衣服?”萧玉槿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   我也想赶快换上新衣服,可关键是你不是还在这儿么,我怎么换?秦子苏看了萧玉槿一眼,然后目光朝着门口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哦,是我糊涂了。”萧玉槿恍然大悟的说着走向门前将门一合又转身走了回来。   秦子苏:“……”我其实是让你出去。   “你可以出去一下吗?”她问。   “这是为何,你我二人皆是男子,难道还会有哪个会吃亏不成?”萧玉槿故作疑惑。   “你不出去,我不好意思换,我没有在别人面前换衣服的习惯。”我会吃亏的,秦子苏心道。   “好吧,本宫这便出去了,只是没想到驸马居然是如此害羞的人!”萧玉槿笑了笑开门走了出去。   “天衣,一会儿去后院看看,驸马究竟藏了何物。”萧玉槿吩咐道。   “是,宫主。”   ? ☆、男子也当读女戒 ?  傍晚,秦子苏用过饭后独自一人来到院子,身体倚着栏杆,看着西天边缘如血的残阳慢慢落下,淡红的霞光晕染天际,晚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雅致小院,美丽非常。然而如此诗情画意的一幕却入不得她的眼,因为她此刻在想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今晚,她究竟该怎么睡?   如今,自己已与萧玉槿结为夫妻,自然是应该同床共枕的。但两人不生不熟,更何况自己如今恐怕在萧玉槿的眼中还是个男子身份,如此,两人的关系便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了。而昨夜,因为醉酒,她毫无意识的同萧玉槿躺在了一张床上,迷糊着过了一夜,而今晚,该怎么办?   难道,她也要学学人家女驸马来个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通宵读书,不解风情?   “驸马,你怎么还不去就寝?”萧玉槿背倚着门侧问道。   “我想再看看落日。”秦子苏不由颤颤巍巍的回话道。   “天色不早了,未免更深露重,本宫觉得驸马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萧玉槿瞧了一眼西天,继续开口说道。语气平和,神情淡漠如水。   “好的,公主。”秦子苏唯唯诺诺的应道。   两人这才刚进了屋,秦子苏又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本书,端坐在桌前,表面上看得那叫津津有味。   “哦,驸马是在看书?”萧玉槿也随之坐了下来问道。他静静享受着两个人一起的相处的每一段时光,那种感觉,很充足,很温情。   “对,看书,有一首诗写的好啊,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我认为,书本就是知识的源泉。我坚持,每晚看书三个时辰。我愿做,所有读书人的好榜样。”   萧玉槿:“………”   你确定刚才说的那两句真的是同一首诗里的吗?   他突然转头不小心看了一眼秦子苏手中的书内容,不禁一愣,愕然笑道:“咦?驸马看得这本书当真是不错呢,呵呵,真没想到驸马会有如此闲情逸致读这种东西。”   闲情逸致?这种东西?秦子苏不由认真的看了看手中书中的内容:一,立身,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   这是……   秦子苏赶忙将书合上看了一眼书名,只见上书两个黑色大字:女戒。   秦子苏:“……”她记得这本书是她出嫁,啊,不对,娶亲那日她娘亲塞给她的,她原本还以为是什么诗集之类的就随便丢在新房了,怎么会是女戒?   难道她能说自己之前都是在作戏,并没有看书,秦子苏只好回硬着头皮道:“我是觉得这书挺好的,为何男子就不用看女戒?你们这些男子,只知要让女子守身守礼,为何自己不能也学学守身守礼?要知道尊重是互相的,我觉得,若是成了夫妻,双方理应为彼此守身如玉。”   “我们这些男子?我记得驸马好像也是男子吧!”萧玉槿好笑道。男子也当读女戒!这个秦子苏的想法好像永远都是会有别于常人的。   “那又如何。”其实我是女的。   “无甚,我只是想说,驸马若有为彼此守身如玉的想法,本宫与驸马如今乃是夫妻,理应同往。”萧玉槿道。   秦子苏心道依两人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为彼此守身如玉,说这句话怎么都感觉很怪异好不好。   三个时辰后。   “驸马你该就寝了。”萧玉槿道。   “什么!”秦子苏本来因看书而困的快要合上的眼睛突然睁大,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萧玉槿居然还在桌前陪着她看书。   长公主,应该是您该就寝了才对。她真得要哭了,这长公主难道是非要和她睡着在一起吗?   世上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对秦子苏来说,莫过于和一个不相熟的异性醉酒后同床共枕后的第二夜,又再次没羞没躁的睡在了一起。   秦子苏一个人绷紧着身子躺在大红绣花锦被的被窝里,从头到尾身子盖严严的,唯一露在外面的脸上,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烛光的照耀下,红色锦被上霞光宣染,印得她的一张俏脸通红通红的,本就稚嫩的面容越发可爱动人。   站在床前的萧玉槿看着她这幅模样不由轻轻一笑。   “驸马在怕些什么?我早已与你坦白过了身份,你我二人皆是男子,躺在一张床上又如何,驸马如此紧张,莫不是对身为男子的我心有所许?”萧玉槿刚将红色的绣花锦被掀起一角,旋即就被某人飞快的合上,压紧。他不恼反笑道。   “呃,那个,你想多了。”秦子苏一手紧紧压着被角,无语的撇了他一眼道。   “即是我想多了,那烦请驸马松手,这夜冷的很,若是将本宫冻出个好歹来,驸马当知会有什么后果吧。”萧玉槿突然端起了一副在外人面前高贵冷艳的样子。   若是将本宫冻出个好歹来,驸马当知会有什么后果吧,后果?什么后果?秦子苏吓得不由松开捏紧被角的双手。   很好,还算识趣,萧玉槿满意的熄了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灯灭。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夜深,人静,无风,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静悄悄的,两个人彼此之间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一急促,一平缓,一粗重,一轻浅。   秦子苏近近地可以闻到那人身上有一种平日里闻不到的幽香,像极了梨花香,极淡,极淡,却会渐渐沁人心脾,使人沉醉。秦子苏本就不稳定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驸马,你可以不抖吗?”良久,萧玉槿突然开口道。   “啊!”   “你的身体在发抖,可是冷了。”   “有点。”秦子苏道。我能说我是紧张才抖的吗?   萧玉槿紧闭的凤眸慢慢睁开,于黑暗之中撇了一眼那个发抖的人影,纤长却有力的手伸出去不顾别秦子苏意愿的将人揽在怀里。   秦子苏冷不丁的就被人给揽在怀中,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但当闻到那醉人的梨花香后,却是放轻了动作。   “现在丫鬟都去休息了,不好唤人再添床被子,你且贴在我怀中将就一晚。”萧玉槿道。   “哦。”秦子苏轻轻答了一句。这清幽的梨花香似是有催眠的作用,再加上之前熬夜看书,她只觉得眼睛越来越沉,渐渐熟睡过去。   萧玉槿听到那人熟睡的声音,风眸透过黑暗瞧着秦子苏的脸,目光深邃莫名。   “明明前生你我一点瓜葛都没有,这一世为何会……”   一句话,没有说完,便随着深夜的雾气飘散了,夜,只余无边寂静。? ☆、回门 ?  按照自古以来的老规矩,新人成亲三日后,新郎按理来说是要陪着新娘子回一趟娘家的。原本是简单至极的一件常事,但是,请问今日要回娘家的新娘子是谁?萧国的长公主殿下萧玉槿啊。他要回的娘家是哪儿?自然是皇宫啊。   所以,这件回门事情就显得尤为重要要了?依旧没羞没躁的睡在一起,却什么也没有发生的秦子苏和萧玉槿两人一大早就被人叫了起来,准备进宫去。   “奴才(婢)拜见长公主殿下,驸马爷。”   两人坐了一路的马车,刚下了车。便看到有一群宫女太监在宫门口候着了。   第一次被人行这么大礼,秦子苏当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淡定了,真是没想到啊!自己有一天也会走上这样一条腐败的道路。果然,作为一只专业小白脸的驸马,福利待遇什么的都不是一般的好。   “哈哈,那个,大家好,地上冷,快快都起来吧,别跪了。”秦子苏赶忙笑道。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三好青年,秦一苏表示绝对不会走上这么一条腐败的道路。   但是,显然在场根本没有一个人人理睬她,宫女太监依旧都跪着,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的话起来的。   “怎么都不起来啊?地上多冷。”秦子苏复又道。   众人皆都心道,你当自己是什么人,什么身份,说让我们起来我们就能起来了?我们都是因为长公主才叫你一声驸马。要知道,驸马虽是公主的夫君,但自古以来驸马的地位都不高。   须知,公主是公主,驸马是驸马,两者不可同视哉!   “都起来吧。”萧玉槿出口淡淡说道。身子笔直,绝色的容颜淡定无波,凤眸清冷,头颈微微向上抬起,露出白玉般的尖削下巴,气质若冰雪,高贵不可倾犯。   “谢过长公主殿下。”众人这才起身站了起来谢道。   我们家长公主真得好高冷,秦子苏看着如此的萧玉槿不由眨了眨眼睛,为什么长公主在人前如此高贵冷艳,对待自己却如此的……   难道,长公主殿下有精神分裂症?   后殿内,萧炎今天早早便是将政务,然后一个人坐在雕龙宝座上已经等了好久了。因为,今天,是他最宠爱的长公主萧玉槿回门的日子。   忽外面有人来报,长公主与驸马在外面求见,他目露喜色,心中激动的赶忙挥手派人去将两人迎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萧玉槿道。   “子苏拜见父皇。”秦子苏也依着一早嬷嬷的交代行礼道。   秦子苏觉得有些事情真的很神奇,平凡人家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回皇帝老儿,而作为一个无功名在身,没显贵身份,非皇亲国戚的纨绔子弟,一生之中又能见几次皇帝?   而她这却是第二次进宫见皇帝了。   第一次,她还只是凑巧碰上了为长公主挑选驸马才举办的牡丹花会,才得幸进了皇宫见了圣颜,那时她自称草民。如今,她再次进宫,第二次,面见圣颜,她却成了长公主的驸马,皇帝老儿的乘龙快婿,以亲人的身份面圣。不得不说,人生的际遇真是妙不可言。   “快快起来,还有驸马也是,快请起吧。”萧炎走过来扶起萧玉槿道。   “谢父皇。”两人道。      那日离的远,未曾看清秦子苏的样子,只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一个俊秀的少年,如今,萧炎仔细打量了一下秦子苏。只见他一身红衣夺目惹人,稚嫩秀气的面容上,黑珍珠般的眼睛灵气十足,面色白皙,红唇齿白。萧炎心道,这驸马长得还算颇为顺眼。   “来人吩咐御膳房,中午在朝阳宫设宴招待长公主回宫。”萧炎笑道。   从门外赶忙走进来一个小太监。   “是陛下。”小太监领了命令退下。   “槿儿在长公主府上可还好。”萧炎问道。   “儿臣一切都安好,驸马也待儿臣很好,劳烦父皇挂念了。”萧玉槿道。   萧炎听言又静静看了一眼秦子苏叫道:“驸马!”   “啊,嗯?”秦子苏本来以为没有她什么事情,早就站在那儿神游天外去了,没想到会被皇帝陛下亲自点名。   “驸马在公主过得可也还好?”刚才这个人可是在走神?倒是好大得胆子。旁人见了皇帝大多都会激动的颤颤巍巍,不敢有丝毫其他想法,这人倒好,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走神。   “还好,还好,子苏谢过父皇关心。”   萧炎:“……”还好?   还好?只是一句还好吗?如此敷衍搪塞,莫不是在槿儿那儿受过委屈?萧言心下想到,却没有开口说出来。心道,驸马呀驸马,不是朕不护着你,这自古以来哪个驸马不是让公主欺负的不敢言语的。   “呃,驸马平日里要注意照顾自己才是?”萧炎道。   “子苏,谢过父皇关心。”   三人又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话,当然,大多是萧炎问,萧玉槿答,秦子苏?当然是站在一旁继续神游天外。   “好了,槿儿你带着驸马去婉玉殿拜见你的母妃吧,她自你出嫁那日起,可是担忧的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呢!”   “是。父皇,儿臣这带着驸马去了。”哼,他难道会不知道婉妃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怕自己早早泄漏了身份,连累她遭遇杀身之货吗?他淡薄唇微启,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冷笑。   ? ☆、驸马御妻有道 ?  婉玉殿内   婉妃正端坐在桌子旁,面前桌上摆放着一壶四杯,茶壶里的水是刚添进去的开水,卷舒的茶叶还没有泡开,内敛的茶香还没有散出。这茶叶,泡的时间太短,茶味会淡了,泡的时间太长,茶味反倒会浓了,所以,她在等,等一切适中的热气和茶香都藏在壶中。   她估摸着应该够了时间,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七分满,茶香四溢,白雾氤氲脸颊。浅饮细尝间,虽有淡淡若青草的清香,味道却不免有些清淡,她的面色一沉,是自己太心急了吗?   婉妃不由有点后悔了,她不该派人去教唆王皇后,将一直在自己身边听任自己吩咐的萧玉槿送出宫去。本来以为可以依照自己的计划让宋阮流娶了萧玉槿,会让后面的事情变得更合理些,从而加快那个计划的发展,没想到,偏生又冒出来个秦子苏。   如今,萧玉槿出了宫去,不受自己牵制,没有了萧玉槿,一切的计划只能延期了。她可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外面有宫女来报,长公主和驸马爷来了,婉妃端坐起身子,将面上的阴郁敛去,嘱人迎了他们进来。   “儿臣(子苏)拜见母妃。”两人道。   “嗯,快都起来吧,都坐下,杏儿倒茶。”婉妃吩咐一旁宫女道。   等到两人都坐好,一旁宫女杏儿添了茶,退下。   “槿儿在外面过得可还好。”婉妃同萧炎一样如此问道。却没有去搭理秦子苏,直接无视之。在她看来,这个秦子苏虽被人称作驸马,却也只不过是一个受制于萧玉槿的下人罢了,不足入眼。   “一切安好,劳烦母妃牵挂。”萧玉槿淡淡道。   秦子苏显然感觉到了这个婉妃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从进门起只瞧了自己一眼,而且目露不屑。秦子苏心道,这不符合常理啊,说好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呢?怎么到了她这儿反过来了。   她又再一细想,自己其实是女扮男装,而长公主才是真正男子,两人成亲了,其实自己才算是妻子。这样一想,她和婉妃实质上的关系可不就是婆媳吗?自古婆媳都要是冤家路窄的仇敌,倒是也不怪婉妃对自己态度冷淡。   她默默饮了一口茶水,做一只安静的小透明,听着面前两人客套的谈话,这两人真的是母女……,呃,不对,母子吗?怎么说起话的气氛比和皇帝说话还要严肃。   秦子苏不由想到,萧玉槿是男儿身,皇帝陛下有可能不知,而身为其母妃的婉妃又怎会不知,而且有可能同她娘亲一样,自己亲手把儿子装扮成女儿的,她娘亲是为了不让她爹纳妾,那这个婉妃,究竟是含着什么样的目的把萧玉槿扮成女儿身的呢?   果然,皇家的辛秘什么的不是她这种普通人可以参透的,她想着将手中的茶杯随手一放。   只听得“嘭。”的一声瓷器落地碎掉的声音。正在谈话的两个人纷纷将目光移了过来。   “那个,不好意思,手误,手误,你们继续。”秦子苏不好意思的摆手笑道。   一壶四盏,才为一套,一损具损,刚才那个杯子可是她最喜欢的一套茶具   里的,如今碎了一只杯子,这一套茶具算是废了。婉妃心中微怒,面色顿时又变得阴郁起来。   “是驸马失礼了,儿臣替驸马向母妃道歉。”萧玉槿道。这秦子苏似乎天生就是个惹祸精,真是到哪儿都不安生,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也不知道当初选择这个人究竟是对是错。   “无妨,只是一套茶具罢了。”婉妃淡淡道。面色恢复常色,若是这人是她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她早就命人把她拖出去打死了?可是这人如今还是驸马,虽然是个只有身份并无实权的驸马,但打狗还得看主人。   秦子苏听了,很想回一句,我只是弄碎了你一只杯子,哪里是一套了,敲诈呢?当然她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若是说出来了,少不了又是要被两人的目光所碾压的。   “母妃若是无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按理说他应该一直待在婉妃这儿的,可是,他怕再让秦子苏待在这里也不知道后面会再发生什么事情,还不如早早辞去。   “好,回去吧,你的瑾瑶殿陛下一直都有派人打扫。”婉妃道。   “嗯,儿臣告退。”   两人方才走到了门口复又听见婉妃说道。   “母妃希望槿儿能记住,虽然你已经嫁了人,但在母妃心里,槿儿永远都是那没出嫁前的孩子,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槿儿嫁了人,出了宫而有所改变。所以,槿儿一定要记得经常进宫来看看母妃。”   秦子苏听了不解其意,茫然的摸了摸脑袋。一语双关,萧玉槿又怎会不知道婉妃话中的意思,他回话道:“儿臣知道了。”   两人走在去瑾瑶殿的半道上,突然迎面急步匆匆走来一个太监。   “参见长公主殿下,驸马爷。”   “起来吧,怎么了?”萧玉槿问道。   “回长公主,陛下请长公主前去有事相商。”小太监道。   “哦,我知道了。”   想来萧炎定然是有要事单独同他相商,自然不适合把秦子苏也也带去的,他回头道:“驸马,我先去父皇那儿,一会儿派人先把你送去槿瑶殿可好。”   “不用,我看这儿景色挺好的,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观赏一下美景,你先去忙吧,等忙完再来接我就好。”秦子苏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花开争艳,池塘水绿,隐约能见到水中红色的锦鲤游动,垂岸的细柳招展,高大象形的假山林立,远远伫立在水上古色古香的亭子,雅致美丽非常。   “好。驸马且待在这儿观赏景色,若是累了,便坐在亭子里等我,记得,千万不要走远了。”萧玉槿吩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秦子苏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真啰嗦。   他这是被嫌弃了。萧玉槿愕然一愣,随即看着她宠溺的笑了笑。   一旁被萧炎派来找萧玉槿的太监不由多看了秦子苏一眼,这个驸马爷对长公主的态度可真随意。而且看长公主的态度,居然是有点宠溺的笑了笑,也不恼怒。   驸马爷真真是御妻有道。   ? ☆、嗨,小正太! ?  虽然表面上对萧玉槿临走前吩咐的事情不屑一顾,但是作为专业小白脸的秦子苏还是很听金主话的,在四处游玩观赏了美景后,便打算回去了,可是,就在秦子苏准备往回走时,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   秦子苏本打算找个人问路,可是她左右瞧了瞧,却发现四周竟是一个人都没有。秦子苏心道,此时已近中午,人大概都回去吃饭了吧!想着想着,她默默咽了口口水,早上因为赶着进宫,只来得及喝了一碗清粥,现在肚子早就饿的咕噜咕噜直叫了。   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之前早就转的迷糊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再加上如今正是日中天,最简单辨别方向的方法也不能用了。   秦子苏低垂下头毫无目的的继续往前走,刚走了二十来步,突然面容激动的抬起头来,因为她想起了在现代时看到的一个关于在丛林中如何辨别方向的小知识。看北斗星在哪儿。   可是她显然忽略了一件事情,现在是青天白日里,哪来的星星?   只见秦子苏抬头看了看天空,面上居然流露出一抹欢快的笑意。她自然没有发现星星,但却发现了比星星更管用的东西,一只燕子形状的黑色纸鸢。   有纸鸢定然也就有人,她如此想着,便循着纸鸢的方向而去。   果然,没走多久,秦子苏便看到一个约莫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手中扯着系着纸鸢的线,动作小心,面容专注的盯着天上的纸鸢。   可算是看到有人了,她顿时激动的叫道:“嗨,小正太。”   今日阳光明媚,微风暖暖,风很小,吹得枝头的绿叶都懒得动弹,很显然,并非是个放纸鸢的好日子。萧玉檀好不容易才将纸鸢送上天空,却被秦某人一嗓子吓得手一抖纸鸢失了平衡,远远的便落下去了。   “你是何人。”萧玉檀问道。面色微有不愉。稚嫩的声音如同拨动的珠玉算盘,清脆动听,面色沉沉冷清的不似一般孩童,严肃稳重的模样倒像是个大人。   “我是秦子苏。”秦子苏心道,果然不愧是生活在皇宫里的孩子,都长了一张严肃脸。   不过,这只小正太长得真是好萌,精致漂亮的小脸上镶嵌着黑珍珠般明亮的大眼睛,细长的眼睫毛如蝶翼般扑棱棱的眨动着,右边淡薄的细眉上方藏着一颗小小的美人痣。白玉似的脖颈上挂着一只雕琢复杂的金锁,身上穿着一件暗红云纹锦衣,脚踩着一双金丝勾边加层修边的黑底赤色靴子。秦子苏觉得他的模样和萧玉槿有着些许相像,应该是哪位小皇子吧。   “驸马?”因着他年纪尚小,萧玉槿成亲那日他并没有去,只是听闻皇姐的驸马是秦将军的儿子秦子苏,有传言说这人还是个纨绔子弟。如今,能在这宫中出没,而且自称秦子苏的不是驸马还能是谁。   “哈哈,正是,正是。”果然人要出名,拦都拦不住,没想到她秦子苏有一天也成为一名家喻户晓的人物。   “哦,请问驸马刚才是在喊什么。萧玉檀明显还在对秦子苏刚才害得他的纸鸢落地心中有所计较。   “喊你呀,小正太。”   萧玉檀:“……”为什么他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称谓。   “本宫并非叫做小正太,本宫名讳萧玉檀。”萧玉檀沉着脸色道。   “小正太,昵称,昵称而已,你不觉得小正太这个名字很好听吗?”秦子苏恬不知耻的继续叫道。   本宫?这小正太能自称本宫,定然是位小皇子没错了。   “本宫并不觉得。”   萧玉檀面色越加深沉冷清,像极了萧玉槿在人前高贵冷艳的样子,再加上面容也有几分神似长公主萧玉槿,而长公主本身就是个男的,秦子苏觉得这个小正太就是长公主小时候的翻版。   “不知驸马喊本宫是有何事?”他复又问道。   “唔,对了,小正太我是来找你问路的。本来长公主让我在一个亭子里等她,可我刚刚游玩时一不小心便迷了路,可否烦请你帮忙带个路。”秦子苏道。   亭子?宫中大大小小的亭子少说也有七八十座,便只在这附近就有七八座,谁知道你说的到底是哪一座?   萧玉檀心中思量口中却说道:“驸马,想要本宫带路也无不可,可刚刚本宫那只黑色的纸鸢被驸马刚才的一句‘轻’喊,吓得便也不知道落了哪里去了,烦请驸马去帮我找回可好?”   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   “纸鸢?”秦子苏呆愣愣的转头看了一眼天空,果然,刚才晴空万里中的一点黑已然没了踪影。   “好像便是落在那个方向,哎呀,真是麻烦驸马了。”萧玉檀葱白般的小手指着不远处杂草丛生的树林子说道。   这片林子已经荒废了好多年了。听宫中的老人说,这片林子里,常常有古怪的事情发生,吓得没人敢来,久而久之这儿就被遗弃了,平日里少有人烟。而萧玉檀之所以偷偷溜到这儿来放纸鸢,一是因为这儿空地较多足够宽敞,二是因为这儿离的宫墙最近,就算有人看到纸鸢,也只会以为是宫外的人放的,不会有人想到是他在这儿放纸鸢了。   “好吧,你且等着,我去帮你捡。”秦子苏豪气道。不过是捡东西罢了,有何不可,只是那破林子怎么看上去这么阴森森的呢?   秦子苏刚刚才踏出两步,便又听到那小正太用稚嫩的声音幽幽道:“那驸马进去以后可要小心了啊,我以前听宫里的老人说过,这林子可怪异着呢,晚上经常会传来奇怪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人还是……”   也不知是人,还是……   鬼!   秦子苏脚步停住,两腿微微颤抖,心跳顿时加快。她从小就比一般女孩子还要大胆一些,既不怕虫,也不怕蛇,但偏偏会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心生恐惧。   “驸马,怎么了,莫不是要让本宫这小胳膊小腿陪着你一起去?”萧玉檀淡淡说道。神情和语气都像极了长公主萧玉槿。   小正太,你确定自己不是故意的。   ? ☆、烧红薯 ?  “怎么了,驸马难道是在害怕,不敢去?”见秦子苏吓得不敢再前行,萧玉檀面色冷清继续开口道。   居然用激将法,小正太,你真得只个孩子吗?这腹黑的程度比之长公主怕是有所过而无不及。秦子苏心道。   “我去!”秦子苏艰难的开口。绝对不能被小孩子看轻。   那个,三叔还说过呢,世界上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所以,鬼还没有人可怕呢,对,那种子虚乌有的东西有什么可怕的,大胆地去吧,秦子苏如此安慰自己。   秦子苏沿着纸鸢的线一直往前走,走到林子边仔细打量了一眼林子,这座林子的确像是荒废已久的,杂草丛生,树挂枯枝,残叶还未化作养料的堆积了一地。说来也是怪异,今天本就没什么强风,这林子里倒是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类似野兽呜咽的风声。而这风却只有声音,身上倒是一点都感觉不到风的存在。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也不知道是人还是那啥的怪声?秦子苏顿时面色一缓,因为她想起了在现代电视看到的一个关于科学的节目,好像解释过这种类似风的风声,不过这种风声究竟是有由什么原理造成的她忘了。一是时间太久,二是因为她根本就对那个栏目不感兴趣的好吧,当时她为什么看这个栏目?还不是她家母上大人调的电视频道然后硬是拉着她来看的,她当时拿着手机坐在一旁纯属作陪,就看了一眼栏目的主题,听了几句开场白。   那种科学的栏目大概就是把这种怪异的非自然现象解释成自然现象,如此想来,这风应该是属于正常的自然现象,想通这点,秦子苏脸上挂起一抹轻松的笑容。   这古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的,迂腐,无知,不知道凡事都要讲究科学吗?就知道把什么怪异事情都归根在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身上。秦子苏愤然想到。   知道这一切都是自然现象的秦子苏放下心来,向林子里面走了几步,方才看到她此行的目标,一只黑色的纸鸢。   这只纸鸢正落在某种植物的一丛绿叶子上面,秦子苏走近半蹲下来捡起纸鸢,刚刚把纸鸢拿到手里,整个身子却突然愣住了。   秦子苏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刚才捡起纸鸢的地方,身体保持着半蹲着的姿势,良久不见她有所动作。   萧玉檀自秦子苏进林起便一直盯着秦子苏,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他心下奇怪,这秦子苏怎么突然不动了,他心中这正感到奇怪的功夫,却见秦子苏突然又动了。   只见那人居然把手中的纸鸢往身旁一扔,直接蹲下身子,背对着他的手动作着好像是在拔什么,秦子苏怎么进了林子变得如此怪异?他突然想起了这座林子的传言,面色顿时微微发白,这秦子苏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了吧!   “驸马!”萧玉檀走近了林子边看着背对着他的秦子苏轻轻叫了一声。虽然他方才不足五岁,但作为萧国的一位皇子,自然也非是等闲之辈,怎么会被这种怪异事情就吓的落荒而逃呢!   “啊!怎么了,小正太,你这小胳膊小腿怎么过来了。”秦子苏回过头来笑道。显然她还在对刚才萧玉檀对她说的话有所计较。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又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她的面前问道。能说出这种话,看来这人的神智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也并没有被什么东西不干净的东西附身。   只见秦子苏此时手上正抓着一把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绿叶子往上拔,不过,这叶子下面的根应该很是粗壮,一丛叶子都被拔断了,也只是见这地面的泥土稍稍松动了下。   “我在拔这个东西,我猜,这叶子底下可能结了一种好东西。”秦子苏神神秘秘的说道。只见她看了一眼断了的绿叶,又站起身来,在周围转了一圈才找到一块尖削的石头,蹲了下来,在刚才断了的叶子处卖力的挖了起来。   等看到刚才的叶子下泥土中静静躺着的一堆红色若椭圆形状的东西,秦子苏顿时眉开眼笑,她就知道,自己没有记错,这是红薯的叶子。她刚才捡起纸鸢无意的瞧了一眼纸鸢下的叶子,只觉得有些眼熟,疑惑的蹲着看了好久才敢确定下来。   她之所以会疑惑,是因为这个世界到如今还没有出现红薯这种东西,她显然没想到会在皇宫中见到这东西,而自己还成为了第一位发现者。   “驸马,这又是何物?”萧玉檀问道。没想到真的就被秦子苏挖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红薯,能吃的东西,烤出来又香又甜又软糯。”秦子苏自己说着不由咽下一口口水,软糯香甜,她真的好想吃,因为她早就饿了。   “哦。”红薯?为什么他不记得民间有这样的一种食物。   “对了,小正太,你有打火石吗?”秦子苏突然开口问道。   秦子苏这句话刚问出口,萧玉檀小脸顿时一红,他身上的确有打火石没错,那还是他昨晚偷偷玩火时留下的,只是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有。”萧玉檀微觉不好意思的轻声道。   秦子苏心下暗自笑了笑,她就知道小孩子都喜欢玩水玩火什么的。   “那就好,你等着,咱们一会儿烧红薯吃。”秦子苏说着便又挖出十几个红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雨水,所以泥土比较干燥,出土的红薯基本都很干净没有什么泥土。   秦子苏从中挑选了五个大小差不多放在一边,又跑到附近捡了一堆枯叶枯枝,她先将枯枝架成一个小火堆,再用一堆枯叶点燃了枯枝,然后才将红薯一个一个的放了上去。   萧玉檀站在那儿觉得无聊,也便走了过来学着刚才秦子苏的动作将一根根枯枝放在火堆上面。   “行了,小正太,别放了,就这样,再等一刻钟,香喷喷的红薯就可以出炉了。”秦子苏说着,肚子跟着便咕噜叫了一声。   “嗯。”萧玉檀抬头淡淡应了一句,显然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对这种民间的美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觉得能够亲自动手是一种乐趣罢了。   ? ☆、驸马在宫中放火 ?  萧玉槿皱着眉头从后殿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刚才萧炎说的事情,太子向来昏庸无能,早就令萧炎失望这事情他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萧炎为了天下社稷,居然一直有废了太子,重立储君的想法。而且,居然还和自己商量如何废黜太子,还有该立谁为储君。   他当时很是诧异,自己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一位公主,萧炎究竟是为何如此看重自己与自己商量如此隐秘的事情的。   要问萧炎之所以要和萧玉槿商量此事,一是因为,萧玉槿向来冰雪聪明,平日对朝堂政事都有些独特的见解。二是因为,萧玉槿是一位公主,除了与老二萧玉瑜交好外并没有传出与任何的派系扯上关系,目光应是果断公平的。   而萧炎为何不和哪些大臣们商量呢?那是因为他早就知晓,他的那些个臣子们哪个不是各自有自己的党派,哪个不是和自己的几个儿子有所联系,恐怕就等着自己哪日去了,能一朝得势。   萧玉槿听了萧炎的问话,只心中一阵冷笑,心道,你只知在其他五个儿子里挑选,又怎知自己还有第六个儿子呢?尽管如此,他还是简单分析了一下王皇后一系的势力及废黜的危利,又与萧炎说了一些关于其他几个皇子的优缺,萧炎听了却只是点头道是,很是赞同萧玉槿的分析,然而,却从头到尾都没决定要如何废黜太子,立哪位皇子为储。   萧玉槿想着方才刚才萧炎的话,一路思绪万千,直到走到方才与秦子苏约定的亭子处才发现那人居然没在,他又朝着四处望了几眼,发现附近也并没有人在,驸马,这是去了哪儿?   殊不知秦子苏在这破林子里看到红薯,激动的早便不记得刚才自己是因为想要让萧玉檀给自己带路,才来的这座林子,更不记得,萧玉槿还会去亭子里找她的事情了。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便是用在这个世界很罕见的红薯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她忘了,萧玉檀却并没有忘记,可显然他却没有想要提醒她的打算。看着秦子苏熟练得烧火做饭的功夫,萧玉檀觉得这个驸马看样子并非不像传说中那么好逸恶劳,纨绔无能。   “好了,好了,香喷喷的红薯出炉了。”   萧玉檀正在那思索的功夫,便突然听到秦子苏欢快的叫声,他转头看去,只见那人白皙的脸上有着几道黑色的灰迹,滑稽有趣,本就稚嫩的面容上带着一抹孩童般的笑,萧玉檀也被秦子苏所感染的启唇笑了笑。毕竟还是个孩子,纵然平日里再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在看到自己劳动的成果时,也不禁会有一种感到满足的喜悦。   “来,你且小心拿着,注意烫手。”秦子苏一边笑着叮嘱,一边用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树叶将烧的黑糊糊的一个红薯包起来,放到萧玉檀的手里。   隔着树叶也能感受到手上莫名物体的温热,虽然能闻到一种类似食物的味道,但是,这黑糊糊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能吃的样子呢?   “怎么了,你怎么不吃啊。”秦子苏捡起树叶给自己也包了一个,看到萧玉檀在哪儿发愣也不动手,不由问道。   萧玉檀静静的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黑色物体默然,你确定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没吃过对不对,来,我教你怎么吃。”秦子苏突然恍然大悟道。她居然忘记了,这个世界上人类的食桌上貌似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小正太又没吃过,怎么会知道这红薯是怎么吃的呢?   她示意着将手中红薯烧焦的黑糊糊的皮一块块剥了下来,露出金黄金黄的红薯泥,一股更加诱人的香味顿时散发出来,秦子苏也不管上面还冒着热腾腾的热气便张嘴轻轻咬了一小口,香、甜、软、糯,那种滋味,挑逗着唇舌,在齿间久久不曾散去。   “小正太,你试试,不过注意要小口小口的吃,刚出炉的红薯里面都很烫。”   原来这东西叫红薯。萧玉檀按照她刚才的动作,白嫩的小肉手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剥去外面的黑色焦皮,闻着比刚才更加浓烈的香味,不由更加肯定了这种东西是可以吃的。他张开樱桃般的小嘴,轻轻尝了一口,果然很是香甜软糯可口,这口感像是莲子,却多了一丝甜味,像是糕点,却又更加软糯,闻起来清香,吃起来软糯,仿佛吃多少都不会觉得腻人。   “小正太,怎么样,味道如何?”秦子苏不由带着几许自得的笑意问道。   “嗯,还好。”萧玉檀又咬了一口红薯淡淡道,嗯,味道很不错。他本来是想说很好吃的,可一看秦子苏那张莫名自得的脸,生动的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的样子,便不由只从嘴里蹦出“还好”这两个字来。   “只是还好?”本来以为能得到一堆赞美之词的秦子苏顿时垮了脸色,虚荣心一点都没得到满足,她忙活了这么久真的只是还好吗?   难道是这小正太和长公主一样都是喜欢口是心非?   “你觉得还好,可我觉得味道非常不错呢,这红薯既然在你嘴里只是寻常滋味,那小正太你这个吃完就别再吃了吧,都留给我自己解决,其实,我本来还给你准备了两个呢?”秦子苏不由开口道。   “呃,其实本宫觉得,这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这红薯本就个头不大,再加上剥去外面的皮就只剩下那么一点,萧玉檀手中的这一个都快要吃完了还是觉得未尝够此中滋味。   “觉得好吃就好,来,这个你也拿着。”秦子苏说着又包了一个红薯给他。   果然是口是心非,高冷男什么的其实都是傲娇。   接下来,两人就坐在离着火坑不远处的草丛间安静的吃着红薯,谁都没有说话。突然,秦子苏闻到一股浓烈的糊味,她低下鼻子轻嗅了一下手中的红薯,发现这味道并非是从红薯焦皮处传来的。   她不禁奇怪的转头对萧玉檀问道:“唉,小正太,你闻没闻到糊味。”   糊味?萧玉檀鼻子向来敏锐,当即也跟着使劲嗅了几下,随着味道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他们二人刚才烧火的地方,已然一片火光。   这片林子早就荒废已久,落在地面上枯枝,落叶自然也就无人打扫,只这一点火星落下,便可燃尽整座林子,眼看着这火的势头不弱,萧玉檀赶忙道:   “快走,走水了。”   走水了?意思应该是失火了吧,秦子苏茫然的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刚才的火堆,果然,一片火光。心中不由懊恼,她刚才只忙着吃红薯居然忘了先把火给熄灭了。   “还看干什么,快跑啊!”眼看着火就要烧来了,这人居然还有闲心站在这儿发愣,萧玉檀扯着她的衣角急道。   当两人跑出树林子时,正好面对面撞上也从不远处跑过来的一大堆宫女太监,他们这些人自然是被这儿的浓烟给吸引过来的,刚到这儿便看到从着火的树林里跑出来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   “驸马!”其中一个太监突然叫道,他是被长公主派出来在这附近寻找驸马的,刚才看到这儿冒烟便跑过来看了看,没想到居然就找到了驸马。   众人愣然,驸马?驸马怎么会从这座着火的林子里出来,难道,这火……   “愣着做什么,都给我去救火!”萧玉檀突然用稚嫩的声音大声呵斥道。   “是,五皇子殿下。”众人忙道。   ? ☆、担罪 ?  萧玉槿听人来报驸马在宫中放火,当即便是面色一沉,他的小驸马还真是一点也不安生,在长公主府能种菜,到皇宫能放火,这是要把各种奇葩的事情都做一遍?   只是,却不知檀儿为何和她在一起的。   得亏这火发现的还早,没有蔓延开来,一众太监宫女和赶来的侍卫齐心合力,不过两刻钟便将火势全部浇灭。地上的枯枝败叶都烧的差不多了,树木什么的倒是没什么损伤,只是被浓烟熏成黑色。看着被烧焦的小半片林子,秦子苏心里不觉有点怅然,她本来还准备挖点红薯回去栽培呢?如今都被这一场大火给烧熟了吧。   然而,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放火烧皇宫这事儿究竟会有什么后果。   皇宫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一国之主,九五至尊居住的地方,自然是庄严肃穆,不容得一点毁坏,如今,居然有人敢在这宫中放火!而且,这人还是那位刚陪长公主回门的驸马爷。众人心道,不愧是传说中那位纨绔无能的驸马爷,陪着长公主来一次皇宫不仅没带礼物居然还跑到这儿放火来了。   “驸马!”从不远处赶来的萧玉槿道。高挑身材,一袭白衣,眉间点砂,眉目如画。   “参见长公主殿下。”众人心道,您可算是来了长公主殿下,快过来说道说道您的这位驸马。   “都起来吧。”萧玉槿淡漠道。   “谢长公主殿下。”   众人打起精神拭目以待即将要上演一场教夫戏。   秦子苏一看到萧玉槿来了,方才想起自己刚才做的错事,不由低着头弱弱道:“公主。”   “驸马,没事吧?”萧玉槿轻声开口问道。面色淡淡的却带着几许温柔,目光柔和若四月阳光抚慰的湖水,原本准备看热闹的众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长公主殿下,您平日里的高贵冷艳怎么掉地上了,快快捡起来。   看着长公主殿下不仅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居然还如此关心自己,秦子苏赶忙挥手道:“没事,没事。”   “皇姐!”一旁萧玉檀道。   “嗯,檀儿,你也没事吧。”刚看到秦子苏,他便将整个心绪都投了进去,直到萧玉檀开口,萧玉槿这才想起她那个方才五岁的皇弟也在这里。   “无事,皇姐。”萧玉檀答道。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明明他和秦子苏站在一起,为何,皇姐最先看到的人却是秦子苏。   “驸马,这火是怎么回事儿?”萧玉槿问道。秦子苏虽然是与萧玉檀这个方才五岁的孩子一起从林子里出来,但她了解萧玉檀,年纪虽小,却反常的成熟稳重,做事也有分寸,这等火烧皇宫的事情应该绝对不会是萧玉檀所能做出来的。   “我……”秦子苏刚要开口解释便被从不远处急急赶过来的小太监打断了。   “奴才参见长公主殿下,驸马,五皇子,陛下传来口喻,让你们去一趟后殿。”   “嗯,我知道了。”萧玉槿道。应该是请他们去论罪的吧。对于这个萧炎知道此事,他早有心理准备,毕竟,火烧皇宫这件事又不是什么寻常小事,怎么会不惊动萧炎呢?   进了宫殿,便看到萧炎正坐在雕龙金座上捧着一本书,目光认真的盯着书面,眉却是微微皱着的。   “父皇。”   三人通通行了礼。   “起来吧。”萧炎将手中的书放下,才抬眼看了一眼三人。   “是,父皇。”   “有人报宫中北面那座小树林子不知何缘故起了火,朕听说驸马当时也在附近,不知驸马可有受伤?”萧炎开口道。却没有将事实直接点明。   他心里也算不上恼怒,毕竟皇宫这么大,林子多的是,而且那还是座因为不详而被荒废的林子,就算烧光了,萧炎也是不会在意的,他只是对秦子苏如此表现感到不满而已。   未及秦子苏与萧玉槿开口,萧玉檀反倒站了出来跪下道:“父皇,其实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求父皇责罚。”   “哦?你的意思是说这火是你放的。”萧炎很奇怪,他这个一向聪明伶俐,性格冷清的小儿子怎么会站出来为秦子苏说话。   “是。”   “不是。”   萧玉檀和秦子苏两个人同时开口道。   “不是?驸马这话是何意思。”萧炎目露微笑,这个驸马倒真是个良善之人。   他自然是不会相信萧玉檀会放火一事。   “这火是我放的,与五皇子并没有任何关系。”秦子苏高声道。做人要讲义气,怎么能让小正太替她背黑锅呢!   萧玉檀用焦急的目光看着她,心中早就数落道,你个笨蛋,火烧皇宫一事,可大可小,若是他承认了,念在年纪尚幼,顶多不过是受几句责备,若是一切罪过归根在这个非真正皇室中人的驸马身上,结果可想而知。   “父皇,夫君有罪,为□□者当同受,儿臣希望能请父皇一同责罚。”从头至尾都沉默着的萧玉槿突然跪了下来说道。   萧玉槿刚才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听到萧玉檀为秦子苏担当罪责,那一刻他没有如秦子苏一般马上站出来反对,因为他也觉得,若是这放火一事都归根在萧玉檀身上远远比放在秦子苏身上要好一些。而听到秦子苏站出来说出反对的话,他才不由顿悟,他居然因为关心秦子苏这个外人而忽略了萧玉檀。   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女都在为秦子苏求情,萧炎不由笑道:“哈哈,快都别跪了,起来,不过是座荒废的林子而已,烧了便烧了,朕从头至尾也没有说要惩罚谁不是?”   可您从头至尾也没说不惩罚谁呀。秦子苏摸了一把额角的冷汗。   “不过,驸马,朕很好奇,你没事去林子里玩火作甚?”萧炎好奇的问道。别人家的女婿回门那日大多带着礼金礼品来,这个驸马倒好,没带礼物来也就罢了,他们皇室自然也不缺那点东西,可是,这个秦子苏居然跑老丈人家这儿来放火来了。这个人当真是有趣的很,怪不得槿儿会选他做驸马。   萧玉槿也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她。   “我其实是在烧东西吃。”不是玩火。   “哦?”萧炎疑惑道。他早已吩咐御膳房正午在朝阳殿设宴,如今宴席还未开始,这秦子苏居然就吃过了。   “父皇,我今天游园赏景时恰巧遇见驸马,便与驸马一同观赏美景,而驸马在林子里发现一种民间食材,说是美味,儿臣觉得嘴馋,便央着驸马烧了一些来尝尝。”萧玉檀道。   秦子苏正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呢,便听到小正太如此说辞。她听了,并没有反驳,因为刚才萧炎说了此事不会再去怪罪谁,故而,她也乐得不用解释了。   ? ☆、您跟着客气什么? ?  几人又在那儿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便有太监来报,说是宴席已准备妥当,请陛下移驾朝阳宫。   “要开宴了,也不知驸马可还能吃下东西吗?”萧炎不由打趣道。能跑到皇宫里放火烧东西吃,可见,此人定然是个贪吃之人。   “能,当然能,刚才吃的那一点东西根本不占肚子,我早就饿了。”红薯那种东西,最容易消化,本来就饿极了的她只吃了两个红薯,到现在早就已经消化完了,秦子苏不由摸着肚子道。   此次宫宴,除了皇后太子还有生了皇子地位较高的妃子,就只招了各位封了号出了宫的王爷们。   “二弟,三弟,四弟,你们都来了。”朝阳宫,太子萧玉桓早早就候在门口,看到一同来的三人笑道。萧玉桓自然不会这么好心的候着人来,他不过是想借此来显露一下他太子的威风。如今的几人先在就如同来访的客人,而他便如同是这宫中之主。   “太子。”三人一同叫道,面上神色却各异。   “早就说了叫大哥便好,咱们兄弟几人还客气什么。”萧玉桓道。   “太子,你是储君,我们万万不可乱了礼数。”萧玉栩说着皱着眉头,面色微微有些难看。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大哥,无德无能,狂妄自大不说,虚荣心更是强的容不得别人一点说道。   “是啊,二哥说的对,”萧玉桦两人连忙跟着说道。   三人俱都心道,你嘴上说的倒是客气,若是我们真的只叫你大哥,你恐怕心中又要不痛快了吧。太子其人,从小由王皇后娇惯,自私自利,极为善妒,性格于他们兄弟之中是最讨人厌的。   萧玉桓本来就只是客气几句,他心中以为如此说话,不仅会显现他太子的心胸容量,还可以试试他的这几位兄弟对他这位太子的态度是否尊敬。如今,看到几人态度如此恭谨,他不由开怀笑道:“哈哈,说的也对,你们还站着做什么,快快都进来坐呀。”   萧玉栩三人:“……”   若不是你一直站在门口和我们说话,我们至于站在这儿那么久吗?   除皇后与太子坐在一起,其他妃子大多三个人并排坐在一起,而萧玉栩三人也便坐在同一处。   “咳咳,咳咳咳。”刚刚落座,萧玉权便忍不住低头掩面咳嗽了几声。   “三弟,怎么了?”坐在一旁的萧玉栩关怀道。其实,他与萧玉权之间关系并算不得亲厚,但最起码的兄弟关怀之情还是有的。   萧玉权自小身体便不好,平日里一向很少出门,两人虽是兄弟,然不管是幼年还是如今,这一年所见的面数也只是屈指可数。   “无妨,只是前些日子的风寒还没大好,刚才来的时候又吹了风,身体微有不适,但并无什么大碍,烦劳二哥关心了。”萧玉权小声说道。这皇宫中,若是早早立了太子,那么,剩下的几位皇子也只能是子凭母贵了。而他的母妃在未被皇帝宠幸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比之其他几位皇子,地位算是低贱的。所以,他的性格在他们兄弟几人之中最唯唯诺诺的。   “无事便好。”   “三弟,如今虽然入春,但这天气却算不得太暖和,三弟平日里还需多多注意身体才是。”萧玉桦也不由跟着关心道。他倒不是真的关心这个四弟,只是在做些表面功夫罢了。毕竟两人本身就并无什么深交,而且,萧玉权不管是自身还是母族都没有任何势力值得他去关注的。   “知道了,谢谢三哥关心。”萧玉权连忙道谢。   “陛下驾到。”忽然从外面传来太监的一声高喊。   “儿臣,参见父皇。”   “臣妾,参见陛下。”一屋子的皇子妃子皆都起身行礼道。   萧炎迈着稳健的步伐从门口走了进来,而萧玉槿,萧玉檀和秦子苏三人则一直跟在萧炎后面。   看到又有那么多人又下跪,站在萧炎后面的秦子苏真想跑过去站在萧炎前面,然后来一句,都起来吧。   “都起来吧,今日,是朕最喜爱的长公主回门之日,我希望诸位爱妃与皇儿可以都把这儿当作家宴,不要拘束,尽情的玩乐。”萧炎走到台上,落座主位道。   “谢陛下。”众人道。   秦子苏本来也没怎么抬头,只用低头的余光看着那一抹明黄,然后跟着就走,眼看着这人马上要随着萧炎跑到高台上去,萧玉槿赶忙将她拉住。   “坐这儿。”萧玉槿将她拉到主位下方右边一个无人得位置坐下道,他知道这一定是萧炎命人留给他们的位置。   不远处萧玉栩远远望了一眼两人,默默不语。   自从萧玉槿与秦子苏跟着萧炎进来后,众人的目光就一直在打量他们,当然,他们大多是将目光投向秦子苏,长公主绝美动人,倾国倾城的容颜,他们平日早就领略过了,每每不能自拔。那么,能配的让长公主的驸马究竟如何呢?   众人一眼瞧去,却见这人的脑袋只与萧玉槿的脖颈处高度相等,竟是个比一般男子身材娇小的多的少年。   只见这人,一身红衣醒目动人,模样颇为清秀,肤色若凝脂白,眉目若墨化浓,洁白如玉的眉心镌刻着一种淡淡的柔和,红润的嘴角噙着一抹傻傻的笑意。   “这位便是驸马吧?果然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呢。”萧玉檀的生母云妃开口道。她的容貌不似王皇后那般妖媚,也比不得婉妃的出色,只能算得上是年轻美丽。而她之所以开口,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居然是和他们一道来的。   “云妃夸奖了。”未及秦子苏开口,萧玉槿便开口道。   秦子苏:“……”   公主,她这是在夸我呢,咱们又没什么关系,您跟着客气什么?   ? ☆、吃鱼 ?  “呵呵,云妃妹妹说的有理,驸马的确是一表人才的人物,婉妃妹妹你以后可是要有福气了,”与萧玉桓坐在一起的婉妃不由呵呵笑道。   她只是嘴上说的好听,心下却暗暗鄙夷,不就是个纨绔子弟么。她之前在宴席上还以为这人当真是什么人物,后来才听她的侄儿王循礼说这人只是个不学无术,混迹市井青.楼的纨绔罢了。而这个秦子苏之所以能答对了题娶了萧玉槿,如今想来恐怕都只是巧合吧!她不由有点幸灾乐祸,一向令她讨厌的婉妃得了一个“好”女婿,只是自己的那个侄儿到如今还在惦记着这个萧玉槿不知如何是好。   “妹妹多谢皇后美言了。”婉妃说道。虽然心中不悦,面色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在宫里,她若是没有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也便不会成为这宫中除皇后以外最尊贵的宠妃。   您看,瞧我多给您长脸,这都是在夸我呢!秦子苏听了几位妃子的谈话,不由将头微微扬高,看了一眼长公主萧玉槿,神色颇为自得。   和两人坐在一起的萧玉檀不由转过头去,不忍直视这个蠢驸马。连他这个五岁孩童都能听出来皇后的话中略带嘲讽,这秦子苏不仅听不出来,居然还有些自得起来了。   “呃,驸马吃菜。”众目睽睽之下,萧玉槿给她夹了一箸子青菜,面色温柔说道。一直了解自家驸马会时不时犯蠢的萧玉槿给她夹了一箸子菜以作奖励。   相处几日,他算是彻底了解了这个人了。说她聪明吧也聪明,说蠢吧也蠢,比如上次那个治水的题,当时全场可就她一人答对了,由此可以看出这人也是个聪明机智的。但是,一遇到这种人情世故,这人又会变得蠢笨起来,像是一个愚笨无知的孩子。   宴席上的人一直都有关注他们这一桌的动态,看到萧玉槿的神情动作,皆都不由惊讶不已。他们有没有看错,一向高贵冷艳,待人冷淡的萧玉槿居然会那么温柔体贴,活脱脱一个为人.妻子的模样。   秦子苏先是看着落在白玉的米饭上的一点绿色,又看了一眼食案上不远处的那条红烧鱼。那鱼离的不远,刚好在萧玉槿的左手边,而她就坐在萧玉槿身旁,若是一般男子,身纤体长,手臂只一伸过去就能夹到了,奈何她是个二班的男子,只目测一下,便知道若是自己若是想吃鱼必须得站起来才能夹到。虽然她不怕站起来丢人,但是,为了长公主殿下的面子着想,还是学着矜持点吧。秦子苏静静的把青菜吃了,又夹了一口米饭。   “怎么了,这菜不合胃口?”坐在身旁一直关注她的萧玉槿自然是将这人刚才的动态一览无余,不由开口道。   “没有。”她摇了摇头道。难道我能说我想吃的是鱼。   “今天的鱼烧的不错。”萧玉槿打趣道。   “是不错。”秦子苏看了一眼那盘鱼点了点头。   “是想吃鱼?”萧玉槿问道。   “不是。”继续摇头矜持。   “那你一直盯着它干什么!”这句话却是出自萧玉檀之口。他实在看不下去这人犯傻的模样了,明明脸上已经写满了“我要吃鱼”四个字,却死活不承认。   “其实,我就是觉得这鱼熟了还挺好看的。”   萧玉檀:“……”口是心非。   “其实也挺好吃的。”萧玉槿说着夹了一箸子红烧鱼肉,放在面前小小的白玉空碗里剔了刺,才将鱼放在秦子苏的碗里。   这一幕更是让所有人都张大嘴巴,这体贴的程度,难道,当真是是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了?   “谢谢公主。”秦子苏不由感动不已,她虽然一向爱吃鱼,却又不太会吃鱼,每每都会为鱼刺所纠结,如今萧玉槿居然直接帮她把鱼刺给剔了,她心中感动着默默将鱼肉吃了,咸淡适中,微辣,咽下后,唇齿留香。   “皇姐。”看着萧玉槿给秦子苏夹了鱼,萧玉檀不由不满叫道。他以往因为年纪小,在宴席上,如果坐在一旁的是萧玉槿,定然是会给他夹菜。若是他想吃鱼,萧玉槿也会如这般仔细的给他剔了刺。   萧玉槿性格冷淡,不与人亲近这是人尽皆知的,然而,他却会给他夹菜。他原本以为,这是他独一无二的殊荣了,没想到,如今居然出现了第二个人和自己抢这种特殊的待遇。虽然萧玉檀较之同龄人性格要稳重些,但终究只是个孩子,不免流露天性的有点吃味。   萧玉槿听言看了一眼萧玉檀,这个小五虽然年纪尚小,却因为生活在这皇宫里,养成了这种深沉的性子,小小年纪,每天脸色板的就像个大人一般,终究少了一些孩子该有的情绪。   其实,生活在皇宫里的人,谁年幼时不是这般呢?他还记得前世方才记事的他,男扮女装的作为一位公主,生活在这水深火热的皇宫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日除了让两个婉妃派来的侍女伺候,从来不敢和别人亲近,别人只道他是性子冷清,又怎知,他是怕人发现他的秘密。   若是被人发现了你是男儿身的事情,你和我都会死的。   这句话是婉妃自小便给他灌输的。那年他方才四岁,一个愚昧无知的孩童,还不知道什么是男女,还不知道死是什么,自然不会把婉妃的这句话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日,他在房间沐浴,提水的小宫女还未出去,他便将衣服脱了,在他房间传出一声惊讶的叫喊后,婉妃便带着人来了。   然后,那个小宫女便是在他眼前被活活打死了。粗重的木杖,一下下落在小宫女的身上,伴随着惨烈痛苦的叫声,不足十下,便能看见鲜红的血液落了下来,然后随着木杖的挥动四处飞溅。他想走,却被老嬷嬷锁在怀里,他闭上眼睛,耳边却是不断的杖责声,还有小宫女的痛苦呻.吟,渐渐的,呻.吟声音没了,木杖声停了下来。他睁开双眼,只看见一双盛满血丝的瞳孔,正在那儿静静望着他。   若是被人发现了你是男儿身的事情,你和我都会死的。耳边传来的是婉妃温柔至极的声音。也便是从那以后,每一天,每件事,每一步,他都再不敢有丝毫马虎,日积月累,也就成就了这种深沉稳重的性子。然而,前世的他即便如此深沉稳重,心思细腻,却也没能逃过自己以为最亲的人的算计,最终落了个凄凉而死。   所以,这一世,在他刚刚知道自己重生的那一刻,他就对自己说,不要再依附别人,也不要再轻信人言,因为,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有可能会在下一刻,就将你推向万丈深渊。   “皇姐。”看到萧玉槿居然在愣神没理会他,萧玉檀顿时着急的再次开口叫道。   秦子苏从刚刚萧玉檀开口时便一直在盯着萧玉槿,她离的萧玉槿最近,自然看到萧玉槿愣神的样子,还有那秀气的凤眸中蕴含的一种悲凉哀伤。不由一怔,心中微微有点难受,奇怪萧玉槿为什么会悲伤。   “嗯,怎么了,檀儿可是也想吃鱼。”听到萧玉檀的叫声,萧玉槿方才回过神来,压下心里不好的情绪,转过头来微微笑了笑道。   “嗯。”萧玉檀甜糯糯的答了一句,点了点头。在萧玉槿转过头的一瞬,萧玉檀发现目中划过的一抹哀伤,但仔细看了看却实在看不出萧玉槿神色有何端倪,刚才应该是错觉吧。   萧玉槿又夹了一箸子鱼,依照刚才的方法,放在空碗里剔了刺,才放到萧玉檀碗里。   萧玉檀满意吃了鱼肉还不忘挑衅的看了秦子苏一眼。   这小正太绝对是故意的。   “公主。”秦子苏也轻声喊了一句,话中意味分明。   萧玉槿默默的又给秦子苏夹了一箸鱼。然后,接下来的全程是,两人像个孩子般坐在那儿,等着萧玉槿给他们夹鱼肉。   ? ☆、引蝶女子 ?  三人正一派祥和的用餐中,谁都没有人说话。宴席刚刚进行到一半,便听到太子萧玉桓站起来对萧炎道:   “父皇,儿臣近日在宫外遇见了一位奇女子嬛嬛,此女子容貌清新脱俗美丽不说,而且极为擅长音律。然而,为何称“奇”女子呢,便是因为她的的音律造诣非常。我那日曾见过嬛嬛吹笛,笛音优美动听的居然能把蝴蝶都招来,围着她翩翩起舞,儿臣想着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便请了她来献乐一曲助兴,现在人就在外面候着呢。”   萧玉桓知道萧炎一向对他这个储君不太喜欢,然而,他自知自己平庸无能,文才谋略较之他的几位兄弟都要差许多,所以,他平日里一直琢磨用些其他法子去讨萧炎欢心。   “哦?世间竟有如此奇事?这吹笛子居然能引来蝴蝶,快快宣人进来。”萧炎不由激动的开口道。   许多人都知道,老皇帝一向对这些奇人轶事很感兴趣,如今,太子居然能找到吹笛子引蝶这般奇人怪事,众人心道萧玉桓此次倒是也费劲了心思。   吹笛子能引来蝴蝶?秦子苏不禁想起了还珠格格里面的香妃身怀体香,跳舞引蝶,如今倒有个吹笛子引蝶的,秦子苏不由打起精神盯着门口准备看戏。   只见一个浑身红火衣衫的女子踩着轻步从门外走了进来,身材凹凸有致,曼妙动人,容貌娇艳俏丽,媚眼如波,妩媚妖娆,当真是像极了一个勾魂摄魄的小妖精。   “小女子嬛嬛,参见陛下。”嬛嬛跪下行了一礼开口道,声音娇媚惑人。   “起来吧。”萧炎道。即便后宫佳丽三千,美人无数,萧炎还是不由多打量了这女子几眼,的确是个妖媚动人的女子。   王皇后不由面色一凝,不愉的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太子,满眼的责备。没错,萧玉桓找嬛嬛来献奏一事,她毫不知情,她没想到,以往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太子,居然有了自己的主见了,也不是哪个多嘴的给他出的笨主意。   当真是愚蠢至极,这女子这般貌美勾魄,若是真的不小心让这小妖精得了圣宠,而又不能控制在手里,反倒会对他们不利,到头来,为了他人做嫁衣。   “谢陛下。”嬛嬛谢恩站了起来。   “听太子说你吹笛能引来蝴蝶可确有此事?”萧炎问道。   “是的陛下。”   “如此,你便为朕献奏一曲吧。若真如此神奇,朕自有重赏。”萧炎开怀笑道。他自然不会真的被这女子样貌所迷惑,也不会想把这女子收入后宫,只是对这笛声引蝶颇感兴趣罢了。   秦子苏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的女子,她实在很好奇这个女子是不是真的可以用这笛声招来蝴蝶。   她只当自己是个女子,盯着一个看女子能有什么看不得的,却忘了,自己在别人眼中还是一个男子。而且还是当朝的驸马,长公主殿下萧玉槿的夫君。如今,再这众目睽睽之下,居然直愣愣的盯着一个女人看,且不说长公主这个正室还在她身边坐着,那位天底下最尊贵的老丈人还在呢,这驸马当真是放肆。   而坐在秦子苏身边的萧玉檀则看的直皱眉,皇姐还在这儿,这人都敢如此放肆的盯着其他女子看,若是皇姐不在的时候,这人究竟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他不由想起以前听到的传言,说秦子苏是个常年混迹青楼的纨绔子弟。今日正午,经烧红薯一事,本来还觉得这人是个不错的人,如今看来,或许还有待思量。   可他再看一眼萧玉槿,发现萧玉槿看到秦子苏正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嬛嬛,居然也不恼。反而,依旧温柔的时不时给秦子苏夹几箸子菜,提醒她别光看美人忘了吃饭。   这反应不正常!皇姐,一定是被这个驸马给蛊惑了,不行,他一定要替皇姐管治一下这个混蛋驸马。   一直有在关注萧玉槿他们的众人,除了萧玉栩和婉妃,皆都再次讶然失色,长公主殿下,就算再贤惠也不能像您这般贤惠啊,驸马都在那儿无视您看别的女人了,您还在这儿给他布菜。难道,这就是爱的太深,把这种连寻常人家女子都忍受不了的事情都给包容了?   可惜,旁人不知的是,这个秦子苏是个女儿身。只不过是一个女子盯着女子,萧玉槿又怎会生气呢?   “嬛嬛先谢过陛下。”嬛嬛微微施礼,精致的妖颜带笑,媚眼轻挑,从腰间取出一只青色短笛。斜横在面前,红润淡薄的唇微启,轻吐气,一曲悦耳动听的笛音,缓缓自那一管笛中倾泻而出,笛音婉转悠扬轻轻拨动着人的心弦。   这嬛嬛笛子是吹得的确不错,悦耳至极,却也颇有大家之风,可众人听了半天,却也久久不见蝴蝶飞来,不由都觉得奇怪,难道太子所颜都是假的吗?   萧玉桓坐在那儿更是焦急万分,这蝴蝶怎么还不出来,他那日明明看到这个嬛嬛吹笛子引来蝴蝶的,怎么今日就没有了。   秦子苏也在那儿等着呢,她见这笛音久久未引来蝴蝶,心道,待会儿该不会是如同那个小燕子一样引来的是一堆蜜蜂吧!她正在这想着,突然听到门口处传来一声惊呼。   “蝴蝶!”   秦子苏同众人一道伸长脖颈,朝着外面望去,果然,只见一群约有一千来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正在一起挥动翅膀翩翩起舞,此时正值正午,太阳最猛烈的时候,如同铺洒了一层黄金的地面烙上了一大块黑印。   “真的有蝴蝶。”   “哎呀!还真是蝴蝶。”   “怎么这么多只,真漂亮。”   众人皆都不禁唏嘘不已,纷纷惊叹道。   然而,这些蝴蝶却好似是未经主人允许,站在门外的奴仆,既不离开,也不进来,就安安静静的停在正门口。   嬛嬛看着众人把目光纷纷投向门口,红色娇艳的薄唇一勾,气息变重,笛音由婉转慢慢变得激扬起来,与此同时,门外的蝴蝶仿佛是听见主人的号召,一只只排列有序的从门外飞了进来,还好皇宫的大殿最是宽敞,这么多蝴蝶进来也不会有堵塞的感觉。   但见这些蝴蝶进来后,便亲切欢快围绕着嬛嬛翩翩起舞,那一抹妖媚红色瞬间被庞大的蝶群所包围住,渐渐又被蝶群吞噬,看不清了人影,只能听见悦耳的笛音还在不断的从蝶群里面传来。   看了引蝶全程的萧玉槿,不禁皱了皱眉,难道,这女子是个驱术师。他曾经看过有一本书介绍过这种驱蝶之术。传说驱术师亦正亦邪,且都是女子,她们可以用各种乐器驱使蜜蜂这般微小的动物为他们用,而且,这种驱蝶之术也并非出自中原,如此看来,这个人的来历定然不一般。   ? ☆、一板砖拍倒 ?  “好,果然是奇女子,神奇,神奇的很,哈哈,来人,重重有赏。”看到如此奇景的萧炎不由拍案叫绝。   “是啊,陛下说的对,当真是神奇。”   “真是奇怪,这蝴蝶怎么好像人一般这么听话。”   几个妃子也低声议论着。   萧玉桓不由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洋洋自得的笑意,他就知道自己这次一定能讨得萧炎的欢心。这么多年平凡庸庸的他,在几个优秀的兄弟,被衬得更加无能,一直是最不被萧炎喜欢的。就连身为公主的萧玉槿也比自己优秀许多。许多朝政上的事情萧炎都会选择与萧玉槿商议,却置他这个储君如虚设,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一直被萧炎如此轻视。   “二哥,你怎么看这件事?”萧玉桦低声问道。他看着台上被蝴蝶围绕的看不见一点红色的人影,剑眉微蹙。可恶,太子这次恐怕是真的得了萧炎的欢心了,只是,如此奇人,也不知道萧玉桓如何寻来的,又怎么会为萧玉桓所用呢?   “怪异。”萧玉栩眉角也紧皱着。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告,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咳咳,咳咳。”嗅着空气中蝴蝶带来的花粉,萧玉权不由掩面低声咳嗽了几声。   萧炎话音落地良久,不见这笛音稍有停歇,也不见这嬛嬛答话,这围着的蝴蝶也未曾散去,不由奇怪的吩咐人上去查看。   “嬛嬛姑娘,陛下叫您呢。”一小太监凑近蝶群叫道。   笛音依旧,无人应答。   众人目光也纷纷投向那个被蝶群包围着的人影,这人怎么就不说话了呢?难道是因为这姑娘吹奏的太入神了?   “嬛嬛姑娘,嬛嬛姑娘……”小太监连续叫了好几声都不见人答复,不由伸出手准备碰了一下蝶群。   谁知手还未碰到蝶群,蝴蝶居然便动了,只见,成百上千的蝴蝶来势汹汹的全部扑到他的脖颈和脸上,他感觉有一只无形有力的大手在扼住他的喉咙,捂住他的口鼻耳目,一片黑暗中,他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只觉得脖颈间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呼吸越来越艰难,最后,本来试图将蝴蝶从脸上抓下去的手渐渐垂了下来。   而红衣妖媚的嬛嬛,却依旧站在原地,依旧保持着持笛的动作,眼睛却是闭着的,神情悠闲,笛音激烈肃杀。   蝴蝶杀人的这一幕就这么发生在他们众人的眼前,看着蝴蝶下一个目标便是朝着高台上的萧炎而去,萧玉槿第一个反应过来,只听他一声高喊:“来人,护驾。”   他喊完也不管侍卫是否赶到,便飞身朝着高台而去。   众人马上跟着便反应过来了,看到如此骇人的一幕,几个妃嫔更是下意识的尖叫连连,全都站了起来,退后团团围在了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秦子苏看着飞身而去的萧玉槿,微微愣神,怎么,她们家长公主殿下还会武功,而且貌似功夫还不弱。   “又愣着做什么,快起来啊,退后。”看到这人又在这种危险的不该疏忽的时候愣神,萧玉檀不禁扯着她的衣袖大声道。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和这人的年纪调换一下,怎么,一到关键时刻都是自己这个五岁的孩子拉着秦子苏这个大人跑路。   台上,几个在萧炎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站在前面护驾,不断的用手打开一拥而至的蝴蝶。他们并非是那么的忠心,只是不能逃,他们是离萧炎最近的,若是逃开了,不管事后萧炎是否有事,他们都会死,而且还会连累亲人,所有他们只能拼死护驾。   萧玉槿到了台上看了眼情势,将萧炎面前的食案一下子推下砸向蝶群,只见,被砸到的蝶群只是被砸的惊散开了一下,下一瞬又聚在了一起。   他眸光一闪,突然明白了,这蝴蝶是人驱使的,没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是怎么打都不会退缩的,只能……   “二哥,快点,杀了那个妖女。”他突然对高台下的萧玉栩叫道。   台下,其实侍卫们已经在和嬛嬛对战了,却因为围绕在她身边的一群蝴蝶而不能近身。萧玉栩听了萧玉槿的话,顿时了悟,只有阻止这个嬛嬛吹笛才能彻底将这群蝴蝶逼退。只见他将折扇一合,脚尖轻点,身子却凛冽的带着一阵劲风,朝着嬛嬛袭去,手中折扇直指嬛嬛面门。   嬛嬛自然听到了刚才萧玉槿的话,便睁开了眼睛,心里早有防备,看着朝着自己袭来的萧玉栩,面色不慌不忙,唇启,笛音转而又变了一个激烈的曲调。   萧玉栩转眼只见一小群蝴蝶聚成一团,朝着他的面门袭来,他无奈的将手中的折扇轻轻一转打开扇面,一扬扇将蝴蝶全部一挥落地,身子却退回不远处。   立稳身子的萧玉栩面色微冷的瞧着嬛嬛,深吸一口气,急行两步,第三步脚尖猛的一踩地面,身子像是从弓弦上射出去的箭,飞射出去,两手化拳,朝着她狠狠击去。然而下一刻,却又被成群的蝴蝶给逼退了回来。   嬛嬛看着萧玉栩,细细的媚眼微挑,顿时露出一抹魅惑的笑意,然而那媚人的笑意却在下一瞬凝结在眼底。   萧玉栩目露讶色的看着突然栽倒地的嬛嬛,以及不远处那一块落在地上还滚了几下的一小截汉白玉砖。   “好久没练,手生疏了不少,见笑。”秦子苏不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   萧玉栩:“……”   萧玉檀站在一旁默然的看着秦子苏,这半块砖头,还是他刚刚陪着她一起找的,他记得自己还问她拿砖头干什么,这人说是防身。没想到刚才那么危急的时刻,居然让她那么随便扔了一块砖头出去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嬛嬛倒下,笛音停止了,满殿的蝴蝶顿时停止了攻击人的动作,成群结队的飞出朝阳殿,地上还残留着不少蝴蝶的残骸。   萧玉桦并无功夫,所以同萧玉权一起被侍卫保护着,自然也就看到了秦子苏那漂亮的一板砖,不由开口说道:“驸马好功夫啊。”   “过奖了,过奖了。”秦子苏心道,身为一个纨绔子弟,混迹市井,没两块砖头,怎么敢在这街道上混。以前和人打架,什么拍砖头,扔砖头的事情她可从来没有少做过,不过当然都是扔完就跑了,又成就一种跑路轻功,回想当年,就连燕有离那厮都被她用砖头拍过。   ? ☆、废黜 ?  用砖头砸人?萧玉栩心道,这人,果然总喜欢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也不知秦子苏那一砖头砸下去,会不会把人给砸死了,萧玉栩上前检查了一下,嬛嬛倒是没死,只是头部被那一砖头砸的正在冒着豆大的血珠,未免人死了,不能审问,没了线索,他只好吩咐人给被砸昏的嬛嬛包诊治一下,再压入天牢。   看着蝴蝶散了,一切尘埃落定,恢复平静,躲避在人后一直处于危机之中的萧炎,方才松了口气,走到人前。   “怎么样,可有人受伤,”   “陛下,婉妃娘娘刚才看到陛下有事,一心急着想要上前护驾,不小心被蝴蝶伤了。”一个小宫女道。   “什么,婉妃你受伤了,快快让朕看看。”萧炎急道。后宫虽有佳丽三千,而婉妃却始终是他最爱的一个女人,因为这是他从少年起便喜欢的人,在他心里,所谓的结发妻子王皇后也抵不过婉妃的一半。   婉妃受伤?萧玉槿眉角顿时一皱,依着他对婉妃的了解,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婉妃会为了去护驾而受伤,此事真是怪异。   “多谢陛下关心,婉儿无甚么大碍,只是伤了手臂罢了。”婉妃面色苍白捂住右手臂轻声道。   “什么,来人,送婉妃回去,即刻宣太医前去诊治。”   “是,陛下。”看着婉妃被人搀扶着退下,萧炎满心怒火,他突然想起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不由面色一冷,浓眉一皱。   “太子!”萧炎一声呵斥,面上带着难掩的怒意。   “父皇。”萧玉桓被吓得身子一抖,赶忙跪了下来,声音微微发颤的道。从刚才蝴蝶□□一事开始他就预感到了自己将会受到萧炎的责备。本来以为可以借嬛嬛来讨得萧炎的欢心,没想到最后居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萧炎气道。   “父皇,儿臣冤枉啊,这件事情真的与儿臣没有任何关系,嬛嬛意图加害于您一事,儿臣更是对此毫不知情。那嬛嬛只是儿臣在宫外遇到的,儿臣只想着能让她来表演吹笛子引蝶给宴会助兴,又怎知,她是个存了坏心的想要谋害您。”萧玉桓说着如孩子般委屈的快要哭了出来。   虽然他曾经的确有过杀了萧炎取而代之的想法,但那也只是想想罢了,根本不会去实行,更不会以这么蠢笨的方式。难道,这是有人要陷害于他。萧玉桓如今不禁回想起那日刚出了宫便遇到嬛嬛一事,如今想来,很是蹊跷。他不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王皇后,心中很是后悔没和王皇后商议便独自做了决定。   “陛下,太子此次恐怕也是受了奸.人的蒙蔽,还请陛下原谅。”王皇后也走了出来跪下说道。心中却不由有些气愤萧玉桓瞒着自己所做的事情,真是愚蠢至极。   “哼,受了奸.人蒙蔽?我看太子是一心想让朕早早去了,好坐上这皇位吧。”萧炎冷哼一声道。他又怎会不知这个儿子的想法。   “陛下言重了,太子一向仁慈善良怎会如此做。”王皇后急道。   “来人,给朕拟旨,召告天下,太子萧玉桓,一向昏庸无能,自私自利,今日更有意图弑君,如此行为,朕心甚是悲痛,故废去其储君之位,即日离宫。”萧炎道。语惊众人,在场所以人无不面露异色,皇上居然要废黜,这般结果是谁都意料不到的。   居然要废黜,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萧玉桓和王皇后心中顿时都慌了,两人慌忙就要开口。   “父皇……”   “陛下……”   两人话还没说完便被萧炎打断:“不必再多言,朕心意已决。”   “陛下,您不可以这样啊,自古立长不立庶,太子可是您的长子,怎么可以废黜。”王皇后站起身来上前抓住萧炎的衣袖,抹泪哀声道。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境地,居然要废了萧玉桓。当年,她好不容易才萧玉桓扶上太子的位置,如今,她这么多年的心血难道真的要付诸东流了吗!   “朕又不止他一个儿子,为何废不得,这天下有德者居之,太子如此无才无德,将来若是成了皇帝,如何能为天下百姓造福。如今,为了这天下百姓,朕也要不顾这自古伦理,废他一废!来人,将太子送出宫去。”萧炎说着将王皇后搭在他衣袖上的手挥了下去。   秦子听了心道,这老皇帝如此藐视世俗伦理,一点都没有古人的迂腐,倒像是个有现代理念的现代人。   “父皇,母后……”萧玉桓话没说完便被侍卫带了下去。   “陛下……”王皇后一时悲伤过度,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你,将皇后扶回去吧。”萧炎指着宫女道。   要废黜,萧玉槿想起今日萧炎对自己说的话,不禁沉下脸色,思绪万千,废黜一事恐怕是早就定好了吧,只是缺了一个发挥的理由,如今,这件事情不是最好的借口吗?不仅废了太子之位,更是让王皇后一系无从反对。   萧玉桦心中微喜,本以为此次会被太子讨了萧炎欢心,没想到太子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将自己的储君之位都丢了。若是没了太子,他们兄弟几人之中,他是最有可能得到这皇位的。这怎么能叫他不欢喜激动。只是萧炎如今却不提起重立储君一事,实在让人忧心。   废黜?秦子苏没想到自己来一次皇宫能遭遇这么一件大事。这老皇帝这几个儿子里,瑜王她有接触过,性格散漫,向往自由,燕王据说是个病殃子,小正太还那么小,刚才同她说话的烨王倒是还可,然而只是不知,这老皇帝究竟会立谁为太子。   她想到这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自家的长公主萧玉槿不是个男儿身吗?若是萧玉槿恢复男儿身,依着他的才能,定然会是最适合的人选。也不知当初婉妃怎么会想把萧玉槿给扮成了公主的。   “驸马,怎么?”萧玉槿从台上走了回来,看到这人皱着眉角一副沉思的样子,开口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今天经历的事情可真是凶险啊!”她感慨道。她只是陪长公主回娘家,没想到居然会遭遇到这么一件事情,难道,是自己是个扫把星给皇宫带来的霉运?呸,想到这儿,她又不由暗啐自己一句,尽是胡思乱想。   “是啊,的确是够凶险的,刚才还多亏了驸马扔的那块砖头。驸马,砖头扔得可真准啊。”萧玉槿凤眸含笑。   “咳咳,只是以前练过。”被萧玉槿这么一说,秦子苏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摸摸脑袋道。   练过?萧玉槿心道,这得砸过多少人才能练出这么精准的手法。   “今日一事,还真是多亏了长公主和瑜王两人才得已解决。”萧炎感叹道。萧玉槿与萧玉栩两人不同其他皇子娇生惯养,两人从小便喜欢学武,萧炎作为一个马背上的皇帝,自然是不会反对的,更是满怀喜悦让他们两人拜在一位隐世武林高手门下。   听了萧炎的话,萧玉桦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去学武是件错误的事情,未免让萧炎太过关注萧玉栩,只听他道:   “父皇,刚才驸马也帮了忙呢。”   “哦?”萧炎疑问道。他怎么不知道这个秦子苏也是有功夫在身的。虽然秦楠与秦夫人都是习武之人,但是,貌似并没有传言说秦子苏是个会武的吧。   萧玉桦将刚才看到的秦子苏扔砖头砸倒嬛嬛的事情仔细讲述一遍。   萧炎听了,先是一怔,然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驸马啊驸马,你可真是厉害啊!”居然用砖头就把那个许多人都对付不了的嬛嬛给砸晕了,这个秦子苏一向出人意料,行为怪异,剑走偏锋,绝非平庸之辈。而且,他还是槿儿的夫婿,以后可以重用。   “陛下夸赞了,我只不过是随手扔了块砖头罢了。”秦子苏继续谦虚道。   “哈哈,你这一随手,可把这场危机都解决了,如此大功一件,朕理应赏赐你些什么,驸马,你说,想要些什么,朕都可以赏赐给你,当然前提是只要朕有的。”萧炎哈哈笑道。   众人心道,萧炎承诺的这个赏赐可真是不小啊,身为这一国之主,能有的东西当然是数不胜数,珍贵无比。而且,这赏赐可没说明只是指物品,如此看来就算秦子苏张嘴要个正一品官位都是可以的。众人皆都打起精神来听这驸马究竟会有什么要求。   “真的什么都可以要吗?”秦子苏开口问道。   “当然,金口玉言。”萧炎道。   “那请陛下赏我一千两……”   “什么!”萧炎高声道。   “一千两,银子。”秦子苏被萧言的高声吓到了,顿时把将要金子换成银子。这老皇帝真小气,就要你一千两金子还大惊小怪的。   众人:“……”   这人是俗气,还是淡泊名利。就算你不要个官当当,也要个宫中的珍奇宝物啊,须知,这皇宫中的随便的一件古董玉器哪件不是几千两的,还有比较珍奇点的更是值个几万两的,这人倒是也真俗气,直接要了一千两白银。   “是不是太为难了陛下了。”秦子苏不由忐忑问道。难道如今萧国的国库已经空虚的连一千两都没有了吗?   萧炎:“……”   “来人,给驸马拿一千两银票来。”萧炎无力的吩咐下去。心中对自己道,驸马应该是淡泊名利之人。   ? ☆、公主请拾金不昧 ?  本来好好的一场回门宴席,却因着这一场突发的弑君事件给破坏了,不过,尽管这宴席没进行到最后,秦子苏倒也是把肚子给填饱了。   由于这弑君一事,宫中现在的繁杂之事甚多,萧炎也要忙着处理政务,未免秦子苏在这儿闹出什么事情,萧玉槿便带着她向萧炎请辞回去了。   “小槿。”萧玉栩凑巧也同萧玉权一道走了出来,看到两人叫道。   “二哥,四弟。”萧玉槿停住步子对着两人道。秦子苏也跟着停下看着两人,如今她对萧玉栩熟悉得很,但是这个传说中体弱多病的燕王萧玉权她倒是从来没见过。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人,比萧玉栩矮了半个头,身材瘦削,面容清秀白皙,却并非普通的肤白,而是带着那种虚弱的苍白,就像一个病殃殃的书生。   她跟着萧玉槿喊道:“二哥,四……”喊道四弟的时候停顿了下,又看了一眼这人,因为她不知道这位燕王殿下年岁多大。   “四弟比你小一岁,你叫她阿权便好了。”萧玉槿提醒道。他和萧玉栩一样对这个四弟没什么深交。这个四弟,从小体弱多病,深居简出,倒也因此与人没什么矛盾。   “皇姐。”萧玉权开口叫道。   “嗯。”萧玉槿只清冷的答了一句。   “阿权,你好啊。”秦子苏道。看来是所有人都习惯了萧玉槿这般冷淡模样了。   “驸……咳咳,咳咳咳,驸马你好。”萧玉权刚开口却又不由咳嗽了几下,身子随着咳嗽剧烈的抖动几下,等到把话说完,面色微红。   “四弟身体不好,还是别在这儿了站着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萧玉槿道。   “嗯,我先回去了……咳咳。”萧玉权说着又不禁咳嗽几句,迈着虚弱的步子走向宫门,身子远远得都能看得出是颤颤巍巍的。   “四弟这身体似乎是越来越差了。”萧玉槿看着渐行渐远的那一道瘦弱的身影不由开口道。   “是啊,也不知……”萧玉栩接了话,却没有再说下去。   待到秦子苏与萧玉槿回了长公主府,两人刚回了房,萧与槿还没坐下,便见秦子苏又准备要出门去。他不由疑问道:“驸马,你这是要去哪儿?”   秦子苏道:“我去后院看看我种的菜有没有长好。”   “看菜,哦,可需要本宫陪你一道去看看。”   “不用,公主您忙了一天也累了,在这儿休息便好,我去去就来。”亲子苏说着便出了门。她能说自己是出去藏私房钱吗?   萧玉槿看着秦子苏的背影,凤眸不由含着一抹笑意,他很期待,一会儿秦子苏的表现。   “啊……”   果不其然,少顷,从后院传来一声惊叫。   秦子苏从门外跑了进来道:“公主,大事不好,我们府上遭贼了。”   “哦?可我并没听府上有人说丢了东西,难道是驸马你丢了什么东西不成。”萧玉槿故作惊讶道。   怎么办,她是说还是不说,虽然藏钱这种事比较丢人,但为了寻找到失物,秦子苏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对,我丢了钱。”   “丢了多少?”   “一万两银票。”   “一万两,那可真是太好了!”   秦子苏:“……”公主您是在幸灾乐祸还是什么。   “天衣前日正巧在后院捡了一万两交给了我,如此,岂不是既没丢,也没得。”萧玉槿道。   “后院?”   “是啊,后院,听说那一万两银票是藏在很多大小不同盒子里的,可想这银票的主人有多用心。”   “呵呵,是挺别有用心的。”那是我的钱,公主,拾金不昧您知道吗?弄清了钱是在萧玉槿那儿,而不是被人偷了她反倒也不着急了,本来这钱就是因为萧玉槿得来的,秦子苏也就没好意思再葱萧玉槿那儿要回来。   次日一早,宫中来话,婉妃因昨日伤了,身体略有不适,想要见长公主,萧玉槿听了便急急出了门去。   秦子苏一人无聊,便遣人约了郑允秋在望江楼一聚,以报答那日郑允秋来给她送钱一事,虽说现在钱已经上交到了长公主的手里。   秦子苏一人出了门,徒步而去,一路街道热热闹闹,正逢转角处,寥寥无人,却迎面走过来一个浑身邋遢不堪,衣衫褴褛像是个乞丐的老头子。阿弥陀佛,众生平等,虽然她没有什么鄙视情绪,可也不想和这个乞丐老头来一个前世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一次的“擦肩”的浪漫故事。   她脚步轻移,往左边偏了偏准备往前走,谁知,那个乞丐老头也是脚步右移,正脸朝她走来。   秦子苏立马停住了脚步,那乞丐老头在离她两步处亦停住,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最终,秦子苏决定尊老爱幼,往右移了几步,正准备往前走。谁知,那老头子似是未卜先知一般步子也往左移了几步,两个人立马又对上眼了,继续大眼对小眼。   还是继续尊老爱幼吧,秦子苏认输的继续往左移,还没等站稳,又撞上了某老头子那双笑得眯起来像条缝的眼睛。   好吧,她现在可以肯定了,这乞丐老头子是故意的。   未及秦子苏发火,那老头开口说道:“施主莫要恼我,老道青松子,略懂相面之术,方才,是我观姑娘面相奇特,故而拦下姑娘。”   相面之术?呵呵,骗子,江湖骗子,你当我没看过普法栏目剧。   不过,看在这老头也是一把年纪还出来行骗,也是可怜。她也不拆穿他,只摇了摇头,便绕过他向前走去。   没走几步,就听那老头说了一句话,让她不由停下脚步。   “施主最近可有见过血光灾事?”   最近她的确碰到过两起血光灾事,难道,这老头说的是真的。她以前看过小说里有写在路上随便遇到个乞丐都是个法术高强能算前世今生的仙人,典型的例子就是红楼梦里疯疯癫癫的和尚和道士。   秦子苏不由回头打量了一下青松子,啧啧,身上这么邋遢,眼神依旧那么猥.琐,实在看不出一点世外高人的样子。应该是巧合吧!秦子苏抬脚又准备走人。   眼看着人又要走了,青松子急忙又开口道:“我还看得出施主五岁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次劫难。”   秦子苏这次又生生将脚步定住,震惊的回头看向青松子。   真的秦子苏,在五岁时,的确有过一场劫难。   因为,她就是在小秦子苏五岁那年落水才魂穿来的。   难道,她真的遇到仙家高人了。   眼看着秦子苏停下脚步瞧着他,青松子面露微笑。“姑娘,可信了?”   “你算命要钱吗?”秦子苏不由开口问道。   据说判定是不是骗子的方法只有一个,是看要不要钱,一般来说,江湖术士是要钱的,真正的算命先生是不要钱的。   青松子:“……”   “咳咳,不要钱。老道是看施主与我有缘……”   “那我信了,您可真是世外高人,不要钱就好,来,您老人家可劲儿看,随便看,看看我这面相到底有什么说法。”秦子苏高兴道。不要钱,不看白不看。   青松子道:“老道观施主面相,看得出施主近来会有祸事。”说完,话语顿了顿,打眼去瞧秦子苏。   只见秦子苏依旧站在那儿,面色正常,一点儿搭话的念头都没有。   不对劲啊!平日里要是一般人,他说到这里,对方不是应该马上白了脸色,追问自己有何祸事的吗?久久也等不来人搭话,青松子只好红着脸认命的继续说道:   “然而,此祸非彼祸,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所谓福祸相依,在施主看来有些事是祸事,然而它本身就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有些坏事其实是好事,只是我把他看成了坏事。”   终于有人搭话了,青松子激动的说道:“对,然而不论好事和坏事的结论都在于你自己,不过……”   “不过什么?”这回秦子苏倒是很懂眼色的追问。   “不过,可惜施主命中还有两大生死劫难。一次是在施主五岁时已经渡过了,还有一劫就在明年,施主二十岁的时候。若是渡过了,施主定然是锦衣玉食,百岁无忧。若是渡不过么……”又停顿了下来。   “那要是渡不过呢?”秦子苏追问   “渡不过的话,施主……”   未及青松子说完,秦子苏就打断了他的话语。“停,你还是别说了,我真蠢,居然问这么蠢的问题,我怎么会渡不过呢?”   青松子:“……”   青松子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右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郑重说道:“我看施主有我缘,此物关键时刻可救施主一命,请施主收好。”   虽然这老头看起来虽邋遢,可一双手却极为干净,还有这锦囊看起来挺好看的,所以秦子苏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施主切记,未到危及生命的时候千万不要打开锦囊,贫道就此告辞了。”说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影,秦子苏突然高声叫道:“道长,你怎么不飞呀!”  “扑通”正在前行的人影栽倒在地。   ? ☆、这是哪个耽美文穿过来的男二 ?  秦子苏到了望江楼才发现,燕有离这厮居然又和郑允秋一快来了,她步子一顿,扶额无奈,她怎么不记得两人关系有这么要好,怎么每次郑允秋出来都得把他带上。她再一想燕有离是个喜欢男的,不会,是转了目标准备和郑予秋搞基去了吧。   若是燕有离知道了这人的想法,定然会大叫冤枉,他只是想找个机会来看看喜欢的人就被说成是搞基,他是直的!直的!只是因为喜欢秦子苏才弯的,就是这样,没错。   “子苏,你来了。”燕有离目光极尽温柔看着她道。   “恩。”她轻声答道。目测燕有离依旧是个暖暖的的男二,不过这个男二总是想和我搞基,怎么办,难道这是耽美文里男二穿过来的。   秦子苏刚刚坐下,只听郑予秋阴阳怪气道:“驸马爷,您这个大忙人,可总算是想起我们来了。”   “呃,予秋兄何出此言。”她不由奇怪道。   “果然,有了女人,忘了朋友,你得了一万两,居然是到现在才敢请我们吃饭。”郑予秋道。   原来是那一万两的事情,可是现在那一万两都已经跑长公主口袋去了,早已不在她这儿了,她不由开口道:“不是我不想请你们,是钱丢了。”   “什么?”郑予秋惊讶的高声道。   “丢了。”   “你不会拿丢钱一事搪塞我吧,若是不想请客直接说便好了,燕有离这家伙不是还在吗?”他不由开口道。   燕有离:“……”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为何不说你自己也在。   “好吧,我承认不是丢了”秦子苏不由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又是骗我……”郑予秋话没说完,便听得秦子苏又开口道。   “但是,和丢了也差不多,其实,那钱我已经上交给给长公主了,那个,正所谓出嫁从夫,……,呃,不对,是娶亲从妻,我的东西便是长公主的东西,长公主的东西还是长公主的东西,所以,我的钱理应由她来管理,”      “我了解!”郑予秋面带同情道。娶亲从妻,想来这便是所谓的怕媳妇吧,这自古以来驸马被公主欺压的事件数不胜数,这秦子苏怕长公主一事,倒是也不稀奇。   燕有离心中却并非是如此想的,他觉得依着秦子苏那爱财如命的性子,能把那一万两都交给长公主,可见这人是真的喜欢长公主的。   “算了,不说了,快吃饭吧,今天这顿我请客。”秦子苏说着这才仔细看了一下桌子上的饭菜。   发现桌子上竟然一道正经菜都没有。只一壶茶,两盘茴香豆,三盘糕点,而且目测都已经被吃了一半。   “你们知道我请客,所以是在想着为我节省些?”她看着这桌子上的东西道。   “当然不是,一会儿咱们还得去别的地方吃。”郑予秋神神秘秘道。   “哪儿?”   郑予秋道:“清越花舫。”   清越花舫,秦子苏不由一愣,自从那日与郑予秋一别决定参加牡丹花会后她便再也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了。一是没钱了,二是她本来便对去青楼一事不感兴趣,以前之所以去,是为了掩人耳目,主要是掩饰自己是个女儿身罢了。可如今,她连长公主殿下都娶了,试问还有谁敢怀疑她是个女子?   “郑予秋,你……,子苏都成亲了,你怎么还敢让子苏去那种地方。”未及秦子苏开口,燕有离顿时恼怒道。秦子苏不得已娶了长公主一人,他心中尚能接受,可他怎么能忍受,秦子苏去和许多女子厮混。   “对啊,我成亲了,那些地方以后便都不去了,你以后也莫要喊我去了。”秦子苏也跟着道。   “怎么了,清越花舫怎么了?反正你每次去只是喝酒吃菜,对你来说和酒楼有区别吗?再说,如今还是白天,你知道的,清越花舫历来白日不接客,只提供酒菜,还有助兴弹唱的姑娘罢了。还有,子苏,你可是说好的请客,身为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够言而无信呢?”郑予秋不由激动道。   秦子苏:“……”这话好像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大男人,我只是一个小女子罢了。   秦子苏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她既然刚才说了请客,现在也就不好推辞了,未免做了郑予秋口中那个言而无信之人,她只好开口道:“好,可以去清越花舫,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哈哈,我就知道子苏你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你放心,下次不会叫你了,我懂,你要为长公主殿下守身如玉么。”郑予秋目光怪异的瞧着她笑道。   守你个大头鬼。秦子苏心道,她和萧玉槿二人之中,恐怕萧玉槿才是最应该守身如玉的吧!毕竟长公主那容貌,那气质,都摆在那儿。最让秦子苏无力吐槽的是,喜欢萧玉槿不仅仅是男人,居然连女的都有喜欢他的,由此可见,长公主才是最应该守身如玉的那个。   想到这儿,秦子苏人生第一次对自己的面容产生怀疑,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她长的也不差啊,可为什么女扮男装这么多年,除了最近才表白了的燕有离,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喜欢自己呢?   秦子苏两人已决定要去,燕有离虽然反对,但是为了能和秦子苏相处的时间久一点,只好跟了过去。   清越花舫,虽说白日里比不得晚上热闹,但是因为有女子弹唱助兴,生意倒也不错。今日未及正午,便迎来了三位客人,还俱都是风流潇洒,气质不凡的翩翩贵公子。   “先来两壶花雕,然后再把你们这儿最有名的特色菜都上一份,记住,要最好的。”郑予秋好似土匪流氓般坐了下来自顾自的点菜。   点完菜后还特意指着秦子苏道:“他请客付账。”这举动,倒像生怕秦子苏会半道落跑似的。   清越花舫,本就不算酒楼,只因为有女子弹唱助兴,这里的菜比普通酒楼还要贵几倍,而郑予秋所说的清越花舫有名的特色菜,哪道不是值个几十两银子,还都上一份,估计这顿饭吃下来,得要两三百两。   秦子苏紧紧捂着一早便揣在胸前刚刚捂热的一千两银票,怎么办,其实,她现在真的想一会儿找个机会出去,然后溜走。   ? ☆、冤家那个路窄 ?  然而找借口溜走什么的都只是秦子苏一时的想法,她既然已经说了请客,纵然再心疼钱,也不会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三人这边正坐着,未等菜上齐,便见挑开帘子进来一个怀抱古琴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一身淡粉色罗裙,纤腰翘.臀,白皙细嫩鹅蛋脸上水灵灵的大眼睛,楚楚动人,薄薄的红唇轻抿,容貌姿色虽算不得绝色,倒也算是个中上等的大美人儿,比之以前他们白日来时碰到的弹唱女子美了不知多少。   秦子苏心道,想必是因为刚才郑予秋点的菜的价格不菲,所以,出来弹曲的姑娘也便更高级了点,这点倒是符合现代的经营理念,想来,现代的一些经营方式其实都是从古人这儿借鉴来的。   “奴家彩音见过几位公子。”彩音怀抱着古琴微微施礼道。句起句落,声音都清灵悦耳,撩人心弦,的确像是个弹唱曲子的。   “恩,彩音姑娘多礼了,快快请坐。”郑予秋赶忙客气道。他自这彩音一进来,便注意到了这是不错的美人,仔细打量之下,只见她容貌秀丽,清新脱俗,有别于夜晚花舫女子的艳丽俗气,倒像是个大家闺秀。   然而秦子苏与燕有离对这女子倒不是很感兴趣。一是因为秦子苏本身便是个女子,自然是对一个女子不感兴趣的,二是因为秦子苏是见多了萧玉槿的绝色容颜,对这等姿色也是不放在心里的。她心道,这女子纵然再美,能比不上长公主吗?如郑予秋以前所说,长公主不是人,因为长公主的容颜已然美的不在人类的范围里了。   而燕有离,他虽是个男子,但是自从发现自己喜欢秦子苏后,便早对这些女子丝毫不感兴趣了。所以,他只管自顾自的喝酒吃菜。   桌子侧面不远处,另单独设有一张红木椅与一空桌,这便是专门为弹唱曲子的姑娘设的位置。   “不知三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儿。”彩音将琴放好,坐正身子问道。今日她本是要被安排去给隔壁舫里的客人弹唱曲儿的,谁知又来了这么三位有钱的公子。   正如秦子苏所想,她们这些弹唱曲儿的,都是依着绒毛曲艺划分的,有高,中,低三等,客人在这儿花费的钱越多,来给他们弹唱曲儿的姑娘便越好。彩音在舫里自然便是所谓的高等了,今日本来是要陪隔壁的客人的,可这三人来了花费的更多。而凑巧的是,这属于高等的姑娘都被安排了去给其他客人弹曲儿了,只剩下她一个,所以,她便被老板娘安排到了这儿。   “有没有叫做凤求凰的曲子?”秦子苏开口问道。她对古典乐曲并没有什么研究,也不是很感兴趣,而凤求凰便是她唯一听过的一种古曲。这凤求凰的来历她是懂得,她心道也不知这个世界有没有卓文君和司马相如。   “公子可是要听凤求凰?”彩音反问道。   既然这彩音有此问,说明这个世界是有这支曲子的,也说明这个彩音定然是会这支曲子的,她想着点了点头道:“嗯,就是这首。”   白日里能在清越花舫里弹唱的必然都是精通各种乐器曲子的,彩音能抱着古琴来说明其最是擅长这种乐器。而这支有名的古琴曲凤求凰,彩音自然也熟悉的很。只见她葱白般的纤手轻抬,指尖落弦,挑摘、剔劈、勾托、抹挑,琴音绕梁,声声俱入耳,丝丝撩人心。   秦子苏听了,不由点头微微笑了笑,表示很满意。她这个外行人自然听不出此女子琴艺的好坏,但是她以前可是听过不少次凤求凰的,只觉两者无差。   “好啊!”郑予秋更是听得连菜都忘了吃了,不由开口叫道。   “多谢公子赞赏,彩音刚才献丑了。”彩音微笑着道。其他乐器不提,只论这琴艺,她在这清越花舫绝对是最好的。   “嗯,的确是不错,彩音姑娘莫要谦虚了。”秦子苏也开口赞赏道。她虽说对听古典曲子没什么兴趣,却极为喜欢看人弹奏。一个安静的古装女子,素手抚琴的景象,便是不听琴音,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几位公子若是不嫌弃,彩音继续为几位公子弹奏一曲我自己谱的曲子如何?”她道。   郑予秋道:“那当然是极好的,自己谱的曲?彩音姑娘可真是位才女啊。”   “彩音继续献丑了。”   她说着,素手落弦,指尖轻抚,便又是一曲琴音撩拨着人的心弦,谁知这曲子刚弹了一半便被门外来人给打扰了。   来人一袭鲜亮华丽的宝蓝长衫,面容颇为英俊,带着一身酒气,身体摇摇晃晃自门外而来,挑开帘子看到了弹琴的彩音,因为醉酒带着雾气的眸子一闪,也不看桌子前坐着的三个人,便嘟囔着道:   “彩音,彩音不是在这儿吗?一听这琴音我就知道是她,这是她新谱的曲子,哈哈……,呃,九娘,你刚才居然骗我说彩音不在,这不是在这儿吗?你说,为什么不让彩音来陪我!”   他这话音刚落地,后面也跟着挑开帘子走进来一个中年女子,样貌平淡无奇,一脸油滑势利。这人秦子苏熟悉的很,正是清越花舫的老板娘九娘。   “哎呦,王公子,您快快出来,可别打扰别人吃饭了,我马上去找更好的人来给你弹奏。”九娘忙走过来开口道。   “不要……,我不要别人,就要,就要这个彩音。”   “王公子,您也看到了,彩音现在还要陪客人呢,您现在先回去,等她一会儿有空了我就让她去陪你。”   “不,我就要她现在陪我,这些客人赶走就是了,你看我的。”他挥了挥手,因醉酒而脚步凌乱的走到桌前。   一手用力一拍桌子道:“你们这些人都快点走吧,彩音要陪我了。”  “王循礼?”郑予秋疑问道。   王循礼听了这人说话,心道难道是个认识的?他这才微微清醒,仔细打量了眼前三人,正是牡丹花会上遇到的秦子苏三人,他不由咬牙切齿道:   “是你,秦子苏!”   ? ☆、闹事 ?  萧玉槿进了宫,本打算先去拜见萧炎,却听宫人说萧炎不在,去了婉玉殿陪婉妃,便直接奔向婉玉殿。   刚巧走到殿门口,便看到从殿内走出来的萧炎。   “父皇。”他行礼道。   “嗯,起来吧,槿儿你且进去看看你母妃。她身子伤的虽说不重,但总觉得不太舒服。”萧炎吩咐他道。   “是,父皇。”萧玉槿心道,婉妃恐怕不是因为这手臂上小小的轻伤而不舒服的吧。   进了殿内,听了宫女说婉妃卧病在床,不宜起身,便被一路领到了婉妃床前。   略微昏暗的屋子里,门窗紧闭,屋里正点着檀香,萧玉槿刚一进屋,便看到门旁缭绕的轻烟弥漫,丝丝缕缕飘远消散,他的目光落在床上隔着大红纱帐的那个半坐半躺着人影上。   “你们都退下吧。”婉妃略显沙哑的声音从纱帐中传了出来,待到听到所有宫女都出去了,她才开口道:   “槿儿来了。”   “是,母妃,不知母妃身体如何了?”他问道。   “并无大碍。”   “那不知母妃找槿儿是有何事?”萧玉槿说道。   “槿儿真是越来越聪慧了,我此番的确是有事找你。”婉妃笑道。   “母妃请讲。”他道。   “自太子昨日被废,所扶持太子一系的大臣皆都没了所扶持之人,成了一盘散沙,虽然是散沙,但若是以后稍加利用,也能起到不错的效果,所以,我有意将这些人收纳过来。”   “母妃是打算让我着手此事?”   “是。”   “可外人皆知我只是一位公主,不比以往敛权,收纳太子旧部是一件明面上的事,意义明了,我一个公主亲自着手此事,恐怕没人信服。”   “这你大可放心,因为在此之前我同云妃讲过一件关于檀儿以后的事情……”   “我懂了。”未等婉妃说完,萧玉槿便打断道。   利用萧玉檀,掩人耳目。   只是没想到看起来毫无野心的云妃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可惜,萧玉槿知道,无论是檀儿还是云妃都只是婉妃掩人耳目的棋子罢了,最后都逃不了被丢弃的结局,他想着,心中叹了一口气,前世的他又何曾不是落了个被丢弃的结局呢。   ……   秦子苏?站在王循礼身后的九娘微微一愣,仔细一看,这可不就是那个成了驸马爷的秦子苏吗。这个秦子苏可是她们这儿有名的客人,不管是白日里,还是夜里,来了都只是喝酒吃饭,从来没留宿过不说,更是不让姑娘近身。后来听说这人娶了公主,本以为此后便不会再来她们花舫了,没想到这人居然成婚没几日便又跑她们花舫来了。   王循礼近来生活过得很不如意,他本只是家族里的一名庶子,因为自幼聪慧好学,读书刻苦,得了个榜眼,才在一系众同龄人中脱颖而出,而自己的姑姑王皇后便是看好了自己这种低不成高不就的身份,有意让他去娶了长公主。   他一直倾慕萧玉槿,再者娶了长公主便是驸马,总比他现在庶子的身份要尊贵的多吧。王循礼自然是欣然接受。可没想到皇上居然为长公主办了一个比才选夫的牡丹花会,本以为依着自己的文采取胜应该没问题,但在看到宋阮流来的时候不由将心中的自信满满消了一半,宋阮流与他同龄却是上一届的皇上亲手提的状元,自然文采比他略胜一筹。   然而,就在他以为这牡丹花会长公主的归宿就只在他和宋阮流之间时,却又突然冒出个无才无能只有一身纨绔之名的秦子苏。   最后,还让这个秦子苏得了长公主的喜欢,成了驸马。   输给了这么一个纨绔无能的人,他落败后灰溜溜回了家族中,自然受到了许多人嘲笑,他本就不高的庶子地位,更加不入人眼了。   王循礼心情抑郁之下,多日流连清越花舫之中,喝酒听曲消愁,来得久了,便也熟识了容貌姿色都还不错的彩音,每次一来便让她来弹唱。谁知今日居然换人了,女子琴艺容貌都比不得彩音,他不由微怒询问下才知彩音今日不在。心情不快的饮了一阵子酒,半醉半醒间听得一支熟悉的琴音,他知道这是彩音新谱的曲,便借着酒意再这舫里找了起来。   没想到还真的让他给找到了,却发现彩音陪同的客人是那个害他落了个如此境地的秦子苏。   “王公子,不知你喊我有何事?”听出了王循礼口中怒意,秦子苏不由奇怪问道。她只是和这个王循礼在牡丹花会上见过一次,往日里和这人也并无交情,何以对她意见如此之大。   王循礼不禁有点愣神,他刚才那一声只是看到秦子苏一时怒发而喊的,他当然没有什么事找这个人。   这边郑予秋却道:“哎,子苏。你刚才没听见他是让我们走吗?”   王循礼一听这话,顿时想起了自己来的原因,借着酒意嚷嚷道:“对,你们快走吧,彩音姑娘要给我抚琴了。”   “哦?让我们走,凭什么?你有什么理由让我们走?”燕有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挑眉说道。除了对待秦子苏比较温和外,他对别人可不会客气,与秦子苏一般有着纨绔之名的他,从来便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我……,我,往日里我来都是彩音姑娘陪的我。”王循礼支支吾吾道。他的确是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   “你这人倒是好不讲理,彩音姑娘给你抚琴的久了这便是你的了?照你这话里意思,你再多来几次这花舫,便可以对外声称这清越花舫便是你的了。”燕有离嘲讽着反问道。   “燕有离,你别欺人太甚。”王循礼想起之前在牡丹花会上也被燕有离嘲讽过,新仇加旧恨,他不禁瞪大眼睛看着燕有离,两眼通红。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平日里所谓的温文尔雅,懂事识礼。   “哎呦,两位公子且都先冷静一下,我们这小小的花舫可容不得你们两个打架。”眼看着两人想在自己这儿闹事,九娘不禁上来劝道。她可不是关心两人打架是否会伤着,她只是关心两人打架会吓跑自己的客人,搅和了自己的生意,还有给正在自己房间等着自己报告消息的少主留下一个管理不当的坏印象。   她刚才正在房间给少主汇报消息和生意,没想到后来有下人来报说是有人闹事,她出去一看,正是少主让自己留意着的王循礼,不好多得罪,只好好言劝慰着,谁知王循礼此人吃硬不吃软,丝毫不领情的依旧在舫里大喊大叫,她只好跟在他后面,以防他闹事。   两方都各自僵硬着,只见从门外挑开帘子便进来一个身材高挑,华丽青衫男子,健壮的腰间系着宝玉,裸.露在外面的脖颈白皙细嫩,面若敷粉,剑眉星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只听他进门说道:   “哎,循礼,秦兄,郑兄,燕兄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啊。”   ? ☆、宋阮流 ?  秦子苏只觉得进来的这人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她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没想到,还真是个认识的,这青衫男子可不就是与她在牡丹花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宋阮流。虽然两人只见过一面连一句交谈都没有,但是看到宋阮秋笑脸对着自己,她总不能苦着脸不理不睬吧,秦子苏只好道:“宋兄你好。”   郑予秋也说道:“宋兄好啊。”   燕有离却面色冷冷清清的,看也没看来人,只自顾自的的饮了一杯酒,紫色绣着浅兰花的衣袖微微卷起露出玉腕,握着酒杯的手白皙纤长,指节分明,染了酒渍的唇角粉嫩诱人,一张面容,精致好看。   这人,倒是真真生了副好面容,宋阮流不由心中叹道。除了萧玉槿外,他很久没对一个人这么关注过了,他玩味的目光在这人身上多逗留了一阵子。   王循礼看到来人是宋阮流,见到了熟人,他的面色不由一缓,酒意微醒,开口道:“宋兄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交,只是因为以往在一些诗会上见的次数多了,再有两人同属一重学子们中的佼佼者,故而,也便熟悉了些。   王循礼在花舫看到宋阮流,不由有点惊讶,他平日里可没听说过宋阮流会混迹于这种地方。其实他自己也一向畏惧人言,很少来这种地方,若非近来心情不佳,也不会来这种地方借酒消愁。而宋阮流身为前任状元爷在瀚林院进修,自然身居官职,往日里最注重的便是名声,哪里能让自己在这种地方出现。   然而,他们几人都没有注意到,九娘在看到宋阮流进门后,面上露出的一抹古怪之色。   “嗯,听说这花舫白日里的酒菜不错,特意过来尝尝。”宋阮流想了想道。一句话便将一切推的一干二净,意思明了。意思是指他来花舫,只是来尝尝的这儿的酒菜罢了,别无其他想法。   “那你们又怎会来这儿?”宋阮流笑着反问道。   “我……,咳咳,我自然也同宋兄一样,来尝尝这儿的饭菜而已。”王循礼听言一时语塞,良久才拿着宋阮流刚才的话语搪塞道。   “我们也只是来喝酒吃菜的。”郑予秋也跟着说道。他们三人是真的来喝酒吃饭,答的自然是问心无愧。   宋阮流道:“哦,四人一起喝酒,原来循礼已经与几位仁兄如此熟悉了?”   一起喝酒?熟悉?怎么可能!宋阮流此话一出,王循礼顿时想起了刚才被燕有离挑衅之事,他目光含怒的看了一眼坐在那儿自顾自喝酒吃菜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那个紫衣少年,顿时怒火中烧。   “宋兄可别胡说,我怎么会和他们这种人熟悉呢?”王循礼阴阳怪气道。   蠢货,真是蠢货,宋阮流听了这句话心中不由骂道。暂且不论亲子苏这个驸马,便是燕有离与郑予秋背后的权势也不是王循礼这个小小的王氏一系庶子可以惹得起的。   本来宋阮流还准备拉拢这人为自己所用,从而掌控或者直接毁掉王氏一系。但如今,太子一系已经失势,而王氏一族也不过是没有了白帆的孤舟,飘摇不定,指不定哪日便被海浪吞噬了,所以,这个人于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他俊美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一触即发的争斗,并不去劝阻王循礼此时作死的行为。   郑予秋目光冷冷的看着王循礼,他理解的读书人应该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同是读书人,他现在觉得这人简直是丢了他们读书人的脸。   “哦?不知这位王八兄说得那种人是什么人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还之。秦子苏的性格从来便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不说话的人。别人若待她无礼,比之有些人喜欢温温和和的与人讲道理,她更信奉直接用更加无礼,蛮横的语言或者手段去报复别人。   “哈哈,王八兄,子苏,你真是太……哈哈哈。”郑予秋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又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子苏的嘴不是一般毒。他就知道,秦子苏一直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所以,他也便懒得动弹,只让秦子苏来应对此事。反正不管后面事情发展如何,他都奉陪到底。   “你……,秦子苏。”王循礼心中的怒火再也憋不住了,也不考虑自己势单力薄,可能会被人围攻。只见他扬起拳头就朝着秦子苏的面门砸去。   当然,下一瞬,便被站起来的燕有离拦了下来。燕有离同秦子苏一样并没有丝毫武功,只空有一身蛮力,但是尽管如此,对付王循礼这般只知吟诗作对的文弱书生却是轻而易举的。   只见燕有离一手抓住王循礼袭来的拳头,随着动作,绣着浅兰花的紫色衣袖落下,遮住了玉腕,也掩住一轮明月般的白,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宋阮流眸光一闪,微微勾起唇角,那一抹淡淡温和的笑意似乎越加浓烈了。   “燕有离,又是你。”王循礼手抽了几下没从这人手中抽出,不由怒道。每次他只要和秦子苏发生口角,这人总是第一个出头的,仿佛这人就是秦子苏的贴身护卫。   “是我又如何。”燕有离不由挑眉道。他从王循礼说出那句挑衅的话时,便一直同郑予秋一样用目光冷冷的瞧着他。   当燕有离听到秦子苏对着王循礼挑衅的回礼时,也不由笑了笑,却在下一刻,绷紧了身体,因为他发现王循礼目光中的怒火已经升至极点,他在担心,这人会发疯伤了秦子苏。   不过,幸好,被他拦了下来。他薄薄的唇角微启,勾勒一抹淡淡温馨的笑意,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便是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安然无恙。   “你……”王循礼已然怒的说不出话来,只将另一拳头向着燕有离胸口袭去。   可惜,他一个小小的文弱书生能有多大力气?燕有离用另一只手便稳稳抓住王循礼袭来的拳头,然后两手用力同时一推,便将王循礼推到了两步之外。   ? ☆、希望每次吃饭都有人闹事 ?  被燕有离推出两步外的王循礼,刚刚才稳住了身子,却又因为喝了酒手脚不灵活,不由跌坐在地。   “哎呀,王八兄,你怎么坐在地上了,啧啧,你现在的样子倒是真的像一个王八。哈哈。”看着王循礼跌倒了,秦子苏跟着便幸灾乐祸笑道。秦子苏记仇,非常记仇,因为她不是男人,所以谈不上什么君子小人的,她心中只有一个理,那便是只要有人得罪了她,她就会报复回去。   “哈哈,子苏,你说的实在太有趣了。”郑予秋一听此话,看了一眼跌倒在地,两腿分离着的王循礼,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这人现在的姿势的确像是只王八。   燕有离看着秦子苏带笑的面容,也微微启唇跟着温和的笑了笑。   王循礼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尘土,抬头看了一眼秦子苏三人,目光凶狠,面容也随之变的更加难看起来。   这三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可现在他只孤身一人,又怎么可能会是这三个人的对手呢,所以,他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宋阮流身上,希望宋阮流能助他一臂之力。   宋阮流自然看到了王循礼投来的目光,他心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是,宋阮流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无用的人去开罪人呢?他不由撇过头去,不做理会。   秦子苏自然看到了两人之间的互动,她心道,这个宋阮流看样子倒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比之王循礼那人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眼看着宋阮流移开目光转向别处,似乎不想帮自己,王循礼心中急了,他一个人又怎么会是三个人的对手。可若是此时灰溜溜的离开,定然会受到别人的嘲笑。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宋阮流撇过头时看了九娘一眼。这王循礼就算是被打死了他也不在意,但是,他不能在这清越花舫被打。   “哎呦,诸位公子们快快消消气,可不能再打了,这么闹下去,让我们花舫可怎么做生意啊。”九娘自然懂宋阮流的意思,这个王循礼可以被打,但是不能在这儿被打。怕的便是,若把事情给闹大了,会牵连她们花舫。   她们清越花舫,平日里,不怕有人闹事,最怕的便是牵扯上什么官司。外人不知,这清越花舫看似是做着皮肉生意的,实际上却是一个收集各种密报消息的地方,而九娘,也并非是花舫真正的主人。   “哼。”王循礼轻哼一声不言语,表面不露声色,心中却有些喜悦,如今能有了台阶下来,他自然是高兴的。   “九娘说的有理,我们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在这儿闹事,打搅了别人生意多不好。”郑予秋说道。他和秦子苏都是这儿的常客,不比秦子苏不喜欢和这儿的人交谈,他却喜欢经常与她们一起厮混,久而久之,也就对这儿的人熟悉一些。   “对的,对的,九娘多谢郑公子体谅。来人,快来将王公子扶回去休息。”她叫道。   不一会儿便从门外来了一个女子,她正准备将王循礼扶回去,不料刚碰到他的臂膀便被甩开了。   “我自己会走,秦子苏你……”王循礼甩开女子的手,刚准备开口说几句狠话再走,却又看见燕有离在用冷冷的眼神盯着自己,他不禁将正要脱出口的话咽在肚子里。   “哼!”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一甩衣袖,灰溜溜的走了。   “哈哈哈哈。”秦子苏哈哈大笑,能将欺负自己的人打跑,自然是一件快意的事情。不过,自己与这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这人总是喜欢来找自己的麻烦。她不由仔细想了想与这人之间发生的几件事情,好像是从牡丹花会才开始的矛盾吧,难道,这个王循礼是因为喜欢长公主才对自己抱有恶意的?   “今日之事都是我们花舫处理不当,才闹得三位心中不快,也真是多谢三位公子的体谅了,今日三位公子的这顿饭便算做免费了,算是九娘对三位表达歉意可好。”   “当真?”秦子苏提高声音问道,眼中流露出一抹喜色,本来还心疼这顿饭会大出血呢,没想到被王循礼这么一闹可以省个几百两。   “当然是真的了。”九娘道。她们清越花舫日进万两,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那真是谢谢九娘了。”她心道如果每次来吃饭都有人闹事便好了。   若是九娘知道她的想法定然会吐出一口老血,还有人为了能免费吃饭盼着有人来闹事的?   “这是我们花舫应该的,秦公子客气了,奴家还有些事情,便先告退了,彩音继续伺候三位公子。”九娘说着叫了一声彩音吩咐道。临出门前与站在离门不远处的宋阮流对视一眼。   “知道了,九娘。”彩音走到琴桌边坐下来道。从王循礼进来有意闹事的时候,她便起身站的远远的,唯恐惹事上身。她自知,这几位公子看似是为了争夺自己而闹事,实际上恐怕是在之前早就结过怨的。她拾起心绪,素手落弦,复又弹起刚才的曲子来。   “宋兄,快快过来坐啊。”秦子苏看着依旧站门边也不说走的宋阮流叫道。经过王循礼一事,她现在觉得这个宋阮流真心不错,虽然同样是在牡丹花会上落败的,对待身为情敌的自己的态度却并非是像王循礼那么无礼,倒像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温文尔雅。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多有打搅了。”宋阮流等的便是秦子苏这一句话,他自然也不推辞,坐下来道。   “哪里,哪里,我们都不会介意的,宋兄真是客气了。”郑予秋赶忙道。不比秦子苏对读书毫无兴趣,贪玩不好学。他可算得上是所谓的读书人,平日里一向对这位他们读书人中的佼佼者宋阮流抱有崇敬之心。   燕有离向来不喜欢对不熟悉的人说话,所以,他只是用平淡如水的眼神看了一眼宋阮流,也不说什么客气的话,只默默的喝了一口酒。   ? ☆、来一次,断他腿 ?  “秦兄刚才教训的是啊,其实我也觉得刚才循礼行事无礼了些,我与他相处的久,知道这人心胸狭隘,性格冲动,向来有仇必报,希望你们三个能多多注意提防才对。”三人与他都不是很熟悉,坐在一块儿不知该说些什么,未免尴尬,宋阮流便说起王循礼来。   “我会注意的,其实我也看得出来,这王循礼的确是个心胸狭隘的人。”秦子苏点了点头道。这人若是个气度大的人怎会从牡丹花会起便一直记恨自己到现在。   “宋兄不必担心,我可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要报复也轮不到报复我,不过。某人就……”郑予秋说着,又将目光落在燕有离的身上。   “不过,燕有离,可是你把人打了,彻底把人给得罪了,你可要注意点啊!”郑予秋幸灾乐祸道。   “来一次,断他腿。”燕某人面色不变,冷冷的扔下六个字。   秦子苏,郑予秋,宋阮流:“……”   你这么暴力真的好吗?   因为刚才一事耽搁,桌子上的菜大都冷了,所幸还有五六道未上齐的菜,唤人来将冷菜冷饭撤了下去,又多添了一双碗箸,四人才各自吃了起来。   “各位公子,可还想听些什么?”一支曲尽,彩音问道。   “没什么想听的了,你且退下吧。”眼看着郑予秋准备开口,秦子苏赶忙挥手说道。   “如此,那奴家就先行告退了。”彩音面露喜色,站了起来,施礼告退,脚步匆匆抱着琴走了,经历刚才一事,她其实早就没了弹琴的心情。   “子苏,你干嘛要把人给辞退了。”郑予秋气道。他刚才还正准备让彩音再演奏一曲呢,能在用膳时,听到美人弹奏乐器,这是难得的一种乐趣,哪知秦子苏如此扫兴的把人给辞退了。   “为了专心吃饭。”秦子苏道。她与郑予秋不同,她本身就是一个女儿身,在吃饭的时候被一个女子看着,能不感到拘束吗?所以她将人辞退下去,反正,琴也听了,人也看了,接下来就该专心吃饭了。   郑予秋浓眉一横瞧着他,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宋阮流也跟着眉一蹙,眼神怪异的的瞧了一眼秦子苏,这个居然同自己一般不好女色,他再一想嫁给这人的萧玉槿的真实身份,难道这人……   “我觉得子苏做的很好,那些女子有什么好看的。”燕有离赞同的说着,随意看了一眼秦子苏。心中默默补了一句,还是我们家子苏最好看。   听了燕有离的话,秦子苏本来正在倒茶的手一抖,本来稳稳斜飞着落在杯中的茶水一偏,便有一些溅落到了左手背上。   她不喜欢看女子很正常,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女儿身,若是喜欢看女子才不正常呢!可是,为什么这个燕有离也不喜欢看女的了,难道是真的已经弯到只喜欢男子,对女子不感兴趣了?秦子苏投以同情的目光,目测燕有离已在搞基的路上一去不回了。   看到秦子苏将茶水洒了,落了一手背,燕有离顿时从怀中掏出白色绣竹手帕,不管秦子苏是否同意,便抓着她的手仔细擦拭起来,动作温柔,目光专注,仿佛是在对待一件非常神圣认真的事情。   “谢谢,其实手上没有多少水?”秦子苏兀的将手抽了回来,尴尬说道。燕有离,你真的是太不客气了!   燕有离不做声,默默将手帕放回怀里,其实他知道那茶水已经被他擦拭的差不多了,所以他便没有再去抓她的手。   宋阮流看到燕有离对待秦子苏的动作不由一愣,身子一怔,男子如此对待一位男子,若是一般人看见了的话定然不会多想,只道是兄弟情深。可是宋阮流却与一般人不同,他深刻的理解这世间还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存在,那便是男子与男子之间的爱情。只看这个燕有离的目光,他就可以肯定,这个燕有离喜欢的是秦子苏。宋阮流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眼两人,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在心中滋生,不可抑制。   “女的不好看,难道你们要看男的!或者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想去出家了?”郑予秋问道。他身边怎么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子苏以往不好女色,如今娶了长公主也便算了,怎么这个燕有离也同秦子苏一样了。   我的确是想看男的。秦子苏默默在心里回了一句。   “做和尚太丑。”燕有离嫌弃说道。   郑予秋:“……”   和尚太丑?难道你真的有出家的打算。   燕有离虽然暂时没有出家的打算,但是却从秦子苏成亲那晚,便有了终身不娶的想法了。他这种人,一旦将心送出去,就不会轻易收回来,除非那颗心被伤的支离破碎。   “宋兄啊宋兄!”郑予秋一拍宋阮秋的肩膀道。   “啊!”宋阮流方才正想事情,被郑予秋一拍肩膀,一声惊呼,目光中不由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了,郑兄。”他平静了一下心绪道。   “他们两个都已经不好女色了,看来如今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正常人了。”郑予秋如同遇见知己般激动的拍着宋阮流的背道。   “呃,呵呵,对。”宋阮流只好淡淡敷衍的回了一句。他总不能说自己早就不好女色了吧。   ……   萧玉槿刚回了长公主府,便听说秦子苏邀了人出去请客吃饭不在,他回了书房。派人招来天衣询问了一些关于太子一系的事情,听了天衣的回报,他几番思量下,吩咐下去一些事情。   复又问道:“派去监视宋府的人,有没有回来报告什么线索。”   “近几日与宋府来往的人不多,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不过,据探子来报,宋阮流近来几日去了几次清越花舫,然而派去跟踪他的人却并没有在清越花舫发现什么异常。”   清越花舫,萧玉槿一愣神,那地方好像等同是青楼吧,奇怪,宋阮流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你下去吧,再多派几人监视清越花舫。”   “是。”   天衣领了命令却依旧站在那里,面上神情犹豫,欲言又止。   见天衣领了命令却不退下,萧玉槿不由奇怪道:“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刚才监视宋阮流的探子来报,驸马如今也在清越花舫。”天衣说道。   秦子苏?萧玉槿听了不由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了。”   “是。”天衣退下。怎么宫主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呢?   秦子苏去青楼,萧玉槿自然不会在意,这旁人不知秦子苏是个女儿身,萧玉槿又怎会不知呢?   只是……   萧玉槿面上露出一抹微笑,不在意,并不代表他可以一直纵容这件事情。   ? ☆、驸马就是小白脸 ?  这一场由秦子苏请客的饭局,虽然中间因为王循礼闹了段不愉快,但最后还是顺顺利利的结束了。对此,秦子苏最是高兴,丝毫没有感到扫兴,因为这顿饭被九娘赔罪的免费了,正好,也省了她心疼的去掏腰包了。   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只听郑予秋道:“子苏,我突然想起来了,这次不是九娘赔罪免费的吗,根本就不算是你请的客。所以,这次不做数,你还是下次再继续请我们好了。”   秦子苏听了这话,顿时心情就不愉快了,可还没等她反抗的说几句,郑予秋就起身告辞准备回去了,他只说是今天午时郑老太师会来考他功课,要急着赶回去,不宜多留。便匆匆踩着急切的步子走了。   看着郑予秋远去的背影,秦子苏心中估量着此时长公主大概也该从宫中回来了吧。如此想着,她便也对剩下的两人说道:“我们家公主也快要回来了,我这便先回去了。”   你们家公主吗?燕有离听了却没有说话,微微低着头,眸中闪过一丝痛楚。秦子苏与萧玉槿成亲也不过才几日,居然便如此熟悉亲密了。他心中不由叹道,难道自己真的就没有一点机会了吗?   “好的,秦兄你便先行回去吧,莫要让长公主担心。”宋阮流道。   “告辞。”秦子苏说着也同郑予秋一般匆匆离开了。   此时,屋子里就只剩下燕有离和宋阮流两个人,彼此却都没有说话,气氛一片静谧,显然,此刻谁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燕有离知道宋阮流还没有走,但他却没有多看宋阮流一眼,也不去搭理他。只复又从狼藉的桌子上拾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酒,自顾自饮了起来。自从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了一个人,求之而不得后,他便爱上了,一碗烈酒,销尽忧愁的感觉,久而久之,这酒量倒也跟着长了不少。   不过,他却从来没有真正的醉过。   “秦兄如今与长公主还真是恩爱呢,真是羡煞旁人,燕兄,你说是不。”宋阮流突然挑起话题说道。   “嗯。”燕有离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显然,宋阮流挑起的这个话题并不怎么好。   听得燕有离口气冷淡,宋阮流却不在意,只听他继续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是佩服秦兄的运气,能在那牡丹花会脱颖而出,娶了那么美丽高贵的长公主殿下,真是有福气啊,宋某真是羡慕不已!”   话落,宋阮流目光中不由闪过一丝嫉妒。秦子苏与萧玉槿会相处的如此亲昵,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因为,他是知道萧玉槿的真正身份其实并非是个公主,而是个男儿身,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秦子苏呢。   难道,萧玉槿如今也是同他一样喜欢男子了?   可恶,他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暗恨,这种感情,若论先后,明明是他最先喜欢上了萧玉槿的。如今,就算萧玉槿喜欢男人的话也应该喜欢自己啊,怎么会是那个一无是处的秦子苏。   而且,现在,看这个燕有离的态度,好像也是个喜欢秦子苏的。他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愈加嫉恨了,也不知这个秦子苏究竟有什么好的,竟惹得两个如此优秀的男子都倾慕于他。   “你喜欢长公主。”燕有离说道。语气不是带着疑问,而是兀定。他自然知道长公主萧玉槿是倾城倾国,才艺无双的美人,除了自己,喜欢她的人可谓是数不胜数。而宋阮流,既然能去参加牡丹花会,便可以说明他对萧玉槿是有倾慕之心的。   想到这儿,燕有离的目光不由闪过一丝凌厉,浓眉微蹙,心中暗暗警惕起来。这人既然是喜欢萧玉槿的,那么,想来今日他接近子苏的目的应该不简单。虽然,秦子苏并不喜欢自己,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便会放弃去关心她的念头。   “呵呵,难道你不喜欢秦子苏?”宋阮流笑着问道。白皙俊秀的面容上浮现着一抹看似温和的笑意。   燕有离,其实,我们都是同一种人,一样喜欢上不能喜欢的人,然后,一样都被残忍的抛弃。   听了宋阮秋的话,燕有离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这人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虽然被宋阮流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但是他可从来就不是胆小懦弱之人,刚开始被道破秘密的惊慌后,便沉了沉思绪,面色冷静下来,站起身来道:“哼,我喜欢不喜欢谁,那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去喜欢你的女人,我自喜欢我的男人,我们二人,互不相干!”   说完,便沉着脸色,挥袖离开了。   看着那一抹渐渐远去的紫色身影,宋阮流嘴角不禁微扬,比之刚才还要浓烈的笑意在他的嘴角绽放。   “燕有离啊燕有离,你又怎知,我喜欢的不是男人呢。”   他轻轻呢喃的声音落在静谧无人的屋子里,似有,似无,听不真切。   ……   秦子苏赶回了长公主府,看到府门口停着的一辆马车,脚步一停顿,心道,难道是府里来客人了?她想着便又拾起步子准备进门去,还没等进到大门里,便看到萧玉槿迎面走了出来。   “驸马回来了?”萧玉槿显然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凑巧的就碰到秦子苏了。   “嗯,公主你这是又要出去?”秦子苏问道。长公主倒真是个大忙人,看样子这是从宫里刚回来,又要去别的地方了忙了。她不禁羞愧,比起长公主每天忙忙碌碌的做事,她这个驸马却悠闲的很,每日只管玩乐也没什么正经事做,张嘴在家等着吃饭,倒是典型的小白脸一个。   “嗯,是去二哥那儿有点事情要办,正好,你也回来了,既然碰到了,你便随我一同去吧。”萧玉槿道。   “好啊。”她对萧玉栩本就熟悉点,倒也不推辞。   ? ☆、怅然若失 ?  两人上了马车,并肩而坐,萧玉槿嘱咐了车夫起行,车内甚是宽敞华丽,静下心闻,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秦子苏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四周并没有点香,想来定然是在之前点香熏过的。   以往两人去宫中坐的都是轿子,如今能用上马车,可想而知这瑜王府定然离长公主府不会近。所幸面前小小矮几上还摆放着几本供人解闷的书籍,秦子苏无聊的拿了一本看了起来。   “本宫听说,驸马今日是去了清越花舫?”萧玉槿突然道。   “啊!公主你怎么知道了?”秦子苏手中的书惊落,微张着嘴巴愣愣的问道。心中很是奇怪,自己出门并未同他人说过,也没有带随从,只自己一人去的,萧玉槿是怎么知道的?   萧玉槿:“……”   就算他本来不确定知道这事儿,如今被她一说也知道了。   只听萧玉槿道:“凑巧,府里有一个下人在清越花舫附近办事看见你了呢。”   “呵呵,那还真是巧啊!”秦子苏呵呵笑道。这也真是太巧了吧。毕竟秦子苏是一个女儿身,去那种地方被长公主知道了,她虽说不心虚却觉得特别尴尬。   “哦?驸马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了?”萧玉槿挑眉问道。   秦子苏再次一愣神,呆呆的看着萧玉槿。这件事有什么好说的?她不过就是去了一趟清越花舫罢了。   “公主这是何意。”   两人如今虽是夫妻,但是从成亲洞房那日起,萧玉槿便已挑明了他自己是个男子的身份,而自己也一直没有将女儿身的秘密暴露,如此一来,在萧玉槿的眼里,他们两个人都是男人,自己去清越花舫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驸马可清楚,如今你我已经是夫妻,日日生活在人前,若是被人看到驸马去了清越花舫,必然少不了会被人说道。所以,本宫希望,日后,那种地方,驸马还是少去为好。”萧玉槿神情淡淡道。   “当然,当然,公主说的有理,此事下不为例,其实都怪郑予秋,硬是要拉着我去,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去的。”关键时刻兄弟是用来出卖的。   “如此便好,驸马继续看书吧。”萧玉槿说着将头紧靠在车厢板上,慵懒恣意,目光淡淡如水,散披着的乌黑长发缱绻,袒露的脖颈白皙细嫩,美人如斯,玉骨冰肌。   “好啊。”秦子苏低头,伸出右手正准备将落在车厢里的书捡起来,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鞭声,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她本来倾斜的身子一个不稳就朝着前面倒去。   秦子苏直接吓得闭上了眼睛,这可是脸朝下的姿势啊,这要是跌的重点还不得毁容了。   所幸,下一秒迎接她的并不是冰冷冷的硬木头板,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一种淡淡的梨花香,那人散披着的长发因为动作一半如水倾泻而下,划过秦子苏的脸颊,带着一缕幽香。秦子苏耸动着鼻子闻了闻,这味道并非是梨花香,比之梨花香更浓些,可还没等她识别出这是什么香味,那人便松了手,将她放回了座位上。   瞬间离开了温暖的怀抱,鼻间缓存的幽香消失殆尽,她的心中空落落的,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爬上心头。   “驸马,要注意安全。”萧玉槿看着这人神情显然心不在焉,皱眉道。   “哦,哦,知道了。”迷糊间听到萧玉槿的话,秦子苏这才忽然回过神来,急忙道。   “公主,还有多久能到瑜王府?”她面上略显尴尬的转了个话题道。   “大概还需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秦子苏不由惊讶道。这瑜王怎么说也是个王爷,怎么可能会住在离宫那么远的地方。   看出了秦子苏疑惑,萧玉槿解释道:“二哥平日里最是讨厌京中市集的喧哗吵闹,喜欢清静,便和父皇要求了将府邸建在远离市集的郊外。”   “哦哦。”秦子苏顿时了解的点了点头,心道,这倒是符合萧玉栩的性子。   ……   抵达瑜王府,午时的太阳微微斜,秦子苏下了马车,打量了一眼瑜王府。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木匾,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字“瑜王府”,字迹暗淡,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随着萧玉槿进了府,一路景色,自然优美,倒也没什么奇特的东西,只有简单的水塘,亭子,假山,花草树木也是最寻常的,并无奇花异草,一切景物都如此平平常常的,这瑜王府邸,倒更像是一个农家小院。   “小槿,你们怎么来了?”还未等进了客厅,早就听了下人禀报的萧玉栩便迎了出来。   “多日不见二哥,颇为挂念,便带着驸马来看看,正好也认认门不是。” 萧玉槿道。   “也对,驸马以后没事经常来这儿作客才好呢。”萧玉栩笑着道。目光却在不经意间与萧玉槿对视一眼,彼此目光复杂,他知道,萧玉槿来找的他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   “都别站在这儿了,快快进来坐,来人沏茶。”   进了客厅,三人坐下,等着下人沏了茶下去。   萧玉栩品了口茶才开口问道:“不知小槿今日来可还有什么事情。”   他心中奇怪,萧玉槿来找他究竟是有何事。      “是昨日刺客一事,听父皇说是交由二哥审查了?”萧玉槿开口问道。   “嗯,没错。”   “我只是对这件事比较好奇所以过来问问罢了。”   那日吹笛子引蝴蝶的女子?坐在一旁的秦子苏不由打起精神听了起来,显然,她对于这种奇异的事情很感兴趣。   “虽说这个嬛嬛来历不明,但是如今已经可以确定她并非是我们中原人,而且极其有可能是个驱术师。据有人翻阅书籍查到的记载:驱术师亦正亦邪,世代皆靠且女子传承,她们可以用各种乐器,驱使蜜蜂这般微小的动物为他们用。不过,现在的驱术师已经差不多都灭绝了,少之又少,太子倒是好手段,能将这个嬛嬛找来。”萧玉栩说道。   这个嬛嬛是个驱术师他早就知晓,然而,他现在关心的另有其事。   “二哥你也相信此事是太子所为?”萧玉槿皱眉问道。   “与其不信,还不如信,小槿你觉得呢?”   “二哥言之有理。”   此事,于他们,只有利,而无弊,所以不管真正的幕后凶手究竟是谁,都与他们无关。   ? ☆、又见死变态 ?  “二哥觉得此事会是谁做的呢。”萧玉槿问道。太子虽然已经落败,但正如萧炎所说,他并非只有太子这么一个儿子,那么凶手若是再有行动,目标便是剩下的这几个人,如此想来,虽说自己一定不会有事,但是为了萧玉栩,他也不得不忧心了。   “难说,老三昨日一直与我呆在一起,看他昨天的表现似乎不是他。”萧玉栩说道。   “那会是谁呢?”萧玉桦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可既然萧玉槿有如此一说,那么此事应该就不是萧玉桦做的。剩下的几人的嫌疑都不大,那么……   萧玉槿二人只管说话,倒不顾及秦子苏也在,好似一点也不在意会不会泄露一些事情让人知晓,表现的对她非常信任。   其实不同于萧玉槿,萧玉栩刚开始还是顾及的,毕竟秦子苏只是个外人,且与他们相识不久,即便能接受萧玉槿是个男子且答应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可如今二人谈得是有关夺嫡一事,事关朝廷重局,重中之重,若是让秦子苏给泄露出去,结果可想而知。但是后来看萧玉槿似乎非常信任他,不在意自己二人的谈话被他洞悉,也便放下心来与萧玉槿交谈。   秦子苏坐在一旁听了两人交谈,微微震惊,她有时候行事虽比较愚笨迷糊,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机灵的,自然听出了两人话中的意思。   嬛嬛弑君一事是有人嫁祸太子的,可是,即使太子是冤枉的,也只能将这个黑锅一背到底。大概争夺皇权的几个人都乐意见到这样的结局,所以没有人会为了抓住所谓的真正凶手而放弃将太子废除的机会,如今,太子算是真的废了。   而萧玉槿二人能有如此问答,显然这件事情他们二人无关,那么剩下的嫌疑便在其他人身上了。烨王,燕王,还有小正太萧玉檀。   秦子苏突然想起了“九龙夺嫡”一事,果然,不管任何朝代,这皇权之争都非常激烈,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如今,太子一系已经落败,凶手暂且不知是谁,那么,估计马上就该轮到下一个皇位继承者了。   她不由将目光落在萧玉槿身上,萧玉槿如此关心夺嫡一事,目的定然并不单纯。她复又一想,萧玉槿如今的身份虽然是长公主,但是其本身便是一个男儿身,对这皇权有争夺的念头倒也正常。   只是,这夺嫡一事,向来失败后的结局惨烈,而萧玉槿还有个公主的身份,若是被发现了,失败的结局会比所有人都要惨烈,她想着不由眉角一蹙,这些人当真是爱这天下,连命都不要了吗。   “驸马,驸马。”看到这人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直皱眉,萧玉槿不由开口道。   “恩?”刚才想事情想的太专注了,忘乎所以,听了萧玉槿的呼唤,秦子苏这才回过神。   萧玉槿皱着眉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有些无聊罢了。”她说着有些口渴的端起手旁的茶水一杯饮尽,淡淡茶香留在唇舌。   “驸马若是觉的无聊,便去后院转转吧,我这府里虽然没什么奇观,但寻常花草树木还是不缺的,也还算能入眼。”萧玉栩笑着说道。   “好啊。”秦子苏也不推辞。有些事情,多听无益,不如不听。   看着秦子苏走了出去,萧玉栩将目光收了回来,这才开口道:“小槿可是信任这人?”   “是,这个人可信。”萧玉槿微低着头道。藏起的目光闪烁,其实,他连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人可信的依据都找不出来,只是有种感觉,这个人不会背弃自己。吸取了前世教训,今生做事一向小心翼翼,一丝不苟的他,第一次做这种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他清楚,现在自己这是在赌,赌的便是秦子苏的心。   这个人可信?萧玉栩目光如炬的看着萧玉槿。   他了解,萧玉槿的性格一向稳重缜密,做事谨慎,对外人提防很深,从来不会去轻易相信任何人。   除了对自己,很少能见他对一个人如此了。   萧玉栩忽然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方才七岁的萧玉槿来到自己的宫中,用平淡的口气告诉自己,他并非是位公主,而是一个男儿身,希望自己可以助他。那个年纪的萧玉槿没有本来属于孩子般纯粹稚嫩的目光,只有着类似大人的沉静锐利,不带任何胆怯害怕,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将这个秘密说出去。   秦子苏啊秦子苏,既然小槿如此信任你,你可千万别让他失望啊。   秦子苏出了门在瑜王府后院转了一圈,果然,的确没什么奇景,只有一些在外面随处可见的花木,俱都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勉强入眼。不像一个王府,倒像是一个破落的世家。   秦子苏找了还算优美的亭子沿着栏杆处,坐了下来,单手撑着围栏,观赏起水中一群群红白相间的锦鲤,互相嬉戏玩耍。突然听见后面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只当是哪个下人在打扫院子。   “喂,你是谁。”   后面那人开口道,声音柔美,应该是个女子,秦子苏回头看去,却是个身着烟葱绿衣衫的男子。   秦子苏不由疑惑,这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呢?她好似在哪里见过。   还未及她开口说话,对方却显然先认出了她。   “秦子苏。”对方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人既然认识自己,那么自己应该是见过她的,她不由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这人,身材矮小瘦弱,面容颇为清秀,眉眼间柔美的好似女儿家,越看越熟悉。   同她一样身材矮小的男人?她突然想起了这人是谁了,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道:   “死变态。”   没错,她想起来了,这人正是那日在牡丹花会上碰到的那个同她一样答对长公主题目的死变态袁清。   ? ☆、分分钟一个情敌 ?  今日,袁清漓本来是借着父亲母亲二人出去探亲,偷偷换上一身男装溜了出来。随着性子在外面玩了一会儿,又突然想起许久没去瑜王府看过萧玉栩了,便雇了辆马车来了瑜王府。   她是瑜王府的常客,来了瑜王府,也不等人先行禀报,便直接进了门,自顾自的准备去寻萧玉栩。看守府门的下人见了自是不敢多言的,因为之前萧玉栩也有过吩咐,让他们只把她当作府里的半个主人,来去都无须禀报。   袁清漓正准备去客厅寻人,路过池塘边的亭子时,发现一个身着鲜亮红衣的男子坐在亭子边,看衣服穿戴并非是下人着装,身材也不像是萧玉栩,袁清漓心道,难道是府里来了客人。可是,这人的背影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毕竟四周空荡无人,且那人又是个陌生男子,未成亲的女儿家若是上去搭话恐有辱声誉,多有不便。   若是她此时是平日里的女儿装扮,她定然是不好意思上前去瞧的,可是,袁清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男子着装,决定还是上去一瞧。   袁清漓走近了才发现,这人身材非常矮小,再加上这一身红衣,她皱了皱眉,怎么越看越发觉得这人熟悉。袁清漓唤了一声,直到等到那人回头,她不由一声惊呼出那人的名字来。   没错,这人便是那个与她结怨已深的秦子苏,她显然没想到会在瑜王府碰到秦子苏,倒真是冤家路窄。可是这人刚才好像是叫了自己死变态什么的,这是什么意思。   “死变态?”袁清漓轻声呢喃了一句,也不懂这句话是褒奖还是贬低,不过她想了想,死变态这三个字既然有一个死字,那定然不是什么好词。   她不由冷着脸问道:“死变态,这是什么意思。”   秦子苏听了这个袁清的问话,不由一愣,然后突然哈哈大笑,慢慢笑弯了腰,她显然没想到这古代人居然不知道变态的意思。   “你快告诉我,这个死变态什么意思?”   看到这人不怀好意的笑,好似是在嘲笑自己,袁清漓复又急着问道,两眼带着怒火。   也不知在古代死变态该怎么解释呢?秦子苏想了想,如今,就算可以解释也不能解释啊,刚才叫这个袁清死变态,只是她不小心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本就有点心虚,如何能将事实如是相告,她小手不禁摸了摸鼻子道:“呃,咳咳,这是我们老家的一句夸奖人的话,主要意思是指人品行端正。”   “是吗?”   夸奖人的话?我看只有鬼才信吧?袁清漓一声冷笑,看着这人的目光越发冰冷。   “呵呵,当然是了,以前都有人这般夸我的。”她一时高兴施施然忘乎所以道。   “不如我也夸你一句死变态如何。”   秦子苏:“……”突然觉得自己好蠢,想给自己脑袋一刀,怎么破。   不过秦子苏看着这个袁清恶狠狠的目光倒是有些奇怪,自己只是刚才无意的说了一句死变态,这人的态度为何就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了呢?她似乎只是在牡丹花会上见过这人一面,连一句话都没有交谈,更谈不上与这人结怨了,那么,这人为什么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仇人呢?   不过,她又回头一想,这人既然会来参加牡丹花会,那么一定是倾慕长公主的?自己如今机缘凑巧的成了驸马,两人的这种关系见面,可不是分外眼红吗?   这个人,难道又是一个情敌。秦子苏看了这个袁清一眼,心中越发肯定了这个事实。   不对,呸呸呸,她又没有喜欢长公主,两人关系怎么可能会是情敌。想到这里,她面上微微发烫。   “咳咳,不知袁兄是有何事唤我?”秦子苏问道,同时也有些好奇,这里可是瑜王府,这个袁清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瑜王府里?还有,他又与萧玉瑜有着什么关系呢。   “我……”袁清漓刚想开口说话,便被突然从后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驸马。”萧玉槿道。   “清漓。”萧玉栩道。   到了亭子里的萧玉槿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道。各自脸上都带着庆幸,他们来的时候,两人不是在打架。   “清漓,你怎么来了,我听说近日袁将军不是都不许你出门吗?”萧玉栩问道。这两人怎么会这么凑巧的遇见了。   他知道袁清漓近来一直被袁将军关在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来他这儿了,而秦子苏是第一次来他这个瑜王府,奈何这般,两人还偏偏撞到了一起。   袁清漓的父亲是常年驻守北方的袁谦将军,也便是故去的瑜王妃的父亲,萧玉栩曾经的老丈人。袁清漓早早便与当时还是二皇子萧玉栩情投意合,嫁了过去后,没过几年便成了瑜王妃,本以为可以富贵安乐一生,谁料,天不遂人愿,早早便病逝了。   袁清衣去了,本来带着妻女一直驻守边关的袁谦夫妇悲痛欲绝,两人这一生无子,只有这么两个女儿,如今去了一个,如此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切肤之痛,怎么能叫他们接受。而爱妻如命的萧玉栩觉得身为人夫,理为妻子尽孝心,便请旨求了萧炎让袁谦回了京,安享晚年。   袁清漓身为袁谦的小女儿,从小自然娇生惯养,养成了个蛮横不服输的性子,且处处行事都爱比照男子,男子上书院读书,书院不招女子,她便扮作男装去书院读书,一身文采,较之寻常男子更是不遑多让。   故而,脾气便自傲的很,行为骄纵了些,平日里也没少得罪人,不过在萧玉栩的庇护下,多年也算安然无恙。如今,只希望这个驸马可以看在清漓是个女儿身的份上可以多见谅了。   秦子苏在听到萧玉栩叫的那声清漓,不由一愣,清漓不是那日在她得成亲宴会上把她的水换成酒的瑜王小姨子吗?她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袁清,眉眼的确与袁清漓很像,难道这人与她一样都是女扮男装?   ? ☆、牵手 ?  “姐夫,父亲今日和母亲一起出去探亲去了,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听了萧瑜栩的话袁清漓不由一愣,转而神秘的说道。   袁清漓说着目光紧紧盯着萧玉槿,带着几分热切,她显然没想到会在瑜王府碰到萧玉槿。她心道,这次溜出来也真是值了,可以碰到萧玉槿,纵然事后会被袁谦责备,也没有什么关系。   “呵呵,你个顽皮鬼,我就猜你又是偷跑出来的。”萧玉栩不由轻声笑道,看着袁清漓的目光中带着一抹宠腻。爱屋及乌,纵然妻子已经过世,他却依旧对妻子的亲人关怀备至。   “仙子姐姐你也来了。”只见袁清漓把头转向萧玉槿道。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上次自己好像是因为秦子苏而惹的萧玉槿不高兴了。   秦子苏听了这句话,这才彻底肯定,这人就是那日在成亲宴会上与她闹过不愉快的那个袁清漓。没想到袁清漓就是袁清,这个人居然敢同她一样女扮男装去参加牡丹花会,胆子倒是不小。   仙子姐姐!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萧玉槿,容颜绝色,玉骨冰肌,的确是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也怪不得这个袁清漓总是喊萧玉槿仙子姐姐。   “嗯。”萧玉槿声音清冷的应了句。对待外人,他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仙子姐姐。”秦子苏玩笑似的跟着也叫了一句。   萧玉槿听了,眉一挑朝着她道:“驸马的确比我小了四岁,叫姐姐倒也应当,既然驸马喜欢叫我仙子姐姐,大可一直叫下去。”   袁清漓心中不由有些不快,这个“仙子姐姐”可是她自幼年便开始喊的,那时也不知被萧玉槿责备了多少次,如今才能如此自然的喊出来,这个秦子苏居然也想和自己一般喊仙子姐姐,且仙子姐姐还不反对。   “不,不,我还是喊你公主好了?”秦子苏赶忙摇了摇头道。她刚才也不过是一时玩笑话罢了,她又不是旁人,自然知道萧玉槿并非是真正的公主,而是一个大男人,若是真的一直喊仙子姐姐,连她自己都觉得别扭。可是,她却忘了,公主的这个称谓何尝不是也别扭呢。   “驸马,这府里的景色可是有看够了?”萧玉栩对着秦子苏问道。   你这瑜王府景色这么平淡无奇,也没什么奇观,看了这么久哪能没看够呢,她连忙挥了挥手道:“够了,够了。”   “若是看够了,这附近有一座桃花林,景色优美,且如今正是花开最好,落英缤纷的时候,我正好要同小槿穿过林子,去附近拜访一位故人,你可愿意同行。”   “好啊。”秦子苏自然高兴应道。不谈看什么美景不美景的,只萧玉槿都去了,身为驸马的自己怎么会不一同随行呢。   “姐夫,你们是要去找清远师傅吗?”袁清漓问道。   “是啊。”   “姐夫你也带上我吧,我也很久没去看清远师傅了。”袁清漓欢快说道。   “不可,你出来这么久还不回去,袁将军若是回来了,发现你不在,定然会担心你的。”萧玉栩摇头反对道。   “不会,父亲和母亲这会儿还不会回来的。”其实她自知这会儿袁谦应该快回来了,若是现在赶回去倒是无事,如果和他们几人一块去游玩一会儿再赶回去,一定会被发现,免不了受责备。可是,她好不容易见到仙子姐姐,当然是想多待一会儿,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回去。   “那好吧,一会儿回来我便央人将你送回将军府。”萧玉栩无奈的点头道。   听到袁清漓要跟过来,秦子苏愣了一下,本来愉悦的心情变得有些不美,没想到这烦人的死变态居然也要跟去。   “走吧。”看到这人发愣,萧玉槿走了过来,一手牵着秦子苏的手就往前走,跟上萧玉栩他们的脚步。   萧玉槿的手不像一般男子那般宽大粗糙,他的手背白皙细腻,看上去只比秦子苏大了一点,但是葱白的手指却纤细修长,骨节分明,所以可以覆盖住秦子苏的手。秦子苏只觉得手心落下了的一团温热,还带着微微的潮意。走路间,两人手指随着晃动的摩擦下,一种异样的滋味爬上心头,秦子苏不由红了脸颊。   瑜王府远离市集,人烟稀少,四周多是密林小丘,除了通往宫中的这一路还算宽敞,可以让马车通行,其余都是只能步行的小道,几人徒步而去,也并未带什么随从。   “驸马,这儿便是桃花林了,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赏赏这桃花可好。”待到一片粉红落了满眼,萧玉栩方才回头说道。目光却又不由落在后面两人相握的手上,面露诧异。   萧玉槿何曾这样牵过一个人的手?   他记忆里的萧玉槿,自小性子便冷清薄凉,不喜与人有任何肢体接触,就连萧玉檀也只是在三岁之前撒娇让他抱过几次。今天,居然就这么和人牵手了,而且,那人还是个与他相识不久的男人。   他又想起前段时间在望江楼听到的燕有离与秦子苏的对话,燕有离是喜欢这个秦子苏的,秦子苏虽然拒绝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便不喜欢男人。想到这儿,萧玉栩目光不由渐渐变得怪异起来。   与萧玉栩一同回头的袁清漓自然也看到了两人手心相交的一幕,目光流露嫉妒,心中憋着一团怒火。她的理解是,这个秦子苏真是无耻可恶,居然敢一直握着仙子姐姐的手不放。   若是秦子苏知晓了她的想法,定然会大叫冤枉,明明是长公主先握住她的手不放的,哪里是她抓着长公主的手不放了?   “好。”秦子苏自然是看懂了萧玉栩目光中的异样,她急忙将手从萧玉槿的手中抽出来,面色一片通红,微烫。   她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个瑜王是知晓萧玉槿是个男儿身的。   ? ☆、折桃花 ?  秦子苏瞧了一眼面前的桃花林,不算很大,只约莫一百来棵桃花树,一眼便可以望到头。此时正是桃花开的最艳丽的时候,每一棵桃花树都似乎是想在凋谢前展现自己最美的一刻,桃花缀满枝,所有花瓣全都是向外张开的,颜色鲜艳,几乎没有一个花骨朵儿。   一阵清风吹过,便见落英缤纷,本来地上铺着的一层粉红色地毯,又厚了一层。   步入桃花林,脚踩着桃花瓣织就的地毯,身旁是一片灼目的粉红,让人看的如痴如醉。   “这座桃花林真的很美呢,要是以后能住在这儿便太好了。”秦子苏伸手接了一片于空中缓缓飘落的粉红色桃花瓣,像是一个孩童般转了一圈,眉眼弯弯,欢喜的赞赏道。   “喜欢桃花?”萧玉槿看着她笑起来像个孩子般稚嫩的面容问道。   “嗯嗯。”秦子苏一看到萧玉槿就不由想起刚才牵手的一幕,她不由红着脸点了点头。   “哦。”萧玉槿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淡淡应了一句,看着秦子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真是好看。”瞧着花开如此艳丽,秦子苏不禁又感叹了一句。   她说完又左右打量下,寻了一棵既不算太高,花又开的好的桃花树。站在树下瞧了一阵子,用眼光挑选了一枝开的极好的桃花枝,微微踮起脚尖,将花枝折了下来。   秦某人从来没有什么爱花当惜花的观念,正所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秦子苏手捻起一片桃花瓣,一边看着,一边不由思量,只是听说这桃花能酿酒,却也不知道这桃花瓣能不能吃。   萧玉槿看她折了一枝桃花,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这人能把花中魁首都给折了,更别谈这种小花了。可是,这人怎么现在又和桃花瓣较上劲了,看这人的神情,似乎是在思考这桃花能不能吃吧。   难道秦子苏是吃花吃上瘾了。   袁清漓看得摇了摇头,没有兴致折桃花枝,却是将目光转到站在桃花树下的萧玉槿。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她低声吟道。虽说比不得萧玉槿天下第一才女的名称,但她大小也是个小才女,一般读书男子会的她都会,所谓的诗词歌赋更是信手拈来。   秦子苏听了,心道,这又是在卖弄文采了吧。从那次的牡丹花会她便看出来了,这些古代读书人,最喜欢伤秋悲月,对着花草树木在都能感怀出好多诗句,且极为爱卖弄,总觉得吟两首诗便能引得众人倾慕。   “人面桃花相映红,这花的确是开的好啊,只可惜这地方却偏僻的很,这一林子好桃花,都变得无人欣赏了,我们倒是很有机缘福气,能得以遇到如此美景。”萧玉栩听了这首诗,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袁清漓的确是个有才识的人,不过可惜是个女子,不能参加科举,若是换了个男子身份,恐怕早就考上了功名,光耀袁家门楣了。   袁清漓却是偷偷用目光打量萧玉槿,她本以为可以凭借吟咏诗句吸引萧玉槿的目光。哪知,萧玉槿却一直将目光安静的停留在秦子苏身上,并未瞧她一眼。她不由泄了口气,用幽怨的眼神瞧着秦子苏。   都怪这个秦子苏!   秦子苏自然感受到了袁清漓目光中的不善,她也回头看了一眼,触及到袁清漓幽怨的目光,赶忙回了头。   怎么总是因为长公主无辜拉仇恨。   “驸马。”萧玉槿此时突然叫了她一声,随着声音,比秦子苏高了许多的身子低着头,一张精致绝色的面容朝着他慢慢压了过来。   却在隔了差不多两个拳头的时候停了下来。   秦子苏能看到那人凑近了的面容白皙细嫩,落在眉心间的一点朱砂鲜明,红的似血,深瞳幽幽,薄唇紧抿,下巴略尖,气质高贵而优雅。   入了鼻的是一股淡淡幽香,秦子苏轻轻动了鼻子嗅了一下,那种香味极淡,极淡,几乎微不可察。却还是让她捕捉到了,那并非是此时弥漫在空中的桃花香,而是萧玉槿身上一直带着的梨花香。   “嗯?”秦子苏的声音略显颤抖。   萧玉槿的面容离的太近,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唇间吐露出的温热气息,脸颊因此而变得微微发红,发烫,她不明白萧玉槿靠这么近的原因是什么。   萧玉槿不出声,反而抬起右手落在她的发梢上。   感觉到了落在头上的物体,秦子苏绷紧了身子,心脏不由咚咚的跳个不停。   长公主殿下您到底想干什么呢?   “你的头发上有几片桃花瓣。”萧玉槿收回右手,将身子退回原位。伸手展开白玉般的手心,上面的确静静的躺着两片桃花瓣,粉红的桃花与白皙的手心,二者交织,展现出一种清透自然的美。   秦子苏:“……”   就是取两片桃花瓣而已,您用的着这么大费周折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谢谢公主。”   “你我如今已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本该如此互相关爱,所以,驸马不必如此客气,而且,这谢谢二字我听你说了好多次,听也听得厌烦了。”萧玉槿说完抿着薄唇,清冷的目光静静凝视着她。   我们哪里是夫妻了,不是说好的假装夫妻吗?   “公主说的是,我下次不会了。”秦子苏在萧玉槿的目光中落败,低着脑袋和声音道。   他们这边的互动正好落在余下两人的眼里,看到秦子苏两人暧昧如斯,萧玉栩和袁清漓二人面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萧玉栩是在担心萧玉槿可能会喜欢秦子苏这个可怕的事实,他的眉角越加深蹙。不说萧玉槿如今的身份暂时不适合与人相恋,便是男男相爱这件事都是让人不能接受的,那可是有违了伦理,于世俗难容的,一旦选择了走这条路,后面的旅途会更加艰难险阻,两人如果盲目的走下去……   做为萧玉槿的兄长,他所想到的倒不是去阻止二人,而是在担心两人以后的事情。   袁清漓的面色非常难看,她不能理解原来高贵冷艳的仙子姐姐为什么会对这个秦子苏这么温柔体贴,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妻子。她原以为,驸马只是一个依附着长公主而存活的懦夫,只能得到驸马这么一个称谓罢了,绝对不可能会成为萧玉槿真正的夫君。   自古以来,哪个公主不是府上面首无数,视驸马于无物的。这公主有了驸马,便等同于男人娶了妻子,纵然,妻子有个妻子的名头,却不能管夫君三心二意,变心纳妾。所以,这驸马一般是不会得到公主的重视的。而如今看萧玉槿对秦子苏的态度,倒像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妻子对夫君的体贴备至。   难道,仙子姐姐是真的喜欢上了秦子苏!   ? ☆、柳清远 ?  穿过桃花林,向北走了约莫二百来步,便见有一竹林,竹林中间空旷处建有一间竹屋,以竹帘做屋门,顶端悬着黑色木匾,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字“青竹轩”,木匾字迹崭新。   屋前正对着有一圆形石桌,桌上摆放着紫砂制的四杯一壶。只是不知这泡茶之人去了哪里?   “清远师傅,清远师傅,我们来看你了。”萧玉槿二人还没说话,袁清漓便开口喊道。   可是喊了好几声,也未见人应答,几人正奇怪间,只听秦子苏道:“不用喊了,我想这位清远师傅是刚刚有急事出去了。”   “嗯?不知驸马是如何得知的。”萧玉槿疑惑道。这个秦子苏可是第一次来这竹林,连柳清远的面都未曾见过,是怎么会清楚这件事的。   萧玉栩也同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她。   “我看他是又在那儿胡说了,清远师傅又不曾与你相识,而且,你这一路又一直同我们在一起,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刚出去的。”袁清漓道。   秦子苏听了也不恼怒,抬手指了石桌道:   “你们看石桌上的这茶具,茶杯俱都干净,未曾用过,且又摆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寓意应该是迎客,不过迎的是不是我们就不知道了。再看这茶壶嘴处还有热气飘荡,可以看得出这壶茶是刚刚才泡的。所以,泡茶的人应该知道这会儿会有客人要来,才泡了一壶茶水相,而刚刚又凑巧有事出去了。”秦子苏一一分析着。   她说完便自顾自坐了下来,提起茶壶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果然,只见自壶口落在杯中的茶水清亮,一阵热气夹杂着茶香氤氲了脸颊。她细细品了一口,时间刚好,唇齿留香。   萧玉槿二人心道,恐怕这迎的客人便是我们,这人说的倒也没错,依照,柳清远的功夫,的确应该是从他们踏入桃花林便知道有人要来了。   “哈哈,这位公子倒是聪慧,说得没错,老夫的确是刚刚有事才出去,但是我迎的客却不是别人,而是你们。”   声音豪迈,只见此时从竹林外走进来一个青衫男子,手中拿着一片卷曲着的青色荷叶,也不知里面包裹着什么,腰间佩剑,约莫四十五六,鬓角半黑半白,面容略显俊朗,神采奕奕,可以看得出其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一位英俊潇洒,风流不羁的侠客。   “师傅。”萧玉槿与萧玉栩一同叫道。   此人正是一直教他们习武的是师父,柳清远。   一剑挑群雄,身不染血尘,传说中的江湖第一剑客,柳清远。   “清远师傅。”袁清漓甜甜的叫了一句。   “嗯,好,哎呦,清漓丫头也来了。”柳清远熟悉的笑道。   袁清漓道:“嗯,清远师傅,我今日正好没事过来看看您。”   她说完用挑衅的目光看秦子苏一眼,意思好似在说,他们三人都是常客,与柳清远相熟,独独只有秦子苏一个陌生人。   正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成亲从公主。既然长公主殿下都叫了,她又怎么能不叫呢。   “清远师傅。”秦子苏也跟着叫了一声。   “不知这位公子是……”柳清远早就发现今天来的是四个人,而且有一人他不认识。他知道,这三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带着一个陌生人来此,那么这人到底是谁呢?   萧玉栩答道:“师傅,这位便是小槿家的驸马。”   “哦,原来是驸马,久仰大名。”槿儿的夫君?柳清远说着看了一眼萧玉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秦子苏自知自己没什么大名让人久仰的,不过既然对方愿意夸赞自己,她也应该回赞一下,只听她道:“哪里,哪里,我才是总听公主提起您威武不凡,义薄云天。”   她记得武林高手一般都这样描写的。   萧玉槿:“……”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她面前提过柳清远?   “哦,是吗?槿儿他还这么提起过我。”柳清远笑了笑。他教了萧玉槿两人这么多年功夫,自然知道萧玉槿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在旁人面前如此说道自己。   “当然了,而且这次是我特地央求着公主带我来瞻仰您的。”秦子苏一本正经地说谎道。   萧玉槿三人心道,这人当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高手。   “不知师傅刚才是有什么急事出去了?”萧玉栩转了话题问道。   “哦!对了,是为了这个东西。”柳清远恍然大悟的将手中的荷叶放在石桌上。   只见宽大的荷叶包裹着的是一些不知何名的野果子,一颗颗果子只有元宵大小,熟的发红发紫的,黄绿相间未熟透的都有。   “我刚才出去倒也没什么急事,只是想起前些日子在外面遇见这种野果,味道还不错。知道你们要来,所以特意跑去摘采了一些,已经在外面用泉水洗净了,你们快来尝尝。”   见到有吃的,秦子苏自不会推辞,她毫不客气拿起一个颜色通红的野果子,尝了一口,甜脆略酸,口感像是桃子却更甜脆些。   “嗯,这果子的味道可真好。”她几口便把一个野果子吃下了肚,然后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正说着便又两手同时伸出,一手拿了一颗果子。   几人怪异的目光都落在秦子苏的身上,这荷叶里一共就包了七八颗果子,这个人倒好,伸手便拿了三个去,萧玉槿看了一眼荷叶上的野果子,不多不好,正好五个,倒是足够在场的五人分一遍的了。   “这果子我是经常吃的,便不用再吃了,驸马喜欢大可多吃几个,若是不够,我等会儿再去摘一些回来。”柳清远笑着说道。这个驸马倒是个难寻的坦率性子,做事随心所欲,也不遮遮掩掩。   “够了,够了。”秦子苏急忙道。虽然这野果子口味是很不错,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哪会真的去劳烦柳清远。   ……   几人用完茶水和野果子。柳清远便说多日未见,要考验一下萧玉槿与萧玉栩二人的功夫。   三人一同起身去到石桌前的空地上,秦子苏与袁清漓则依旧坐在石桌旁,看着三人。   自那日嬛嬛弑君一事,秦子苏便见识过萧玉槿与萧玉栩二人的武功高强,这个清远师傅既然是两人的师傅,功夫自然是深不可测。从来没有看过武林高手对决的秦子苏饶有兴致的准备看热闹。   ? ☆、前世的问题 ?  一阵清风自北方拂面而来,竹叶也跟着沙沙作响。柳清远解下腰间佩剑。他有一个习惯,除非生死决斗,否则绝对不会用武器,因为,他的剑一出鞘必需见血。   “你们两个一起来!”柳清远说道。   听言,萧玉槿二人皆都脚步轻点,身子轻盈灵活如燕攻向柳清远。面对两人的攻击,柳清远面色镇静的抬手招架自如。   只见三人从地上的拆招打斗,到纵身跃上竹子梢头,一个个身姿飘逸灵动像是仙人。   这轻功,果然是高手对决,秦子苏不由站了起来拍掌称赞。   三人此番打斗了好久都不相上下,最后,还是柳清远险险胜出了。天下第一剑神之称名不虚传。   “师傅武艺高强。”萧玉栩道。对自己二人输了的结果并不感到惊讶。柳清远的功夫一直深不可测,纵然自己在他门下学了多年,也只不过是学了些皮毛罢了。   萧玉槿却没有说话,因为,他刚才并没有使尽全力。   “都进步了很多,尤其是你,槿儿。”柳清远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萧玉槿的身上道。   “谢师傅夸赞。”萧玉槿道。   “其实你们都很厉害,清远师傅我也想拜你为师可以吗?”秦子苏问道。她看不出什么谁高谁低,只知道这三人的功夫都很厉害。   “可以是可以,只是驸马不知,习武需要从小练起,如今学恐怕很难有什么成就。”   “成就不成就的我倒是没想,我只是想学会飞的那个,大概需要多久?”秦子苏目光激动的盯着柳清远道。虽然她家娘亲也会轻功,但也就是可以翻翻墙而已,哪能像这三人这般站在那么高而细的竹子上,简直就是如履彩云之上。   柳清远尚未开口,只听萧玉槿道:“若是资质尚可,勤奋刻苦的话,一年便可身轻如燕翻墙越瓦,而像我们刚刚那样立在竹林之上,则至少五六年,驸马若是想学,也不必拜师了,便由本宫来亲自教你可好?”   五六年。还是要资质尚可的!秦子苏顿时默然,她自知不是什么习武的料,没什么资质,估计,等她学会了,最少要十几年。   “我还是不学了,其实没有武功挺好的,反正有公主这个高手在,有没有武功也就不重要了。”她叹了口气说道。   “嗯,驸马能这么想也好。”萧玉槿说着,薄薄的唇角不由微扬,露出一抹笑意。这人竟是如此信任自己吗?   众人听言一愣,反正有公主这个高手在?这人身为大男人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处处都要依靠着萧玉槿。   “身为男子,居然需要一个女子保护,也不知羞吗?”袁清漓目光带着鄙夷讽刺道。她就知道,秦子苏这个驸马只是一个依附着长公主生存的无用之人,仙子姐姐如今只是暂时被他迷了心智。等到哪日仙子姐姐发现了这个人的懦弱无能,定然会丢弃他的。   “谁说女子不如男,在我看来男女本就平等,既然我和公主的二人都是平等的关系,且夫妻本该互相关爱。公主比我强,便由着她来保护我,我又为什么要羞愧。”秦子苏辩论道。   “你……”袁清漓一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谁说女子不如男?男女平等?她自己便是一个女子,心知秦子苏这句话是在为她们女子说话,纵然她心里对秦子苏有意见,此时也不知该怎么去反驳这句话。她目光怪异的看了一眼秦子苏,心中奇怪,怎么这人会为她们女子说话。   秦子苏知晓自己与萧玉槿二人之间的关系复杂,自己这个小驸马,其实真实身份是一个小女子,而萧玉槿这个高贵冷艳的一朝公主,其实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如此来看,到底应该是由谁来保护谁呢?   谁说女子不如男。萧玉栩与柳清远听了一愣,他们二人是知道萧玉槿的真实身份的,当然知道这两人都是男子,两个大男人,哪来的什么男女关系,秦子苏这话里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驸马言之有理,以后本宫自当更加注意保护驸马安危,因为本宫强,驸马弱么。”萧玉槿神色清冷一本正经的打趣道。   秦子苏:“……”   公主殿下您怎么又腹黑了。   几人在这儿待的时间已久,再有萧玉栩又在担心袁清漓到现在还没回去,若是袁将军回来了定是要担心的,所以便准备告辞回去了。   柳清远应了,目光却复杂的看了一眼萧玉槿,欲言又止。   萧玉槿自然察觉了柳清远的目光,只听他道:“你们先行去吧,我还有几句话想和师傅说,一会儿便会赶过去和你们汇合。”   “那我们便先走了。”萧玉栩若有所思的看了两人一眼道。   “嗯。”   “师傅,可是有事要和徒儿说。”待到三人离去,萧玉槿开口问道。   “你与驸马都是男人?”柳清远道。   “哦?师傅怎么会有此一说。”萧玉槿故作惊讶。他从来就不曾告诉过这人自己是个男儿身,只是隐约猜到对方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不过看在这么多年柳清远对他都没有显露恶意,他便没有去细细追究。   柳清远道:“因为我一直都知道槿儿是个男儿身,不过你不用担心,此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世人皆知,天下第一剑客柳清远淡泊名利,早早便退隐了江湖,却在十三年前突然主动收了两位萧国皇室之人为弟子,这不叫人奇怪吗?”萧玉槿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冷冷开口道。   “我不会害你。”没想到萧玉槿早就对自己抱有怀疑之心,柳清远面上露出一抹苦笑。   “说吧,你的目的。”萧玉槿知道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这人若是真的要对自己不利,在十几年前便可以下手了,又怎么会悉心教导自己这么多年功夫。   “其实我对你根本没什么目的,若真的要说有的话,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你的母亲保护你。”   “母妃?”萧玉槿的面色不变,心中却暗暗警惕起来。   “不是李婉那个贱人。”柳清远咬牙切齿高声骂道。   “你说什么!”萧玉槿震惊道。   “我说你的生母根本便不是李婉那个贱人。”   原来如此。他前世至死也想不通的问题今天终于有了答案,怪不得前世婉妃会为了扶外人上位,而将他这个亲生儿子囚禁至死。原来,自己并非是她亲生的。   ? ☆、真相 ?  “师傅,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母妃并非是我的生母。”萧玉槿问道。   其实根据前世发生的一切,他的心里早已经对这件事信了大半。只是,他现在好奇的是,为什么柳清远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为什么,柳清远这个远离官场权势的江湖的侠客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须知,这种皇家秘事,哪里是可以让外人知晓的。就是他自己,这么多年来,身边因为不小心知晓了自己真实身份而死去的人,连他都记不清了。   柳清远看着萧玉槿神似那人的容颜,目光幽幽深邃,带着几分回忆往事的怅然道:“因为你的母亲与我同属一个门派,按照辈分来讲,她应该算是我的师侄女,她的名字叫傅秋雪。”   柳清远只比傅秋雪大了三岁,两个人都是剑心阁的弟子,可按着辈分来排,他却算是她的师叔。虽然辈分有相差,可年龄却相仿,所以两人自小便在一起玩耍,交往甚密。   傅秋雪是典型的美人胚子,不到二十岁,便已经出落的容姿绝色,倾城倾国,当年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侠客。江湖上流传的白衣青剑,美人剑客,说的便是她。   因为她时常着一袭素雅的白衣,用白色纱巾蒙着面容,且随身携带一把青色的宝剑。   虽然绝色的面容被遮住了,但是却因为某次比武不小心被人窥了面容,而被冠上美人剑客的称呼。据说,当时看见她面容的人楞了好久,才一声惊呼赞叹其貌比仙女。故而,美人剑客的名声便被传的沸沸扬扬。   身为青梅竹马的柳清远可是看着傅秋雪长得越发美丽的,再加上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渐渐对自己的师侄女傅清雪抱有一种男女之间的感情。那年他才二十二岁,因为天资极高,练功刻苦,在剑心阁的同辈中脱颖而出,成了最有可能接替剑心阁阁主之位的人。那时,正值年少轻狂年纪的他便十分大胆的对着傅秋雪倾诉了爱慕。   傅秋雪听了自然是吓了一跳,纵然她从小到大都没把这个所谓的小师叔当做是师叔,可也绝对对他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她只是一直当他是自己的兄长。如今,自己的师叔居然还跑来告诉自己他喜欢自己,这件事情,暂且不论世俗伦理,就是只谈自身的感情,傅秋雪也只是对他有兄妹之情。   所以,傅秋雪果断的拒绝了柳清远的心意。   两人关系一向很好,如今,发生了这种尴尬的事情,再加上两人都居住在剑心阁,属于那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所以,她在被柳清远表白心意的第二天便收拾包袱出去一边逃难,一边游玩去了,凑巧便遇到了借着微服私访的由头出来游玩的萧国皇帝萧炎。   萧炎是有名的马上皇帝,年轻的时候,戎马征战四方,未到而立之年,便做了皇帝。后来,山河稳定了,朝堂也无事。因为多年戎马生涯而练就了一身不错的功夫的萧炎,年少轻狂,也就喜欢时常出去微服私访。   那年两人同落脚江南小镇,便是因着一场恶霸欺负百姓一事同时拔刀相助而结识。萧炎年轻的时候可谓是风流倜傥,英俊不凡,且有着一身功夫,喜欢锄强扶弱,很是讨女子喜欢。自然凭着这一事让傅秋雪芳心轻许,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萧炎的真实身份。而当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木已成舟,傅秋雪纵然百般后悔,但因为失去了女儿家清誉,也只能跟着萧炎进了宫。   从那时起,白衣青剑,美人剑客便在江湖消失了。   当柳清远寻着踪迹到了江南时,却彻底失去了她的消息,他懊恼后悔不该去对她表白心意,直到很多年后,他才得知傅秋雪当年是进了宫。   “就算这个傅秋雪当年是进了宫,也不能证明她便是我的生母吧。”萧玉槿道。他似乎从来没听过宫中有傅秋雪这样的人物。   柳清远眼神温和的瞧了瞧他道:“据当处伺候过秋雪的宫女说,她那时与李婉同时怀有身孕,同时生产,李婉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秋雪和她的孩子却都死了。你的面容和秋雪很像很像,尤其是眉间的那一点朱砂,简直一模一样。我与秋雪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怎么会不认识她的孩子。”   “是么。”如果自己的容貌真的与那个傅秋雪很像,一眼就可以认出来,那么,作为傅秋雪的夫君的萧炎怎会不知?   还是说,萧炎从一开始便是知道的。   婉妃并非自己的亲身母妃一事是真的确定无疑了。前世的萧玉槿可谓是对婉妃的话言听计从,不管任何事情,都毫无疑问的去相信婉妃,去照着她的吩咐去做。从扮做公主,到屈辱的嫁给宋阮流,这些有辱男儿自尊的事情他都没有去怪罪婉妃,只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母妃。他相信他的母妃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好,他的母妃是不会害自己的。   婉妃说,自己是因为保护自己不被王皇后所害而迫不得已将自己扮做公主的,萧玉槿信了。婉妃说,让自己和宋阮流成亲是为了后面的计划得以实行,为了以后恢复自己的男儿身,萧玉槿也信了。   直到后来,一向身强体健的萧炎突然莫名病逝,烨王萧玉桦带兵入宫发动宫变,婉妃通知自己时机到了。那一夜几乎京中所有的势力都聚集皇宫,那一夜,明月当空火光下的血色妖冶,那一夜,他的双手染满了罪恶。那一夜,所有与皇室有关的萧姓人除了他,全部都死了,无一幸免。   萧玉槿深知,每一个帝王都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上位的,他已经被婉妃推到了这个位置上,不得后退一步。他只能走下去,即使沿着一路鲜血,踩着无数人的尸体,也要一直走下去。   然而,当他以为一切都成功了,以为从此可以彻底摆脱所谓的女子身份,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时,却在最后被最亲近的人狠狠的从后面捅了一刀,沦落为一个卑贱的阶下囚,被囚禁至死。   那时,他才知道,婉妃所计划的为自己谋取皇位,原来只是一场阴谋,她的真正目的,却是将丞相之子,当时作为萧国驸马的宋阮流扶持上萧国皇帝的位置。   只因为当时作为驸马宋阮流,成功阻止了宫变,只因为手揽重权与驸马这一个合理的身份,宋阮流自立为帝,这一切就都显得顺利成章了。   而他,最终只落了个弑父弑兄,陷害手足,带兵入宫,意图谋反的罪名。   所以,前世的他至死都想不通,为什么婉妃会为了一个外人而将自己的亲生儿子置于死地。如今,真相终于大白了,却也并不能真的为他解惑。   因为他想知道的事情还很多,比如他的生母到底是如何死的?萧炎在当年的事件中到底处于什么样的角色?婉妃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个真相解开了后,后面便会有无数个真相需要去解开,柳清远只给他带来了一个答案,后面的一切问题的答案只能靠他自己去追寻。   ? ☆、齿痕 ?  “公子,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您这都快喂了一上午鸽子了,别到了最后,喂饱了鸽子,饿着自己!”   墨书将手中的书往边上的桌子一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慵懒的舒了个腰才开口道。   她在秦子苏身边伺候了十几年,自然知道秦子苏平易近人,和善随意的性子,从来不会把自己这些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人当做是卑贱的下人对待。她们这些生下来就为奴为婢的人,哪里见过这么和善的主子,刚开始还不习惯,日子久了,在秦子苏面前也便放的开了,少了许多拘束。   墨书今日依旧对她们家公子的行为感到不解,一大早,长公主还没有起来,秦子苏便抽风的一个人着衣起了身坐在后院发呆,待到用早膳时才归来。等着两位主子都用过饭,没等长公主出门去,秦子苏便又独自去了后院说是喂鸽子去,墨书自然是跟在她身边伺候着。   过程是秦子苏在逗弄和喂鸽子,而她坐在红木椅上看着,看着秦子苏一直没有回去的打算,墨书一个人坐着无聊了,便又将前几日托人从外面带来的杂书拿出来看着解闷。   直到正午,阳光金灿灿的撒落在书页上,她才意识现在已经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她当即抬了抬头看了一眼秦子苏,很好,这人居然依旧在喂鸽子。   若问秦子苏今早是怎么了,这件事情还得追溯到昨天夜里,她与萧玉槿没羞没躁的同床共枕已经不是一夜两夜了,只能说刚开始她还是懂得拒绝的,不过日子久了,也便学着顺其自然了,昨晚两人自然也是没羞没躁的睡在了一起。   由于白日里喝茶喝多了,秦子苏半夜三更起夜,回来时迷迷糊糊的,刚走到床边便一个不小心,脚步不稳的向床上倒去。   然后,下面是如同言情小说一般狗血的剧情,秦子苏的小嘴啃在了萧玉槿的唇上。秦子苏到现在还记得当时长公主殿下突然睁大眼睛直直注视着自己,面容极其镇定,目光不带丝毫惊慌,对着自己眨巴了两下眼睛,好像是在询问自己在干什么。   秦子苏当时因为半夜起夜迷迷糊糊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面色羞红如血,她当即爬了起来,掀开被子,钻进被子里,一夜不敢将头伸出来。第二天早上更是趁着萧玉槿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早早便起了床,躲到后院,直到用饭的时候在饭桌上也不敢看萧玉槿一眼。   “哦哦,我知道了。”秦子苏说着又展开手掌心露出上面的谷物,顿时一只身体雪白,而两只翅膀上俱带着一道道灰痕的鸽子飞了过来,落在她的手上,她不由伸手轻轻抚了抚它丰满的羽翼。   “墨书,你看,自从来了长公主府后,小灰都瘦了。”秦子苏一边抚着鸽子的羽翼一边如此说道。这四只鸽子她养了好几年了,与她都有了感情,所以就连进了长公主府也没忘记带过来。   “是瘦了点……,所以,公子,你还是快点过来洗手吃饭吧。”   她们家公子这是在埋怨长公主府的伙食不好?墨书默默的看了一眼浑身雪白只有翅膀上有几道灰痕的小灰,哪里瘦了,分明是胖了不少。她想着又看了秦子苏一眼,她们家公子貌似也胖了一点儿,不过,沉默是金,她选择不说出来。   “嗯,吃饭,吃饭。”秦子苏将手中小灰连同谷物一挥而下,拍了拍手。然后用一旁墨书打来的一盆水把手洗了。眼神不经意落在桌旁墨书放下的那本书。秦子苏只看了一眼书名,不禁一愣神,瞪大了眼睛。   断袖风华录   “墨书,你居然看这种书。”秦子苏连忙将手上的水擦干,拾起那本书翻看了几章,确定真的是本耽美小说,断袖风华录,这书名意思简直是一目了然,没想到这个世界耽美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我只是好奇,随便看看而已,公子,你还是快还给我吧。”墨书顿时红了面色娇羞道。   她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听院子里的姐妹说过这本书内容很是奇异独特,便托人给她带了一本来。她刚开始看的时候吓得手一抖就把书扔在了地上,后来才红着脸捡了起来,羞涩的继续看了起来,并且越往后读就越喜欢。   “不还,我看着也挺有趣的,你借给我看几天。”秦子苏又翻看了几下,觉得这本书很有意思,写的是历朝历代有断袖之癖的风华人物,为了鉴定一下古代的耽美小说阅读质量如何,她将书揣入了怀中死活不肯还给墨书。   墨书:“……”   ……   秦子苏刚坐在桌前准备用膳,便有下人来传长公主回来了,她放下手中的箸子等着人来。   “驸马可是用过膳了?”萧玉槿进了屋子问道。他近来一直在忙着调查傅秋雪的事情,今日又去了皇宫查了书籍资料,发现宫中二十多年前的确是有一位因为生产而死的雪妃,而这雪妃定然就是傅秋雪无疑了。   “还没,正准备吃呢,公主可是在外面吃过了?”秦子苏从萧玉槿进屋时便一直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看着萧玉槿正在说话间的下唇上还带着已经结痂的伤痕,约一颗牙齿印大小。   若是别人看了,只会以为这是长公主殿下不小心自己用牙齿磕破的,哪会料想到是她这个驸马爷干的,她不由联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面色微微发烫。   “没有,正好陪你一块儿用膳。”看着秦子苏红了脸颊,萧玉槿目光闪过一丝笑意道。直到此时他才记起昨夜的事情,好像昨天半夜有一只小野猫咬了自己一口就钻进被窝里不出来了。   “墨书,去拿空碗来给公主添饭。”秦子苏吩咐道。心中有点疑惑,往日里长公主不都是在外面吃过了才回来的吗。   萧玉槿走近几步,坐到她身旁的椅子上,今日他的确是被萧炎留在了宫中用过御膳了,而且萧炎还问自己怎么不把驸马也带来。不过,闲暇无事陪着这人用膳倒也是一件趣事。   ? ☆、羊肉姜汤 ?  不怪墨书暗地里道秦子苏胖了一些,这长公主府的伙食的确是比将军府好了不知多少倍,只平日里的午膳,不管主子是否可以吃的完,便满满的先摆了一桌子,八荤四素,还有一锅热水腾腾鲜香四溢的羊肉姜汤。   且府上厨子的厨艺十分精湛,不论是荤菜,还是素菜都能做的让人食欲大开,比之望江楼这个京城有名的大酒楼中的饭菜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故而,每次用饭秦子苏总会把自己的肚子填的满满的。   墨书刚拿来空碗,正准备为萧玉槿添饭,便听长公主殿下道:“本宫暂且不是很饿,先不用盛饭了。”   萧玉槿刚被萧炎留在宫中吃了一顿午膳,如今腹中已无饿意,哪里还能再吃的下一碗白米饭。   墨书听了,收回双手,将空碗箸子都放在萧玉槿面前,便又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站好。   公子是公子,公主是公主,两人虽然成了亲,却也万万不可等同视之。所以她还是知道分寸的,往日里她虽然敢她们家公子面前放肆,却万万不会在长公主殿下面前失了礼数。   秦子苏正自顾自的夹了一块浇了酱汁的辣子鸡丁放在白米饭上,刚就着香辣可口的鸡丁吃下一口米饭,听得他这么一说,不由将头转过去疑惑的看着他。  “驸马。”萧玉槿的眼睛也自然是瞧着她的,目光一瞬相接,萧玉槿忽然莫名其妙的叫了她一声。   “嗯?”秦子苏听了,放下手中的箸子,正了正身子,目光继续带着疑惑瞧着他。   “别动。”   萧玉槿面容沉静,语气清冷的说着,一只手忽然就朝着她伸了过来。   秦子苏眨了眨巴眼睛,目测眼前这只手的目标是她的脸部,她绷紧了身体,心跳加速,紧张的用眼睛盯着长公主殿下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葱白手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公主报仇,一日之间。   难道长公主殿下现在是要找她报昨夜的一咬之仇,如今这个姿势,是准备用手指把自己的嘴唇弄出一道小伤口来?   落在唇角上的是一点冰凉,秦子苏只觉得萧玉槿的手指冷冷冰冰的,像是从冬日的冰水里刚刚取出来,带着湿润的冰冷潮意落在她的唇角。   不过,幸好,那人的手指只是在她的唇角上微微用力磨搓了一下,便又离开了。   “怎么了?”秦子苏说着不由抬手碰了碰刚刚被萧玉槿磨搓过的唇角,似乎能感觉到那种冰凉的温度留在那里。   “这儿刚才沾了点儿酱汁。”萧玉槿先是伸手指了指她的唇角,然后反手展开白玉的手掌心,露出手指上沾染的一点酱汁。      “驸马用膳依旧很是马虎,看来真是离不得本宫半步。”他戏谑的说着,一手拿起叠的整整齐齐摆放在桌子旁的白色手帕,目光专注仔细的一点一点将手指擦拭干净。   秦子苏顿感身心无力的低下了头,长公主殿下其实您完全可以提醒我自己来的。而且,就算您亲自动手,用手帕不好吗,为什么要直接用手指,这是要体现您有多么的不嫌弃我吗?   “驸马不用客气了,一家人无需多礼。”还没等秦子苏道谢,萧玉槿便勾了勾唇角笑道。   秦子苏:“……”   我哪里有对你说道谢的话了,您这么自说自话真的好吗?   虽然她刚才正准备要说句道谢的话。   秦子苏默默低头用放在一旁略小一号的玉白色瓷碗给自己盛了一碗羊肉姜汤,汤色浓白,热水腾腾,汤里透明的熟冬瓜块与羊肉块大小均匀,几颗鲜红的枸杞如同鲜花点缀的漂在汤面上,再加上汤面中央撒着的一层切的细碎的绿葱花,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她将碗端了起来,还没等凑近唇边,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鲜香味,用勺子舀了口汤到唇边饮下,果然汤味鲜美,咽下喉咙,唇齿尚且留香。   真是美味啊,秦子苏面上不由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慵懒愉悦的眯了眯眼睛,舌尖轻吐又将散落在唇角的汤汁卷进嘴中。   “这汤味道可是很好?”   见这人只喝了一口汤便露出如此享受的表情,萧玉槿看着她宠溺笑了笑。长公主府的厨子是萧炎从宫中的御膳房谴派来的御厨,这弄饭烧菜的手艺自然是不必说的。   “嗯嗯,味道很好,这羊肉汤的确鲜香的很呢,公主,我给你盛一碗,你尝尝。”秦子苏说着起身将萧玉槿面前的空碗端过来,盛了一碗放在萧玉槿的手边。   “驸马盛的汤,本宫自然是要亲口尝尝的。”   萧玉槿笑了笑,未用勺子,端起碗来,将嘴唇凑近碗口浅浅尝了一口,的确是鲜香可口。不过他也只是觉得颇为鲜香可口罢了,并没有像秦子苏那样有太大的情绪激动。他从小便生活在宫中,早就吃惯了宫中御厨做的御膳。   “公主若是不算很饿,便多喝一点羊肉汤。”秦子苏说着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嘴中咀嚼了几口。   这羊肉姜汤应该是煲了很久的,每一块羊肉,都包裹着浓浓的姜香汤汁,羊肉的鲜美与淡淡的生姜味已经融为一体,且没有一点羊膻味,一口咬下,美味挑逗舌尖,让人生怕咬了自己的舌头。   “嗯。”   萧玉槿应了一句。便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直到将一碗羊肉姜汤喝完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萧玉槿不说话,秦子苏自然也没了兴致说话,也学了回斯文人,寝不语,食不言,一言不发的自顾自填饱了肚子,然后懒散的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   萧玉槿今日倒是没什么事情可忙的,闲暇的很,看到秦子苏也是无事的,便对着她道:“驸马若是吃饱了便陪本宫去后院转转可好。”   “好。”秦子苏欣然同意。她今天午膳吃的有点多,正想一会儿起来四处活动活动呢,没想到萧玉槿这便主动提出来了。   ? ☆、驸马,其实你该闭上眼睛的 ?  两人一起散步到后院。   距他们两人成亲已经将近两个月了,正是五月里,院子里有些春花已经开败,只留下了一丛丛褐绿色的叶片。正所谓一季花开,一季花败,有花凋谢了,也就说明了有的花正在开放着。长公主府里自然是什么季节的花都有的,也便是所谓的谢了一茬,又开一茬,一年四季,花开不尽,景色虽比不得皇宫,却也优美的很。   不过秦子苏两人此番却好似并没有什么赏花的心情,两人只是一路并肩散步,一路上,萧玉槿微微低着头,朝前行去,白玉的眉心皱起,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而秦子苏更是无心看路和观赏美景,她时而低着头,时而转脸看一眼萧玉槿。   “驸马,我们去前面的惊水亭坐坐可好?”萧玉槿忽然转头问道。   听到萧玉槿的话语,秦子苏先是转过头来与他对视一眼,后又将目光投向前面,才恍然大悟,两人居然无意识的走到了池塘边,若非萧玉槿率先发现提醒她,她还不知道呢。   惊水亭,顾名思义,便是坐落于水边的亭子。   走近了亭子,秦子苏又特意抬头瞧了瞧亭子上龙飞凤舞的三个黑色的毛笔字,惊水亭,字迹崭新的很,这是萧玉槿前段时间亲手题的字。   而这惊水亭三个字却是秦子苏想的。   说起来,这座惊水亭还是因为秦子苏而建的呢。池塘边原本是没有亭子的,只是某一日秦子苏看了这池塘,心想若是这儿能有座亭子让人坐在里面赏鱼就好了,无意的在萧玉槿面前念叨了几句。不成想,没过几日,府里便来了工匠动工在这池塘边建了座亭子。   这亭子算是为她而建的,萧玉槿那时过来问她这亭子叫什么名字好。她正站在池塘边喂鱼,听了萧玉槿的话,却是手一抖,将整个盘子与鱼食尽数都扔了下去,惊起一片涟漪。灵机一动,便想了这么一个有意境的名字,惊水亭。萧玉槿听了,又动了笔亲手给题的字。   亭子中间有一方形石桌,整个桌面呈玉白色,金色阳光洒在桌面上熠熠生辉,两人对面而坐,又唤人端来一壶茶水。   “驸马。”   “嗯?”秦子苏刚喝了一口茶水,听到萧玉槿的话,看着他楞楞道。   “你我成亲已多日,驸马难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萧玉槿道。他可以确定自己现在对秦子苏是有着喜欢的,这种喜欢来的莫名其妙,没有太多的解释由头,不知何时便烙印在了心上,而且这喜欢却连他自己不知道有多少。   “问什么?”秦子苏心道,难道她应该问萧玉槿这个男儿身为什么会扮做假公主,明明皇子的身份更尊贵才是。不过,听着长公主殿下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对她坦白一些事情。   “问一个男人是如何成为假公主的事情……”萧玉槿话语一停顿,清冷的凤眸静静看着她。   秦子苏神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坐正了身子,长公主殿下这是要真的对她坦白真相,她拿着茶杯的手一抖,忙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今天,她还能竖着走出这个亭子吗?   萧玉槿倒不是真的将一切都告诉秦子苏,只是将自己为何扮做公主,以及柳清远前些日子告知给自己身世一事悉数讲了给她听,毕竟就他重生这件事,便是离奇到他自己都不能相信。   听了萧玉槿的一段话,秦子苏心道,果然是帝王家里多辛秘,自从知晓萧玉槿是个男儿身她就知道,萧玉槿的身世谜团必然是一部堪比狸猫换太子般传奇的宫廷大戏。   没想到故事果真如她所料,她可以想象当年婉妃与傅秋雪两个妃子是如何机智心机烧脑的在这宫里斗个你死我活的场面。只是没想到看起来如此和蔼可亲的老皇帝居然是个渣男。   柳清远既然说萧玉槿是傅秋雪的孩子,而当年婉妃与傅秋雪又是同时生产,恐怕傅秋雪难产而死一事和婉妃脱不了关系。秦子苏自行脑补,或许婉妃当年生下的就是个死胎,又听闻傅秋雪生了个儿子,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便借机害死傅秋雪,将她的孩子也就是萧玉槿据为己有,但未免让敌人的孩子成为皇位继承人,又谎称是个公主。   看来婉妃就是终极大boos了。   秦子苏自我感觉脑补的不错,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同时又将同情的目光投向萧玉槿,没想到长公主殿下的身世是如此的复杂与悲惨。   忽然,秦子苏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面上露出悲痛的神情,两眼带了一层雾气,可怜巴巴的望着萧玉槿。   “驸马其实不必为本宫的身世感到伤感。”萧玉槿见了这人如此神情不由安慰道。   “我不是因为你……”   “那可是因为本宫的生母?斯人已逝,驸马不必太过挂怀。”萧玉槿道。早就知道这人是个心善的,只是没想到居然心善到了如此地步,为了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便如此感怀的要落泪了。   “也不是。”   “那驸马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是为我自己啊!公主,你告诉我,我,我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一会儿还能竖着走出这座亭子吗?不是,我,我……还能活到明天吗?”她哆嗦着身子问道。   萧玉槿:“……”   “驸马若是想让本宫一会儿将你抱出亭子也无什么不可的。”萧玉槿起身凑近了她的耳边压低声音凉凉说道。   一股淡淡梨花香扑鼻,幽幽醉人,她突然绷紧了身子,两只小手下意识拽紧了衣角,不由红了脸颊。耳畔那人倾吐的温热气息,比火还要灼热,烤的她两只小巧的耳朵通红如血。   她一身红色男子衣衫,面容秀气稚嫩的像个孩子,如今这般耳红脸红紧张害羞的模样,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   “不……”秦子苏刚开口说不用了,一个“不”字刚说出口,剩下的话语便悉数被萧玉槿封存在唇舌。   萧玉槿耐心的轻轻舔舐这人湿润的红唇,如同一个猎人,也不急着深·入,不急不躁,只是在她的唇间辗转吸吮舔舐。   秦子苏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萧玉槿贴的极近的如玉面容,感受到唇上落下的一抹温热柔软,整个人神智迷迷糊糊的,就连一直流连在鼻间那股淡淡的梨花香似乎也变得馥郁起来。   “驸马,其实你该闭上眼睛的。”萧玉槿将唇离开了她的唇瓣戏谑道。他刚才被这人娇羞可爱的模样吸引,忍不住的便吻了下去,虽然行为唐突了些,却并不觉得后悔。   居然被强吻了,这是她的初吻啊,哎呦喂,而且,吻她的这个人貌似还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女儿身,这到底算什么!秦子苏神色微怒,本就就羞红的小脸被气的更加红通通的。   ? ☆、公主是无赖 ?  “公主!”秦子苏神情微怒叫道。慌忙的站起身来,退后几步,直到后背碰触到亭子的红木栏杆,方才停下脚步,然后倚着栏杆目光警惕的看着他。   她今年这是招的什么烂桃花!她记得不管是在现代,还是穿过来之后,她都是剩女一枚,身边连个像样的追求者都没有。现在倒好,美男一个个的送上门,可关键是个个都想和自己搞基。      “驸马怎么了,跑那么远,难道本宫是会吃人的妖怪不成?”萧玉槿坐正身子,如墨深邃的凤眸睨笑她一眼,幽幽开口道。他面色如常的又自顾自斟了一杯茶水,浅抿一口,神情显得极为自然淡定,仿佛刚才那个强吻了秦子苏的人并非是他。   你才不是吃人妖怪,因为你比吃人的妖怪还要可怕。秦子苏心道,难道是因为长公主殿下男扮女装久了,对男人有了兴趣,而自己女扮男装又这么汉子!所以……   秦子苏想到此眉角一皱道:“公主,刚才……”   “刚才?嗯,刚才可有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萧玉槿看着她凤眸轻眨疑惑道。   “你……”   秦子苏手指着他,顿时一口气没吐出来,面色被气的通红。她刚刚正准备义正言辞的批评一下长公主殿下刚才无赖的行为,可这人现在倒好,居然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驸马我怎么了。”   “你……,你很好。”秦子苏咬牙切齿道。对于这种事情,对方都已经死不承认的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了,这让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这点驸马不必夸赞了,本宫虽是千金之躯,但如今已经为人·妻子,自然该遵循一个妻子该做的本分,待驸马好也是应该的,驸马不必因此太过心怀感激。”萧玉槿一本正经道。   秦子苏:“……”   果然谣言误人,当初究竟是谁说的长公主殿下高贵冷艳的?我面前的这个无赖是谁。   萧玉槿接着道:“驸马,过来坐啊,为何站了那么远,都说了本宫不是吃人的妖怪。”   秦子苏眼神继续警惕的瞧了他一眼,为什么觉得长公主殿下这话语,听起来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妖怪引诱孩子过来所说的话呢?   不想被妖怪吃掉的秦子苏后背紧紧贴着栏杆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就这么站着挺好的,正好可以看看池塘的景色。”秦子苏说着将目光转向池塘。   此时正午,金色灼目的阳光直射在池塘,水面波光粼粼,隐约可见几只锦鲤在水中嬉戏游玩。五月里荷花还未开放,只有一张张翠绿宽大的荷叶,一张张荷叶,圆圆的伫立风中,就像是姑娘们跳舞旋转时扬起的绿色裙摆。   “荷花还未开呢。”耳畔落下一声呢喃。秦子苏回过头来看着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的萧玉槿,却没有触及到他的眼睛。   萧玉槿此时目光飘忽的盯着水面上的荷叶,神情带着几分黯然与恍惚,白玉的眉心微皱,一点如血朱砂也随之变了形。   “应该快了吧。”她说着,目光掠过一丛丛绿色的荷叶,偶尔也能看到几个花骨朵儿,恐怕再有一个月,便会花开满池塘了吧。   “对,快了,快了。”萧玉槿释怀的转过头来看着秦子苏,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笑意,眉心渐渐舒展开来。   如玉面容,精致干净,眉心朱砂,如血娇艳,整个人都仿若从墨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清雅动人,佳人如水如玉,一笑倾城倾国,秦子苏不由看的呆了呆。   “希望驸马能陪着本宫一起看着这池塘里的荷花开放。”萧玉槿道。   近来萧玉槿的心中总感到越发不安,他是重生过一次的人,所以比别人预知了很多事情,知道什么利于自己,什么会危害到自己。而他早早便学会去利用这一点,投机取巧,更简单便捷的达到自己的目的。后来,他才知道,只要打破了这种平衡,后面很多事情就都会变得不一样了。所以,他现在已经很少能预估到今生将要发生的的事情。   可萧玉槿记得,他前世所有的记忆便只停留在这一年,前世这一年,他便是在荷花尽数盛开的日子,被人关进天牢,囚禁而死。   他还记得最后一眼看到是宫中御花园里的荷花池,只那一眼,血色便蔓延了他的眼底。他到如今还记得那一池塘的水是红的,叶子是墨绿的,就连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也染上了不属于它的妖媚血色。   那是前世的他看到的最后一抹鲜艳,从那天以后,他的世界便陷入无尽的黑暗,再也不见天光,直到最后抑郁含恨而死。   虽然这一世,因为他自己的介入,许多事情都没有依照前世的情况发展,但是也不能说便没有意外。   “当然可以。”秦子苏笑了笑点头道。而后两人目光复杂的对视一眼,彼此都陷入沉默,并肩而立,气氛一片温和安宁。   不过这份宁静不一会儿就被人打破了,有下人禀报,瑜王与五皇子二人来访,现下正在客厅里等候着,萧玉槿听了遂同秦子苏一起赶了回去。   两人到了客厅,只见萧玉栩一抹白色素雅的衣衫,身姿高挑的站立在客厅里,微微抬着头正在观赏客厅侧面墙上悬挂着的一副字画。而只及其腰的萧玉檀,则一副大人模样的别着手,挺直身子与萧玉栩一起看着客厅里的字画。   秦子苏记得这副字画,这是一副山水字画,画是萧玉槿作的,而字却是她的杰作。萧玉槿自然是妙笔生花,这一幅画可算是以假乱真,惊鸿大气之作。而秦子苏以前写惯了正正方方的硬笔字,如今换了毛笔,字写的也只是规规矩矩的,不算难看,只能勉强入眼,没有什么大家风格,填在这副画中间空白处,便显得有些平凡小气了些。   “二哥,檀儿你们两个怎么来了也不先通知我一声,真是照顾不周了。咦?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儿,快快请坐。”萧玉槿忙道。   “小槿,驸马,刚从宫中忙完事情,只是一时起了兴致,才过来看望一下你们,路上刚巧碰到了檀儿,便带着他一同来你这儿转转。”萧玉槿道。   萧玉檀也看着两人道:“皇姐,驸马。”   听了萧玉栩的话,萧玉槿眸光一闪,从宫中来的?   ? ☆、画 ?  招呼着两人坐下,又唤人添了新茶,萧玉槿方才又对着萧玉檀道:“檀儿,你来此,可同你母妃说过了?”   萧玉檀听言正了正脸色,糯糯的声音道:“来时已经请示过母妃,是去长公主府这儿看望皇姐,母妃也应了的,还特意嘱托我代她对你表示谢意,皇姐。”   萧玉檀直到出宫时心中还很是疑惑,母妃往日里与萧玉槿根本没有什么往来,更不见皇姐何时帮过母妃的忙,为什么他的母妃会无缘无故的对萧玉槿道谢?   秦子苏坐在一旁看了,觉得小正太面色严肃若大人,却咬着属于儿童稚嫩声音的模样很是滑稽有趣,不由望着他眼带盈盈笑意。   “自然是说过的,若是云妃不同意,我可不敢带他来。”萧玉栩也开口道。他们二人知道云妃此人,虽表面待人和善,实际上提防心很重,尤其对待萧玉檀,平日里护的紧,从不喜欢萧玉檀与他们兄弟几人多有接触,唯恐惹了是非。   “那便好。”萧玉槿自然知道云妃在谢什么,也懂她让萧玉檀带话的意思,无非就是为婉妃答应她帮助萧玉檀夺嫡一事而向自己表示感激。而让萧玉檀带话的意思大概是在对自己示好,也表达了若有朝一日萧玉檀为帝定然不会亏待自己的意思。   “这副山水画可是最近作的,前些日子可没见有。”萧玉栩抬手指着墙上的那副山水画道。   萧玉槿点头道:“的确是最近才作的。”   “都说妙笔生花,你这副山水画好似真的是带了灵气的,足以以假乱真,这瀑布一眼望去,犹如亲临其境,只是不闻水声罢了。多日不见,小槿这画功进步了不少,恐怕萧国很难再找出一人画功能与你比肩的。我听说去年那个求了你一副画的翰林院掌院学士辞官后,回来故里,便是将你的画转手卖了一万两银子不止。”萧玉栩笑了笑道。   萧玉槿谦虚道:“二哥又在打趣我了,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间擅长作画的人数不胜数,我年岁方才几何,哪能居高?”   秦子苏听到萧玉栩的话当即瞪大眼睛。一万两,还不止,就这么一副画真的能值这么多银子。她将目光紧紧盯着墙上的画,心中寻思着,哪日若是缺了银子定要来做一回家贼。   只听萧玉栩又道:“不过,这画上题的字倒是与此画风格大相庭径,多日不见,小槿的字迹居然变了这么多,我都快识不得了。”   未等萧玉槿开口,秦子苏便率先红着脸承认道:“瑜王殿下,其实那字是我题的。”   那日,萧玉槿作画时她就在一旁,看了是副山水画,只觉得画中景象颇为熟悉,想了好久,方才想起望庐山瀑布一诗,仔细再一看这幅画的景象可不就是与那首诗的意境一模一样么,便多嘴说了一句,此画若是配上一首诗便更好了。   萧玉槿正想着该题什么字好,听得她这么一说,当即追问是哪首诗,她只道是望庐山瀑布这首诗,谁知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望庐山瀑布。秦子苏当时心中还奇怪,这世界连刘禹锡都的诗都有了,李大大的诗作倒是不翼而飞了。   既然没有,自我感觉字还不错的秦子苏,不自量力的要为萧玉槿的画题诗一首,便是题了那首望庐山瀑布。后来,把诗写完,只看了一眼,她就后悔了。平日里自诩书法还不错的秦子苏觉得自己那勉强入眼的字与这幅画一比,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两者简直就是天人之别,自己的字无异于是那种会坏了一锅好汤的一颗老鼠屎。   “驸马题的字?”萧玉栩面色平静的又问了一句。他自然是知道这幅画上的字不可能是萧玉槿写的。而近些日子与萧玉槿接触最多的人便是秦子苏了,所以,对于题字之人是秦子苏,他并不感到有丝毫诧异。   “是。”秦子苏点了点头。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望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好诗啊,好诗,这首诗以前倒是不曾听说过,难道,这诗是驸马即兴作的?”萧玉栩道。他懂得分寸,也不说这字好还是不好,只是说起这诗来。   “正是驸马所作,我也觉得驸马作的这首诗甚好,不仅尽数描述了这幅画的物景,同时也表达出了这副山水画所包含的意境。”未等秦子苏答话,萧玉槿便替她答了。   秦子苏:“……”她记得那日,她告诉萧玉槿这首诗是一位隐世高人所作,怎么现在成了自己的的大作了,李大大要是知道自己剽窃他的作品怎么办?   虽然这人推辞并非是她所作,可萧玉槿却是不信的,这首诗明明就是一首即兴诗,诗中描写的景物也正是他所画的山水画,怎么会有人能提前预知他会画这样一幅画呢?所以,萧玉槿只当她之前的说辞是谦虚。   萧玉栩道:“驸马倒真是个才子。”   她连忙挥手推辞道:“这都是因为公主的画好。”   “驸马谦虚了……”   ……   两人客气间,只听萧玉檀突然开口道:“皇姐,最近我也在学作画。”   萧玉檀说着目光不满的看了秦子苏一眼,从头到尾,皇姐除了进门时问了自己一句,便再也没有搭理自己,就连同他一道来的萧玉栩也是。   他们两人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秦子苏身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他记得平日里若没有秦子苏,他和萧玉栩与萧玉槿两人在一起时,两人一定都会时刻关注自己这个年纪最小的,何至于像今天这样,一直被冷落着。都怪这个秦子苏。   “哦,檀儿也开始作画了?”萧玉槿不由笑道。他就知道,萧玉檀一碰到秦子苏便保持不了平日里那幅小大人的模样,这样倒是也好,孩子还是多些孩子该有的生动情绪比较好。   ? ☆、驸马,此人不错! ?  萧玉栩看了一眼萧玉檀,他自然也听出来萧玉檀此时开口说话的意思并不是想要人夸赞他,而是在和秦子苏较劲呢。因为生活在皇宫里,萧玉檀年纪虽小,却也养成了一种深沉的性格,平日里就如同一个小大人般稳重内敛,怎么会拿自己会作画的事情出来说道,如此这般,恐怕是因为秦子苏吧。   萧玉檀忙点头道:“是的,皇姐,前些日子刚随着宫中的画师学的。”   “对,檀儿最近也在学作画了,听画师说过,檀儿的领悟力很好,学的很快。我前些日子见过他作的画,因为年纪小,画的虽然不神似,却也形似,檀儿同你一般,自小便聪慧过人,假以时日,必不输给你。”萧玉栩对着萧玉槿说道。他说的这话不是敷衍,较之同龄人,萧玉檀的确是机智聪慧了许多。   “这点,我倒是相信,依照檀儿的资质,将来必然不输给我。”萧玉槿正着脸色道。目光不由掠过萧玉檀稚嫩的面颊,神情若有所思。   萧玉檀听了,连忙红着脸焦急道:“二哥,皇姐你们两个总爱打趣我,皇姐是我们萧国的第一才女。听母妃说过,皇姐从小就聪明,五岁之时与父皇对弈都赢了,天资之高,哪里是我可以比得了的。”   萧玉槿五岁对弈赢了老皇帝?长公主居然五岁就会下围棋了,只会摆摆五子棋连象棋都不会的秦子苏默然,这长公主小时候简直是神童啊。   “可你皇姐小时候可不是萧国的第一才女啊,说明,这一切都是时间的问题,将来,若你到了你皇姐这般年纪,成就定然不弱于他。”秦子苏也开口说道。她只是随着萧玉槿二人的口气说的,萧玉檀的资质到底如何她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皇家人的脑袋应该都是一个比一个聪明。   萧玉檀目光看了她一眼,面色不悦,虽然说这人刚才是在夸奖自己,可他到现在还在记恨这人刚刚抢了萧玉槿二人对他的关注点。   没想到这人也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萧玉栩不由开口笑道:“驸马刚才说的有理。”   “驸马,昨日你不是在书房做了一只叫做竹蜻蜓的玩意吗,我看着挺适合檀儿这个年纪玩的,不若,你现在带着檀儿去书房看看可好。”萧玉槿道。   秦子苏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萧玉槿与萧玉栩,想来这两人是有重要事情要说,才将自己与萧玉檀支开的吧。   她识趣站起身来道:“好啊,小正太,我带你去看一件有趣的东西。”   萧玉檀本就聪慧过人,怎么会不理解萧玉槿话中意思,遂也撑着两手,从高椅上滑了下来,正着脸色,背负着双手,跟着秦子苏出去了。   “二哥,从宫中出来便来了我这儿可是有要事想说?”萧玉槿疑惑道。   “嗯,我今天是被父皇传召进的皇宫,说是看守天牢的人传话来说,一直关押在天牢的嬛嬛昨夜死了。”萧玉栩皱着眉道。   “死了,怎么死的?”   “天牢传来的消息是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呵呵,这个嬛嬛在来宫中刺杀之前,就应该知道自己若是失败了一定必死无疑,怎么会害怕罪责。还有,现在距离那日一事已将近两个月了,若是真的畏罪自杀何苦等到现在。”   “的确是如此,我想此事可能与一件事有关。”萧玉栩说着停顿了一下。   “嗯?”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萧玉槿道:   “其实前日我曾提审过一次嬛嬛。自从被捉,嬛嬛便绝口不提是何人指派她来的。可前日,可能是关押的太久了,天牢里的日子一向又不好过,嬛嬛神智有些不清醒,险些被我套出话来,我本打算今日趁着进宫,再去审问一次的,谁知道……”   萧炎将嬛嬛交由他查办将近两个月了,到如今一点进展都没有,前天提审嬛嬛险些让他问出些什么东西,现在居然就这么死了。萧炎传召他入宫,表面虽不露声色,实际心里恐怕对他失望的很吧,毕竟当初嬛嬛是交由他审问的,如今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审问出来就死了。   萧玉槿道:“看来宫中有些人足以只手遮天了。”   能时时刻刻知道天牢里的消息,并且在天子眼底下,无声无息的将人杀了,可知,这股势力的范围多么的庞大可怕,恐怕,现在整个皇宫都在它的掌握之中吧。萧玉槿白玉的眉心深蹙着,现在的格局越来越复杂了,尽管有了前世的记忆,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后面究竟有多少人在操控着,看来,重生一世,许多事情并非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萧玉栩点头道:“看来近日宫中会并不安生。”   “嗯,二哥,这宫中的水太深,不是你该趟的,他日,不管这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可以不要卷进来。你应当继续做一个与世无争的王爷,而不是为了我,每日陷在这些暗箭难防的争斗中。”萧玉槿郑重道。   前世宫变,他是眼睁睁看着萧玉栩死在自己面前的,这件事,虽然不是他亲手所为,却也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今生,他因为对着萧玉栩心中有些愧疚,所以一直都毫无顾忌的信任萧玉栩,也在心中决定,绝对不会再让萧玉栩落个和前世一样的下场。   “嗯。”萧玉栩随意的应了一句。心中却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不管将来如何,他也要保护他所在意的人周全。   两人没有开口说话,面上神情俱都严肃,厅堂里的气氛显得一片安宁,萧玉栩率先开口打破沉寂道:“小槿,你与秦子苏?”   “驸马,此人不错。”萧玉槿目光温柔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他现在暂时并不打算将秦子苏的身世说出来。   “如此,你开心便好。”萧玉栩道。虽说男男相恋这件事情在许多人看来违背世俗伦理,于世难容的。可他的性格本就是那种愤世嫉俗,不循常理的那种。所以对于萧玉槿会喜欢男子一事倒是看得开,并非像一般人那般厌恶,反对。   萧玉槿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茶水,听言点了点头道:“嗯,和驸马在一起的日子是挺令人心情愉悦的。”   ? ☆、最近越来越不想想标题 ?  “嗯,那便好,秦子苏这人虽说没什么大才,想法心思却独特的很,异于常人。但是却没什么心机,心性也算善良,哈哈,如此一想倒是很适合你呢,虽然,呃……,有些贪财。”萧玉栩说着想起这人曾经向萧炎讨要一千两银子作为赏赐,不由笑出声来。   “可贪财也并非是坏事,二哥,你可记得,那次我们在望江楼听到他所说的把我当做彩头,她压了自己一百两自己会赢之事?”萧玉槿问道。   萧玉檀点头道:“嗯,记得,这秦子苏简直太神了,我想当初恐怕谁都不相信他会成为驸马吧,他倒好,自信十足的给自己压了一百两,现在可便是一万两白银啊。如此看来,现如今驸马也是个富人了,待会儿定要让他记得下次请客吃饭。”   “没有,驸马如今依旧是个穷人。”萧玉槿不由笑了笑,将那日秦子苏将一万两埋在后院与种菜一事悉数讲了给他听。   萧玉栩听言笑道:“哈哈,这么一说,驸马岂不是白欢喜一场了?不过,小槿,我不信你堂堂一个锦绣山庄庄主会缺这么点银子?”   “我自然不缺,只是觉得有趣罢了。”他自然不缺钱,锦杀阁近些年来每年的总收入都堪比一个萧国国库,这区区一万两白银他还不放在眼里。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过了良久,也不见秦子苏二人归来。   萧玉栩奇怪道:“驸马和檀儿怎么到如今还没过来。”   “可能是在玩竹蜻蜓。”   “竹蜻蜓,驸马做的东西?”萧玉栩问道。   萧玉槿道:“应该是,我们还是一块儿去看看好了,不去说一声,这两人恐怕要玩早着呢。”   萧玉槿与萧玉栩两人刚踏进后院,还未等寻人,便见一物迎面飞来,萧玉栩手中折扇一扬一挡,便将那莫名东西击飞出去。正想去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便听到萧玉檀稚嫩的声音叫道:   “二哥,皇姐。”   “嗯?你们两个怎么没在书房里?”萧玉栩这才看见站在院子里的秦子苏二人,不解的问了一句。   “二哥,我们在玩竹蜻蜓,这竹蜻蜓是可以飞的,书房里不宽敞,只有在外面玩才好。“萧玉檀欢快的说道。只见他眉眼弯弯,面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笑容。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萧玉檀突然觉得秦子苏这人也不是特别讨厌,能发明出这么好玩的东西的人,应该不是坏人。   “飞的?难道是纸鸢?”萧玉栩奇怪道。他说着抬首望了望天空,发现天上并没有飘着什么不明物体。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秦子苏。   “不是纸鸢。”秦子苏摇了摇头否定道。又不由低声笑了笑,刚才她可是看清了萧玉栩用折扇击飞某物的动作。   “咦?二哥,竹蜻蜓刚才被你打的不知落了哪里去了。”萧玉檀焦急道。他在皇宫中的日子可谓是异常枯燥的,几乎没有什么可以玩的。   其实也并非是没有,而是不能玩。因为他是皇子,生来就与旁人不同,稍微贪玩了些,便会被戴上玩物丧志的帽子,他的母妃一直对他的寄托很大,他又怎敢让她失望。平日里,便是放纸鸢也只是偷偷摸摸的,唯恐被人发现了。今日好不容易才出了宫来,得了这个竹蜻蜓,刚玩了一会儿,现在居然被萧玉栩一扇子打飞了,萧玉檀本来愉悦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好了。   “呃,等等,二哥给你找。”萧玉栩顿时不好意思的扶额顺道。刚才他还在疑惑被他用折扇打落的是什么东西,原来便是那个竹蜻蜓啊。虽然不识得什么是竹蜻蜓,不过那玩意应该模样特殊,而且落得不远,他的目光在四周寻找起来。   萧玉槿走到秦子苏面前与她并肩,一起看着萧玉栩两人寻找竹蜻蜓。   他道:“真是劳烦驸马陪檀儿玩到现在了。”   “应该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么,公主不用如此客气。”秦子苏连忙挥手道。   “驸马觉得檀儿这孩子如何?”      “小正太?”   “嗯。”   “不错啊,虽说这孩子总喜欢装作一副严肃大人模样,不过,倒是蛮可爱的,可以看得出来他和公主很像,我在想,公主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萧玉槿道:“是。”也不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幼年还是成年,他的生活都不曾安稳过,每日都活的小心翼翼,如同走在悬崖边缘,稍不注意,可能便会落入万丈深渊。   “真的很想知道公主小时候是个什么模样呢。”秦子苏道。看现在长公主殿下的绝色容颜,便可以知道他小时候的一定非常可爱,如果这个世界有照相机,保存下公主幼年的图片就好了。   “驸马若是想看本宫幼年模样,等哪日有空我带驸马去宫中看看好了,无论皇子还是公主,从出生开始,每年生辰都会有宫中画师来为其作画一副,以作纪念。”萧玉槿不由开口道。很好,这人居然都懂得关注他小时候的事情了。   “找到了,檀儿,这个便是竹蜻蜓对吗?”不远处萧玉栩惊喜的叫道。   秦子苏朝着那边望去,只见萧玉栩的手里正拿着那个被拍飞了的竹蜻蜓。   “是的,二哥。”失而复得,萧玉檀面露喜色的接过竹蜻蜓,然后又将目光转向秦子苏。   “驸马,可否把这竹蜻蜓送给我。”这东西小巧有趣易收藏,玩起来也不容易让人发现,又新奇的很,如果能带进宫中当是极好的,萧玉檀红着脸索要道。   “不送。”秦子苏一口回绝。   萧玉檀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依着他的性格能低头去央求别人是很少有的事情,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拒绝了。看来之前觉得这人不错,只是一时错觉,哼,这个秦子苏依旧坏的很。   萧玉槿道:“驸马……”   秦子苏一本正经道:“这竹蜻蜓我刚才便送给你了,如今已经是你的了,你让我怎么送?”   萧玉檀:“……”   “如此,真是多谢驸马了。”   ? ☆、糖葫芦 ?  “哈哈,驸马刚才可是在和檀儿开玩笑。”萧玉栩笑道。这人刚才明显的在逗弄萧玉檀,不过难得的是萧玉檀虽然有些不满,却并没有生气。   “是啊。”不过这个小正太被自己逗弄后,怎么看起来不悲不喜的,表情依旧这么严肃,板着个大人脸,果然和长公主殿下一个性格,也不知道以后会成什么样子。   “哼。”萧玉檀看着她轻哼一声,看在皇姐的份上,他才懒得和这人计较呢。   “二哥,可要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萧玉栩刚刚已经把想说的事情说予他了,想来也没什么重要事,此时刚用过午饭不久,萧玉槿准备将两人留下来吃顿晚饭。   “不了,檀儿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决定还是先带他去外面集市转转。”萧玉栩闻言推辞道。   萧玉檀正把玩着手中的竹蜻蜓,听到萧玉栩这么一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目光带着期许的看着萧玉栩,他这次出皇宫,目的有二,一,是来长公主府探望皇姐。二,则是想看看京城集市的繁华热闹。   “你们要去外面集市玩?”秦子苏不由激动的高声问了一句。   萧玉栩道:“是啊,驸马,怎么了,难道你也想去吗?”   “我当然要去。”秦子苏肯定的点头说道。可能是因为自己成亲了的关系,近来郑予秋等人也没有来说约自己出去一聚,只她一人,孤孤单单的又不想出去。这些日子,倒是真像一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守在家里,等着长公主殿下从外面回来。现在凑巧萧玉栩两人要去集市转转,随着他们一起去,也算热闹。   “驸马去的话,那小槿呢?”萧玉栩对着秦子苏说着,又转头看了一眼萧玉槿,意味分明。   似乎她一个人走了,不带萧玉槿便是不仗义。   秦子苏:“……”我走我的,和长公主殿下有什么关系,长公主殿下又不是孩子,难道需要我时刻看着?   她想着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萧玉槿,正巧碰上萧玉槿游移过来的眼神,两人目光瞬间相交,又在下一刻分开。   秦子苏看到了萧玉槿那说不出喜乐的淡淡目光,不由心一软,心中莫名横生出一种愧疚感。难道她应该继续留在家里陪着萧玉槿才是?   “公主,不如你也同我们一块去集市转转吧。”秦子苏道。似乎只有这种方法才能两全其美呢。不过萧玉槿性子冷清,一向不喜欢去热闹的地方,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她这个建议。   “嗯。”看着这人满含期许的目光,尽管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萧玉槿也点了点头。   萧玉栩不由激动用折扇拍手道:“如此甚好,我们便四人结伴出去转转,这样多好啊,所谓人多才热闹。”   其实他刚才对秦子苏那么一说,就是有意想让秦子苏劝萧玉槿一块儿出去转转。本以为凭着秦子苏是没办法劝动萧玉槿一起前行的。没想到,这个秦子苏只一句话,便让萧玉槿同意了,由此可见,萧玉槿非常看重此人。   四个人一起出了长公主府,为了方便,四人也并没有乘坐轿子,马车,也没有让奴仆随行,只是三个大人都有意的放慢了脚步,和萧玉檀同行。萧玉檀年纪虽小,身体素质却极好,一步一步跟着秦子苏三人的脚步,也没有走几步,便娇贵的喊累,要让人抱着走。   集市最热闹的时候只有早上,那个时候,刚出炉的烧饼,热腾腾的肉包子等吃食的叫卖声繁多,气氛也最为喧闹。然而,现在却是午时刚过,来来往往的行人虽未减少,气氛却显得安静了许多,只能隐约听见几声卖糖葫芦的声音,依旧婉转,还有摊主与客人斤斤计较的讨价声。   “我听见卖糖葫芦的声音了,在那边。”秦子苏停下步子,手指着一个方向道。糖葫芦好吃不贵也不占肚子,是她每次来集市必寻的一种小吃。   “那我们便朝着那边去吧,正好,檀儿也喜欢吃糖葫芦。”萧玉栩道。他们四人此行并没有目标,就是随意的转转,所以,无论去哪儿就都显得无所谓了。   萧玉檀听言,眸光闪过一丝欣喜,他的确喜欢吃糖葫芦,以前萧玉栩每次进宫也都会带一根给他。但是,萧玉栩一般很少进宫,所以他每吃过一次糖葫芦后,下次要等上很久。   朝着那个方向没行多远,便看见卖糖葫芦的老人正扛着一串串糖葫芦迎面走了过来,秦子苏率先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   “给我来五根糖葫芦。”她说着将手中的一两银子递了过去,然后异常大气的说了句,不用找了。   “真是谢谢这位公子了。”老人连忙道谢,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她。然后,握着一两银子的手有些发抖,他平日里,卖一天糖葫芦也不过能得个一两多银子,今日只这一位客人便给了一两银子这么多,怎能不令人欣喜激动。   “小正太给你两个。”她将手中的糖葫芦分了两个给萧玉檀,又给剩下的一人一个的给分了。   萧玉槿看着秦子苏硬塞在自己手中的糖葫芦皱了皱眉,他是从来不吃这种东西的。   “怎么了,公主,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这种东西?”看到萧玉栩与萧玉檀两人都吃了起来,萧玉槿却一口不动,秦子苏不由疑惑道。   “没有,驸马给的,我都很喜欢。”萧玉槿说着低头轻咬了一口糖葫芦。   萧玉栩目光诧异的望了一眼萧玉槿,萧玉槿不吃糖葫芦他是知道的。以前,萧玉槿小的时候,他也曾从宫外带过这东西进宫让萧玉槿尝尝,谁知道他只吃了一口,便表示不是很喜欢,没有再吃了。这么多年都没见他再碰过这东西,现在居然又是为了秦子苏,吃了糖葫芦。   秦子苏默默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吃进嘴里。其实她刚才正准备说的下一句话是:长公主殿下,您若是不喜欢吃便给我吃吧。   ? ☆、路遇 ?  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有些不文雅,四人站在那儿把糖葫芦都吃了才走。其实,平日里若只有秦子苏一人是不会注意这些的,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观赏美景岂不乐哉,可如今,身旁跟了这么三个高贵优雅的皇室子弟,就不得不注意点了。   “子苏。”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是个男子,声音很是熟悉,秦子苏回头,正好对上一双藏满柔情的黑眸,这眸子,也是熟悉的很。   “燕有离。”她叫道。   没错,来人正是燕有离。   秦子苏瞧着他,面上不由露出一抹激动的笑意来,并无他意,她只是有好久不曾见到以前的朋友了,突然看到,心中有些激动罢了。   “子苏,你们是一起出来玩的吗。”燕有离目光掠过她身后的几个人说道。这些人差不多都是他认识的,一个是萧玉槿,一个是瑜王,还有一个孩子,他心中思量这孩子既然跟在几人后面,看穿着与气质,应该也是个皇亲国戚。   站在她身旁的萧玉槿闻言看了一眼燕有离一眼,轻轻皱了皱眉头,对这个燕有离他可是记忆犹新,那日在望江楼,这人曾经亲口说的喜欢他们家小驸马,如此看来,真是不得不防呢。   “是啊。”秦子苏点头道。   “秦兄,公主,瑜王殿下,五皇子。”忽然又从燕有离身后却走出来了一个人。   秦子苏仔细一看,却也是个认识的。   “宋兄!燕有离你们一起来的?”秦子苏问道。看到宋阮流,秦子苏感到颇为意外,除了那次在望江楼一遇,这人往日里和燕有离并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两人如今会一起出现。   “是你啊,阮流。”萧玉栩点头道。他与宋阮流只是因为在一些宴会上见过几次,也并不是很熟。   萧玉槿则礼貌的点了点头,不做理睬。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怎么会遇见了这人。看样子宋阮流与秦子苏已经认识了,宋阮流为什么接近秦子苏?而现在和燕有离出现又有什么目的?他想着,眉心却更加深皱起来。   “我和燕兄?嗯,在集市那边刚巧遇到了,便一起走了。”不等燕有离说话,宋阮流便开口解释道。   “对,凑巧遇上的。”燕有离咬牙切齿的肯定道。他心中不由冷笑,这种凑巧可出现了不止一次,几乎每次出来燕府,不过多一会儿,就能凑巧遇到这人,然后跟在自己身边,借机与自己说几句话。所以近来燕有离感到很是烦躁,因为这个本来对他来说并非怎么熟悉的宋阮流总是会刻意的接近自己,他却不知道这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秦子苏问道:“燕有离你们出来可有什么事情要办?”   “没有,只是随便出来转转。”燕有离道。   “我出来是有事的,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却办完了。”宋阮流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燕有离一眼,   “那么,既然都无事,你们两人遇见了一起同行,如今,我们六人遇见了,也一样可以一起同行啊,不知几位可同意否。”秦子苏高兴的问答。她素来喜欢热闹,再加上刚刚才遇到久违的好友,她还想多聊会儿。   “当然可以。”燕有离点头同意道。近来郑予秋一直被老太师关在家里读书,平日里他都是随着郑予秋一起去看的秦子苏,现在没了郑予秋做掩护,他也有好久没见秦子苏了。   “好啊,人多热闹些,一起更好。”萧玉栩笑道。眼神瞧了一眼燕有离与秦子苏,唇角扬起,他可也没忘了那日在望江楼听到的两人惊世骇俗的谈话。   萧玉槿抬头的瞧了秦子苏一眼,默不做声。   本来他们四个人走在一起还好,现在六个人,一个绝色佳人,一个孩童,再加上四个年轻俊朗的公子,穿着打扮也俱都不凡,走在一起,难免引人注目。一旁路人心道,今儿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年轻公子和小姐出来了。   几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秦子苏觉得无聊,正想要去买些吃食时,便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群人围成一个圈,熙熙攘攘的也不知有什么热闹的事情可瞧。难道又是卖身葬父?她一向爱凑热闹,一时兴起,便带着人跑去围观。   “各位大爷,走过路过的快过来瞧瞧嘞,一双赤脚走刀锋。”一个灰色布衣的汉子高声说道,话音刚落,又敲打了一下铜锣,方才继续。   “各位看官好,我们兄弟二人,自外地逃荒而来,来此地,本是欲寻许久不曾联系的亲友投靠。谁料,到了这儿才知亲友几年前便已搬走了,如今我们兄弟二人身上盘缠已尽,故而,在此卖艺讨个打赏路费。”   老套的台词,老套的故事,秦子苏听了,莫名想起了还珠格格里也曾有过这样一段,看来这古代街头卖艺也是真的存在的。她打起精神准备听下去。萧玉槿几人见秦子苏看着热闹不走了,便也跟着看了起来。   “各位请看,我这位兄弟,自小就练一门绝技,能赤脚走这刀山,各位可以上来试试这刀是真是假,锋利不锋利。”这汉子一手指了指身旁的与他自己年龄相仿,面容有些几分相似的青衣汉子说道。   青色布衣的汉子,此时正赤着脚,站在一根插满宽刀的柱子前,一脸跃跃欲试,只等着黑衣汉子发号施令。   “看样子好像真的是刀锋。”   “如果真的赤着脚走,那还不得把脚切成两半。”   “是啊,是啊。”   “……”   一旁路人只是热闹的讨论着,却并没有人想去试试这刀锋是真是假。   “可有人要试试这刀锋是真是假,没有,我就让我兄弟上去了。”见没人答话,汉子又问了一声。   “我来。”忽有一人叫道,声音清脆好听,难辨雌雄,循声望去,原是个红衣小公子。   秦子苏伸手摸过身旁一个妇人篮子里的一根青瓜,用青瓜敲打了一下刀锋,青瓜随即断成两半落在地上。   “这刀是真的,假不了。”   ? ☆、为你上刀山 ?  “哎,这位公子,你怎么随便拿我的瓜……”   “刚才是我朋友唐突了,这个是赔你的瓜钱。”萧玉栩道。   妇人刚开口准备说道几句,便被眼前一块银子吸引住,停了下来。   “谢谢,谢谢这位大爷了。”妇人接过银子喜笑颜开,似乎怕眼前这位公子反悔,她连忙几声道谢后,就挎着篮子离开了,连此刻的热闹都不看了。      黑衣汉子看到这一幕,不由多瞧了一眼秦子苏一伙人,方才继续道:“既然试过这刀没问题,我就让我兄弟上去了,林子,你上去吧。”   青衣汉子好像不太喜欢说话,只对着汉子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脚底在地上磨撮了一下,便抓住悬在头顶的绳子系在腰间,又用厚棉布将两只手掌心包了起来,然后两手抓住柱子上凸起的长刀。一只脚抬起,轻轻落在刀锋上,另一只脚也跟着踩到另一个刀锋上,姿势稳稳的站立着。   并没有出现围观众人想象中切断脚,血流不止的场景,大家稍微一愣神,接着发出几声惊呼高人,神技,都纷纷赞叹不已的拍起掌来。   秦子苏也跟着鼓起掌来,这种走刀锋的表演她并不是没有看过,但是,那也只是限于在现代生活中的电视屏幕里看到过。如今第一次亲眼的见识到,她很是好奇,那时候听电视里讲解,这种走刀锋的技艺,全靠一身气功,只有自小练气功的气功大师才能完成,看来这人也是练过的。   黑衣汉子倒是很是懂得利用时机,知道此时正是群众最激动的时候,将手中铜锣翻转过来,端在手里,围绕着一群人面前转动求打赏。   围观的大多是百姓,手里哪里能有什么钱,只有手中稍微阔绰点的一高兴扔一两个铜板,还有几个看热闹家中经商的公子也能打赏些银钱罢了。   “谢这位爷赏。”   “谢谢这位公子。”   “……”   每听到有铜板落再铜锣里的声音,黑衣汉子便点头一声道谢,直到转到萧玉槿几人这儿来。   萧玉槿看了一眼仍然将目光放在青衣汉子身上,面容欢喜的秦子苏,从怀中取了一张银票放进面前的铜锣里。   汉子看着铜锣里的一百两银票微微愣神,从刚才一事他就知道这几位应该是有钱人。所以,过来讨赏时,心中就抱着不小的期盼,没想到,结果居然如此出乎意料的好。   还好一旁看热闹的众人,此时的注意点都在台上那个青衣汉子身上,否则若是见了这一幕,定然又是一阵唏嘘。   “谢谢,谢谢,真是谢谢这位公子了。”他连忙微微曲下身子来道谢。小心翼翼将铜锣里的银钱倒进事先准备好的空布袋,然后揣进怀中。   本以为他们兄弟二人还要在此地卖艺七八天,方才可以凑够回去的路费。没想到,今天刚刚第一天就有这么一位豪气的公子赏了一百两,这不仅仅凑够了路费,连两人回去后的温饱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这边收过打赏,台上表演继续,只见青衣汉子两手握紧长刀,将身体稳好,抬脚一步一步往上爬去。这根柱子约有三米多高,粗壮如腰身,下端稳稳的扎在土坑里,青衣汉子就这样爬到了柱子最高处,安然无恙,毫无损伤,然后双脚站在柱子上,稳稳的朝着下面扬了扬手。   “好啊。”   “好……”   围观众人无不拍手,高呼,称赞。   “好……”秦子苏看着台上拍着手叫好道。她以前从来没亲眼见过这样的杂技,一时太激动,手劲没控制住,两只手心都被拍的通红。   萧玉檀是从来没看过这种杂技的,但是小孩子本就对这个感兴趣,看的高兴,一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跟着秦子苏一起鼓起掌来。   “小苏可是很喜欢看这种杂耍表演?”萧玉栩问道。因为现在围观的人太多,难免会有几个多心的,所以,他也就不叫驸马了,改口小苏。   听到有人喊自己,秦子苏这才回头来,露出孩童般的笑容道:“当然喜欢,很有趣,很好看。”   燕有离的目光落在秦子苏欢乐的脸上,好像被她所感染一样,嘴角轻轻一扬,也跟着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神则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丝毫没有看向宋阮流时的冷淡陌生。   宋阮流也随着燕有离的目光望向秦子苏,眸中却不由闪过一丝恼意,为什么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都会被这个人抢去。秦子苏啊秦子苏,既然你已经得了萧玉槿,为什么就不可以安分一点呢?为什么非要和自己作对呢?   “哈哈,小苏若是喜欢,以后你可以天天让小槿在家为你表演这种上刀山,我想踩刀锋这种小伎俩,对于小槿来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二哥,你……”萧玉槿看着萧玉栩无奈的叫了一声。   萧玉栩说的没错,这种踩刀锋的杂技,对他们这些习武多年,内功深厚的人来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习武的人,大多自傲的很,没有人会愿意跑这街口来卖艺而已。他刚才便看出这个青衣汉子,武功并不高深,只是内功不错,靠着熟练的踩刀锋技巧才爬了上去的。   她家公主也会踩刀锋?秦子苏顿时将惊奇,崇拜的目光转向萧玉槿。   “嗯?怎么,难道小槿不愿意,如此,可真是伤了小苏的心了,唉,可怜的小苏。”萧玉栩故作怜悯道。   “如果,阿苏喜欢看的话,那当然没问题。”萧玉槿面色沉静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道,仿佛把萧玉栩的话作了真。   阿……苏,秦子苏心脏猛的一跳,萧玉槿以前一直都是叫她驸马的,如今,萧玉槿居然叫了自己的名字,还是和她爹娘一样叫阿苏。   ? ☆、怒 ?  长公主萧玉槿是什么人,如今虽然男扮女装,是个女儿家身份。却也是萧国唯一的公主,有名的第一美人与才女,身份尊贵,不比常人,秦子苏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萧玉槿没事给她天天表演杂技。   “不用,不用。有些东西若是以前从来没见过,必然会觉得新奇有趣,然后感到欢喜,但是若是见得多了,定然也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正所谓的物以稀为贵,我可不想每天看这东西,就像吃东西一样,吃的多了,会腻味的。”秦子苏连忙挥手道。   这人倒是有自知之明。萧玉槿看着她,淡薄唇角露出一抹微笑。   黑衣汉子又趁着热闹又收了一遍打赏,收进了怀里,喜笑颜开。青衣男子这才从柱子上小心翼翼的爬了下来,可能是天气原因,再加上此时正是热天气,男子面色此时通红通红的,他抬手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与黑衣汉子一同鞠躬几下当做感谢,兄弟二人开始收拾东西。表演结束了,围观的人也散了去,只余下秦子苏几人。   “天色不早了,我和檀儿出来已久,我倒是无所谓,但是若是再不将檀儿送进宫去,恐怕云妃是要着急了。”萧玉栩开口说道。   萧玉槿理解的点了点头道:“嗯,二哥,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萧玉檀一言不发,安静的跟着萧玉栩离去。   “小正太再见。”临了,秦子苏不舍的挥了挥手。   “你们两位可还要转转?”萧玉槿对着燕有离和宋阮流道。话中意思明了,他这是要赶人走了。   好不容易出来与秦子苏一同游玩,身边却跟着这么两个人搅和,长公主殿下的心情自然不会好。   “不了,我刚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些急事,就先行告辞了。”燕有离自然听出了萧玉槿话中的意思,冷着脸说着便挥袖而去。他性子本就高傲,萧玉槿话说至此,他必然不会再呆下去。   “长公主,秦兄,我也想起一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先行告辞了。”宋阮流说完慌忙追着燕有离而去。   “这是……”秦子苏无言的看着两个远去的背景。   “这两人也只是前段时间喝酒的时候刚刚见过,却也不知这两人何时这么熟了。”秦子苏眉角轻皱,疑惑道。   “哦?驸马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驸马当时也在,却也不知是在哪儿喝的酒?”萧玉槿看了一眼她,说着便拾起步子向前走去。   “呃,呵呵,当然是望江楼啊。”秦子苏紧紧跟了上来,与他并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   虽然在萧玉槿的眼里,如今的自己与他一样都是个男子,既然是两个男人,这两人夫妻的关系自然做不的真,她去青楼应该不关萧玉槿的事情吧。但是,不知为何,秦子苏却有意的将自己去了青楼一事瞒了下来。   “是么。”萧玉槿盯着她的眼睛道。转头时眼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秦子苏道:“呵呵,当然是了,不得不说,望江楼的饭菜味道越来越差了,还比不得我们家里的饭菜,堂堂京城第一酒楼看来真是浪得虚名了。”   她这话说的虽不虚,却有点夸张了,这望江楼的饭菜的确是不如长公主府上的,但是,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是京城里的大酒楼,厨子的厨艺虽然比不得御厨,却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看府里的厨子把你的嘴养刁了吧。”萧玉槿轻笑道。   一语中的,她红了红脸,目光却依旧直视着萧玉槿的眼睛。   “呵呵,也算是吧,公主天色还早,咱们再去那边转转。”   “……”   告辞离开的燕有离并没有回燕府,只是一直毫无目的的往前走,因为,他本就没有什么急事,刚才之所以离开,只是因为看了秦子苏与萧玉槿之间暧昧和睦有些气愤。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其实一开始,他便希望秦子苏与萧玉槿在一起可以幸福的,不是吗?   “宋阮流,你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了。”   正走进一条人迹稀少的小巷子,此时四周无人,燕有离这才回头对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宋阮流怒吼道。他本就心情不佳,如今身后还老是跟着一个讨厌的人,任谁都会恼怒。   面对燕有离的怒吼,宋阮流丝毫不惧,反而对着他嬉笑道:“这街道可是只有你走得?”   燕有离目光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不是。”   “那凭什么你走却不让我跟着,咱们只是凑巧同路呢。”宋阮流道。   “你……哼!”燕有离气愤的将袖子一甩,转身脚步又加快的向前走去,谁知,没走几步又被人扯住了衣袖。   “宋阮流。”燕有离抽出衣袖,突然倾身而来,用胳膊抵着他的脖子,用力将他的整个身体都抵到了墙面。   “呵呵,燕兄这是要作何?”宋阮流面色不变依旧笑道。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燕有离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燕兄这是哪来的话,我哪能有什么目的。”   “很好,宋阮流,你若真的没有目的,那就不要再跟着我。”燕有离冷冷一笑,松开了手,抬脚向前走去。   “我只是想提醒你,秦子苏如今喜欢的只有长公主殿下,你又何苦还痴恋于他。”宋阮流跟上来道。   “我喜欢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宋阮流,你未免管的太多了。”燕有离突然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说完又向前走去。   “我……”   宋阮流停下来,没有追上去,一句话含在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高挑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前面转角处。他这才侧身退后几步,倚着墙,静静的闭上眼睛,眉间深深皱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修长白皙的两只手心紧握。   萧玉槿,燕有离,为什么所有他喜欢的,都不如他意呢?   或许,他该为自己做些什么了。   宋阮流猛的睁开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阴郁,离开了小巷子,却不是回丞相府,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 ☆、危机 ?  秦子苏与萧玉槿两人在集市上没转多久,秦子苏便觉得有些累了,再加上天气有些炎热,便提议回去。两人正并肩走在回长公主府的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突然见前方远远驶来一辆急行的马车,远远的便能听到车夫吆喝声和挥鞭子的声音。   马车行的很快,车身后面,一阵阵尘土飞扬。这车子从路中间迎面朝着两人横冲而来,显然没有从旁边绕道而过的架势,两人见状,只好都将身子都挪到右边靠墙的一边   车子越来越近,带来一阵阵浓烈的烟尘,隐约可以看到车前坐着的不止一个人,那个挥鞭驾车的车夫身旁,还坐着另外一个人。可能是烟尘太过浓烈,萧玉槿和秦子苏都不禁掩面咳嗽了几声。秦子苏一见了萧玉槿也这样,眼睛不满的盯着那辆马车,心中难免有些怨气,这车夫不会喝酒喝多了吧,驶这么快,莫不是要赶着去投胎么。   马车近身,速度却慢了下来,秦子苏不由抬头打量,一眼便看到了车夫蒙着面,而他的身旁坐着的也是一个蒙面男子。秦子苏暗道怪异,这两人也是够奇怪的,大白天里还蒙着面。不及多思考,秦子苏便看到坐在车旁的那个蒙面男人的手朝着她伸了过来。   “咚。”身子突然被人一把拽住,粗鲁的扔进马车,那个蒙面男子居然可以在马车运行中单身将自己擒上马车,这得有多大的臂力啊,而且整套动作不过眨眼间,秦子苏大脑快速运转着,看来,绑架自己这件事一定是提前就有预谋的。不知道萧玉槿如何了。   刚才被扔进来的时候身后碰到了木板,秦子苏揉了揉后背,痛的直皱眉,车内颠簸着,可以感觉到马车还在极速的前行。秦子苏艰难的爬了起来,未及抬头看清眼前的境况,便被人缚在怀里用手帕捂住了嘴鼻,她踢了踢脚,两手不住拍打捂着她嘴鼻的手背,一股类似药物的味道从手帕上传来,秦子苏只觉得力气越来越小,眼睛越来越沉重,渐渐失去了意识。   萧玉槿没想到他这掩面咳嗽的功夫,会发生如此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眼看着秦子苏被人掳上马车,渐渐远去,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只见,他脚尖一点,提起身子用尽全力朝这前方掠去,到了越来越接近马车的时候,从四周小巷子里冒出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谁指使你们来的。”萧玉槿抽出腰间藏着的软剑,抬眼看了看已经渐渐消失的马车,如墨的眸子转过来冷冷的盯着领头男子道。   墨发缱绻,一袭白衣,白玉眉心,一点朱砂。   偏偏这看起来一副柔弱娇美的女儿妆容,面对一堆黑衣汉子,却表现面无惧色,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违和。   “长公主殿下,请您先不要动手……”领头男子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身边已经砰的倒下了好几具死尸,而此时,那人手中染血的剑尖正抵在他的脖子上。一滴温热的血液正巧滴落在他的脖颈处,心中却顿生蚀骨寒意。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来的。”萧玉槿重复道。   “长公主殿下,我们主子是谁,这种事情我们自然是不会说的,想来您也知道我们这些人拿着卖命钱的人的规矩。”领头男子说道。   “规矩?哼。”萧玉槿手里的剑尖逼近了一点。   “主子是谁,我们是绝对不会说的,在来之前,我们这些人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主子知道我们杀不了你,之所以派我们这些人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拖延您罢了。而且,就算您杀了我们,下面也还有好几批人拖延您的时间。”   “哦,是么。”问不出东西,萧玉槿也不恼怒,淡淡应了一声。手中的剑尖却微微抖动了一下,男子的脖子瞬间就被划开了一条小小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滴落,沿着脖颈滑下,沁湿了胸前的衣服,领头男子的身子疼的不由抖了抖。   “长公主殿下,我们主子还有句话让我带给您。”领头男子颤巍巍的开口道。干他们这行的纵然早已看惯了生死,可是,当真的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感到害怕。   “说。”   “我们家主子说,驸马的安全,长公主不必担心,如果我们想杀了驸马定然就不会大费周章的抓他。而之所以今日抓了驸马,是因为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我们主子有一事相求,此事,还请长公主殿下见谅。”   “哦,就这些,说完了吗。”萧玉槿道。薄薄的嘴角露出一抹优雅的笑意。   看到萧玉槿笑了,且面容平淡并无怒意,本来以为必死无疑的领头男子心中不由浮现一抹希望,他忙开口道:“是的,就这些,我们主子说了,他并没有什么恶意,还望长公主见谅……”   领头男子话还未说完,身子便突然跪倒,一头栽了下去,脑门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再无生息。   萧玉槿一身白衣,傲然挺立在风中,单手随意轻提着剑,剑尖处还在滴血,一滴,一滴,落地,血液浸湿了地上的泥土,淡淡的血腥味也随风弥漫在空气中。   其他人看了,面色全都一变,知道不能坐以待毙,挥动着手中的武器纷纷向萧玉槿袭去。   萧玉槿目光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握紧手中的软剑,面色无波,直到在那些人快要接近他的时候,萧玉槿的身子动了。手起手落,剑去剑回,只几个来回,武器相·交,剑鸣声声,不消半刻,除了他,所有人都已经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人能站起来。   萧玉槿就这么提着剑,一步,一步,从这一堆尸体中走了出来,脚上未染丝毫血迹。直到走出尸堆,他才将手中的剑一扔,握紧拳头,看着前面马车消失的地方直皱眉,究竟是谁。   ? ☆、完结╭(╯ε╰)╮ ?  萧玉槿没有回长公主府,急匆匆驾车去了锦绣山庄,到了山庄,派人寻了锦杀阁四大堂主来。   看得出萧玉槿脸上的异常,四人面色一凝开口道:“宫主。”   萧玉槿严声厉色道:“驸马被人劫走了,通知锦杀阁各地的人手去寻找,一定要找到她的下落。”   从来没见过他们宫主会有这样焦急的样子,天衣四人知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赶忙开口道:   “是,宫主。”   若是驸马真的就这么丢了,宫主恐怕怕是要把这个大萧国都给翻个底朝天啊。   “等等……”四人正准备照着萧玉槿的吩咐出去出去办事,刚走到门前又被叫了回来。   “天衣,我记得你上次说过我们的人去跟踪宋阮流,曾经到过清越花舫?”   “是,宫主,确有此事。”天衣答话道。   “派人盯着清越花舫还有宋阮流。”   “是宫主。”   等到四人都下去了,萧玉槿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心神,无力的将身子后仰,靠着椅背,闭着眼睛,眉头高高皱起。   阿苏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啊。   —————————————分割线———————————————   秦子苏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艰难的睁开眼睛,手脚倒是没被人束缚住。她站起身来,左右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她现在身处的这间屋子是一个破旧的柴房,在不远处的木桌上摆放着一盏灯,烛火摇曳,窗外一片黑暗。   原来已经到了晚上了。秦子苏走到门前,手一推,没打开,心道果然已经锁上了,她退回桌子前坐下,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心中不由有点烦躁,谁没事绑架她玩?   门外传来由远而近传来脚步声,一直走到了门口方才停了下来,在屋子灯光的映衬下,她看到一个黑色高大的人影立在门前。那个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门前捣腾着,然后只听咣当一声,门开了。只见一个黑衣陌生汉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些饭菜,他看到坐在桌子前的秦子苏倒也不惊讶,只把饭菜往桌子上一摆道:“吃吧。”   秦子苏不由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汉子似是吓唬他一般阴恨一笑:“我们,当然是绑架你的人了,不过驸马不必担心,主子说了,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你这条小命算是暂时保住的。”   “阿七,你和他废话些什么,赶紧出来把门锁上,若是让他跑了,看主子不把你碎尸万段扔去喂狗了。”门外传来另一个男子的叫声。   “行了,行了,就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能在咱们两兄弟手中跑了吗?你真是太胆小了。”那个叫阿七的汉子不厌其烦的嚷嚷着。却也是识趣的走了出去将门重新锁上。   “阿六,下一站是到江南吗?”门外传来汉子阿七的问话。   “嗯,应该是,从此地去往江南中间也没有什么客栈,只得明日加快速度,赶在天黑前到达客栈。”阿六说道。   “其实想想也是一肚子气,主子说要人手少点免得暴露,结果阿三,阿五都把这事儿往外推,就因为他们两个得了阿大喜欢,所以这压送人这种苦力活就落在我们两个人身上了,我呸,真是晦气,这一去最快也至少一个半月才能到那个地方呢,一路上日晒风吹的日子可真不是人受的。”   “行了,别唠叨了,换你来守着,我去吃饭。”汉子阿七道。   江南?居然这都快跑江南来了,她这是睡了有多久啊,听两人这段谈话,看来是要把自己送到很远的地方,而之前说的说自己还有点利用价值,大概是有人拿自己做什么筹码,应该是威胁长公主的筹码吧。   秦子苏想着渐渐将目光移到饭菜上,看着看着也是饿了,捡起一块肉饼就吃了起来,她倒是不担心这饭菜有毒,毕竟刚才那人说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而且这些人如果要杀自己,根本费劲心思的把自己绑架来。   第二早,天蒙蒙亮,就见昨日的汉子阿七推门走了进来将秦子苏的手绑上,嘴中被塞了一块白色的抹布,然后被人提溜扔进马车中,一路马车行驶很快,一路颠簸着。秦子苏心中知晓此时她并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也没有什么好机会逃出去,只好安慰自己就当是出来旅游好了,这么想着,秦子苏又迷迷糊的睡着了。   ——————————继续分割线——————————   “主子。”清越花舫的老板娘房间里,九娘对着一个身穿华丽锦衣的男子行礼道。   “秦子苏可送走了。”   “是主子,三天前阿六阿七他们已经带着您给的令牌出发了,此时大概应该已经到了江南。”   “很好,真是辛苦了你了。”宋阮流端起一杯酒水一饮而尽道。   “都是,属下应该的,九娘生是齐国人,死是齐国的魂,只要为了齐国,做再多的事情,再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九娘沉声开口道。她的丈夫当年死在萧国军队的手里,而她十几年前便请命来到萧国,一直隐藏身份,培养自己的势利,为的就是帮助自己的国家变强大还有为夫报仇。   “萧玉槿啊,萧玉槿,我本来为你我铺设了一条很美好的路你却不走,偏偏剑走偏锋,那就休怪我无情了。”还有,那个燕有离。宋阮流饮了酒,面色微红,眼神飘忽,将手中酒杯倾斜着向着桌面,酒水全部被倒在了桌子上。   “主子。”   “你吩咐下去,潜伏在宫中的人可以动手了,一定要仔细,不要让人察觉出什么异常。”   “是,主子。”九娘领命退了下去。   宋阮流魔怔的看着被夜风吹的摇曳的烛火,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他知道,从他派人将秦子苏劫走开始,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斗争就已经开始了,不过,这也正是他一直以来最期待的不是吗?   ———————————还是分割线———————————   等秦子苏醒来一看,自己又被扔在了一间屋子,此时正是傍晚,霞光透过窗隙照了进来,这屋子看起来明显是一件客房,手上的绳子还没有解开,嘴也被抹布堵着,看来不同上次在柴房,因为这次住的是客房,客栈里人多怕自己乱喊招惹是非吧。   “咔”的一声,门被推开,汉子阿七走了进来,正好对上秦子苏探寻的眼睛。   “醒啦,来,正好,开饭了。”汉子阿七道。他说着就转身出来屋子,不一会儿就端着一些饭菜进来了。   “我现在给你松开绳子,让你吃饭,不过,你可别乱喊,想必驸马也是聪明人,就算是驸马叫来了人顶多是让我们麻烦添一点麻烦,而你是绝对逃不了的。”   秦子苏连忙点了点头。   桌子上摆着一碗白饭,一道素菜,一道荤菜,汉子阿七在屋子里看着她,秦子苏却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嗯,味道还不错。秦子苏一边吃饭不忘问话道:“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汉子阿七听言不答恶狠狠的道:“少废话,吃你的饭。”   “哦。”知道问不出什么,秦子苏乖乖的闭上了嘴。吃完饭后,就又被绑住了手堵着了嘴,汉子阿七出去合上了门。   因为白日里睡的多了,所以半夜睡不着,秦子苏坐在桌子前想事情,突然听到门前一阵开门声,她神情一紧,这的莫不是要赶路了。只见门嘭的一声打开,走进来的却不是阿七两人,而是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给她松了绑。   “属下拜见驸马,驸马没事吧。”   咦。这人是来救她的?   “你是?”   “属下地藏,是宫主手下的人。”   萧玉槿。想到这个名字,秦子苏眼睛一红,被绑架这么几天,她总感觉像是过了几年,不是因为身处这个艰辛的环境,而是,心中一直在思念萧玉槿,所谓的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驸马不用害怕,那两个恶人已经被降服,属下已派人通知宫主了。”   秦子苏跟着地藏又往京城返去,不到一半路程,便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萧玉槿。   秦子苏本来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在看到萧玉槿那一刻全部一消而散,两人在客栈屋子里,两眼对视着也不说话。   萧玉槿现在穿着男装,面容俊秀非常,白玉眉间点缀的一点朱砂,美丽动人,一身白衣,墨发披肩。   “阿苏,受苦了。”最终萧玉槿开口了,他说着轻轻将秦子苏纤弱的身体抱入怀中。   “你也辛苦了。”秦子苏不禁哽咽道。她看得出他的面容比她还要憔悴,显然都是为了她。   “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公主,我有一件事要对你坦白。”秦子苏突然轻推开他道。   “嗯?”   “其实,我是女的。”   萧玉槿面色不变淡淡道:“嗯。”   长公主这表情好像不对啊,难道以为自己在开玩笑,她不由又大声重诉道:“我真的是女的!我没开玩笑。”   萧玉槿依旧淡淡道:“嗯。”   秦子苏:“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难道不怪我欺骗你吗?”   “驸马多虑了,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又怎么会责怪你。”   秦子苏:“你……”   萧玉槿一本正经:“哦,也是怪我,没有和阿苏说过,不过,自从第一次见我就知道阿苏是个女儿身,否则我也在牡丹花会上选择阿苏为驸马。还有,阿苏……”   “嗯?”   “你难道觉得,身为一个男子,本宫会随意的去吻一个大男人吗?”   萧玉槿说着身子倾斜过来,一手扣住她的脑袋,脑袋压下堵住了她因为诧异而略张合的嘴唇。   “唔……”   两人柔软火热的唇瓣相贴,唇齿交缠,所有思念的火苗在此崩裂,萧玉槿的手从她的脑袋而下落在她的背上,秦子苏也紧紧抱着萧玉槿的身子,身体再无间隙,此后再无分离。   “咚咚咚。宫主。”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呼喊声。   萧玉槿面色不喜的离开了秦子苏的唇瓣,松开了她香软的身子,开了门神情不悦道:   “什么事。”   “启禀宫主,京城传来消息,皇上驾崩了。”   ————————————依旧分割线——————————   自古以来,皇帝死了之后,免不了又是一场兄弟之间你死我活的夺位之战,萧玉槿两人赶回京城,得知时局大变,一直驻守在京城管事的天衣禀报消息。说是,皇帝萧炎驾崩之后,太子和烨王的势力已经聚集皇宫,展开一场生死恶斗,正处于两败俱伤之际,一股以燕王萧玉权为首的神秘军队突然出现了,不消多大功夫便轻而易举的拿下了这皇宫,而据情报,宋阮流便是这支军队的军师。   然,萧玉权刚刚做皇帝没几天,便因旧病去世了,萧玉权年少无子,五皇子萧玉檀继位,太后却是太妃李婉,又因天子年幼,任命宋阮流为太傅辅佐政事。   萧玉槿有些诧异,没想到此时会牵扯到自己那个默默无闻的皇弟,真是深藏不露啊,只是可惜,与虎谋皮。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出乎意料,便是潜伏在宫中的一位锦杀阁的人探听到了婉妃与宋阮流的一段谈话,原来宋阮流的真实身份是齐国的二皇子,而婉妃则是齐国安排在萧国的内奸,而婉妃只是萧玉槿的养母,并非是他的生母,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仇人。   萧玉槿了解了所有的消息后,立刻下命令潜伏在皇宫的锦杀阁的人动手反攻斩除奸人,同时下令一直隐藏在京城外的神秘军队秘密进京。   丰元四六年春,七月中旬,太傅宋阮流与太妃李婉意欲谋朝篡位,被从外面赶来救驾的长公主萧玉槿下令击杀,长公主萧玉槿也在那一场宫乱中逝世,驸马秦子苏伤心欲绝,举家迁徙江南。   ————————————怎么又是你!分割线!——————————   江南小镇   “不会后悔吗?”一日午饭后,两人在院子里散步,秦子苏忽然开口问道。   “嗯?”   “男扮女装,忍辱负重,做了这么多事情,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皇家人的身份你难道不会后悔吗?”   “当然不会,不过驸马有一件事情说错了,谁说我什么都没得到。”   “嗯?”   “呵呵,我不是还有你吗,我的傻驸马。”   “呵呵,也对。不过,公主,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当初是怎么知道我是女儿身的?别告诉我你是看出来的,这不可能我装了这么多年男人也未曾被识破啊。”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如何告诉你,我重生一世。   番外   ——999感冒灵,神棍不神棍。   “咳咳,咳咳咳……”秦子苏躺在床上不住地咳嗽着,眼泪鼻涕直流,萧玉槿就坐在她旁边,连忙起身仔细的给她擦干净。  “大夫开的药怎么还不管用,来人,给我去请大夫过来。”萧玉槿焦急道。   “是。”   这件事情发生在秦子苏二十岁生辰的时候,苏某人不安在家过生辰,偏拉着萧玉槿去城外小河边野餐,洗手时一不小心就栽河里去了。   秦子苏得庆幸自己没有像小说中的剧情那样穿回去,而是,得了重感冒。古代人生病就是麻烦,秦子苏吃了好几天的中药,还是不管用,甚至有愈发严重的迹象。   不一会儿老大夫匆匆来了,刚给她号了个脉,忽然就哆嗦着跪了下来。   “萧公子,夫人的情况似乎不妙,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你说什么!”萧玉槿不由握紧双手道。   躺在秦子苏也白了脸色,她忘了这儿是古代,一个伤风感冒就能要人命,哪里像是在现代,感冒最严重来几颗感冒药就好了。   若不是身体虚弱,抬不起手来,秦子苏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过生辰在家过就好了,没事出去玩什么玩。   过生辰?   对了,她过得是二十岁生辰!秦子苏似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   “槿,槿。”   “阿苏,不要怕,我马上派人去京中找御医来。”萧玉槿安慰道。   “槿,屋子里的柜子里有个锦囊,你去帮我拿过来。”   萧玉槿面带疑惑的去取了锦囊来。   “打开。”秦子苏道。   “哈哈,槿给我端碗水来,我要吃药。”看着锦囊里的999感冒灵和一些胶囊片,秦子苏开口道。   萧玉槿愕然一愣。   小小的锦囊里只有几天的药量,秦子苏照着说明连续吃了几顿,不到三天感冒便好了。   这个锦囊正是当年那个神棍道士给她的,那个道士说她二十岁的时候会有一场生死劫难,没想到居然是感冒。更没想到这锦囊里面装的居然是感冒药。   看来她真的遇到真的大仙了,神棍不神棍。